第一百五十九章 進不進府
盼兒忙拉著阿風的手，問道：“這是夫人親口對你說的？”
阿風點點頭，盼兒高興的拉著他又蹦又跳的，這下子功勞不會被搶走了。
珍兒看盼兒這麽高興，也沒點透。這次的事，怎麽說那個管家也不可能搶阿風哥的功勞的。阿風哥之前是少爺身邊伺候的，而盼兒姐是小姐的貼身丫鬟，這兩個人跟主子之間的關係太親近了，這周管家隻要有一點兒小動作，他們夫婦倆都可以向主子反應，他傻了才會搶阿風哥這點子的功勞啊。
那繡的真的是金玉雙麵繡是好事，可是，“阿風哥，周夫人讓我二伯娘進府有什麽事？”珍兒問道。
這邊小夫妻倆高興完了，聽到珍兒問話，阿風道：“我也不太清楚，夫人隻是說要接葉二嬸子進府，可能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我聽夫人的意思，可能需要葉二嬸子住到府裏去。”
“啊？要進府？”珍兒跟葉白芷同時叫道。
一聽要她娘進府，葉白芷就有些慌張，“我娘平時一直呆在家裏，連跟人打交道都不怎麽會，這大宅院裏的規矩又多，她哪裏適應的了？”
珍兒心裏也有些不放心孫氏進周府，不過這事還沒定下，應該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
“要不，下晌我跟著二伯娘進府，要是周夫人隻是想讓二伯娘幫著繡些東西，那我們就跟周夫人說回來繡，要是有別的要求，真的不行。咱就說不會。不接這活。你看怎麽樣？”珍兒向葉白芷征詢道。
葉白芷想了又想，也隻有這個法子了。當初珍兒問她娘會不會繡雙麵繡，她也是支持她娘的，這會兒這事不止關係到了珍兒還連著盼兒一家，怎麽說她也是不忍心這個時候把她娘拉回來的。
“珍兒，我把娘交到你手上了，你可得給我看好了啊。”葉白芷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珍兒握了握她的手，讓她放心。
這早上完全沒想過還會讓孫氏進府。所以隻帶了帕子過來，孫氏人還在鄉下。珍兒他們這邊商量好了，就讓大壯趕著牛車，拉著珍兒、盼兒跟葉白芷往村裏去了。
之所以讓盼兒跟著，這是因為既然是進內宅，那肯定是讓盼兒帶她們進去了。這一路上先讓孫氏跟盼兒熟悉熟悉，也省的到時候拘謹。
其實這要讓孫氏進府，夏嬤嬤心裏也有些不安。鄉下的婦人有幾個能進了府裏還表現得體的，更何況這還是進知縣，父母官的府邸。她別的倒也不怕。就是怕這要是惹了夫人小姐們不高興了，讓孫氏吃了掛落。那他們一家可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沒想到孫氏倒是比珍兒他們想象的大膽多了，乍聽到這事她也還有些猶豫，可是沉思了一會兒，她就下定了決心，淡定從容的跟著珍兒他們上了牛車。
車上，盼兒簡單的把周夫人、周小姐的一些脾性什麽的都說了一遍，還有些府裏的規矩跟忌諱也提了提，讓孫氏心裏有譜，省的到時候不知道犯了忌諱。
“夫人跟小姐都是很溫和寬厚的人，嬸子也別擔心。我覺著嬸子的行為舉止就不錯，也不用太刻意，這樣就成。”盼兒快慰著孫氏，生怕她緊張。
從上了牛車，孫氏就一直表現的比較鎮定，除了一直緊緊握著葉白芷的手顯示出了她的緊張。
“二伯娘，盼兒姐說的沒錯。咱們一不是周家的下人，二不是有求於周家，那也不用表現的太謹小慎微，周家提出的要求，咱能做的就盡個力，不行的就直接推了。這金玉雙麵繡本就是個絕活，不會做那是人之常情，想來周夫人了解內情也不會太過於責罰的。”珍兒提前把這些都說了，好讓孫氏心裏有個底。
聽到這話，孫氏果然放鬆不少，看了眼盼兒，然後靠近珍兒低聲問道：“這到時候要是推了，會不會影響這位姑娘的夫婿呀？”
孫氏已經知道盼兒跟葉白芷的姐妹情了，她之前也一直覺得白芷跟白芨姐妹倆不親近，還一直擔心白芷性子太強，怕她跟人處不好，卻沒想到這先來個珍兒妹子，這又跟好幾個小丫頭們玩到一起了，白芷能有幾個手帕交她也高興。這雙麵繡的事中間還牽扯著一個阿風，她也怕弄不好會讓盼兒夫婿受牽連，到時候影響幾個小丫頭的情誼。
這事啊，珍兒也想過了，她怕孫氏多心，就道：“二伯娘放心，這金玉雙麵繡的精貴那是人人都知道的。雖說你會繡，可是要是周夫人他們的要求太高，你繡不出來那也是人之常情，這事既不會責怪你也不會責怪阿風哥的，你就放心吧。”
這麽一說，孫氏才是完全放鬆了下來。其實她對於能去見周夫人心裏還是很激動的，金玉雙麵繡啊，這麽多年了，她以為這項技能她會埋沒了，或許以後傳給白芷或是外孫輩的人。可是珍兒誤打誤撞找到了她，讓她給周家繡東西，這又讓她看到了希望，她想讓世人再看到這雙麵繡。
周府角門，因為周夫人之前已經發了話了，門口的婆子早早的就得了信，看到盼兒扶著孫氏下牛車，就知道這人是夫人要找的人，客氣的引了珍兒一行人進了府。
周夫人是在花廳裏接見的孫氏一行人，周小姐也在。
“這帕子真的是你繡的？”見了禮，周夫人剛開口讓他們入座，周小姐就忍不住急切的開口了。話一出口，就聽到她身後一個板著臉，看起來異常威嚴的嬤嬤狀打扮的人清了清嗓子，咳了幾聲，周小姐的臉色當即一變，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常色。
孫氏站了起來，又行了一遍禮，才道：“回夫人小姐，確實是小婦人所為。”
鄉下人家沒有拿帕子的習慣，從進門以後周夫人就盯著孫氏的手瞧，也早就看到她手上的老繭了，是個長年做繡活的手。周夫人又拿起帕子看了看，滿目讚賞，針法跟圖案選的都好，看樣子也有十幾年的功底了，想來這個活計應該是不難的。
“小廝把事情都給你說了吧，我們府裏有些事要做，繡娘有些不夠，想讓你進府做活計，時間也不長，五六個月，工錢也好商量，你回去安排安排，今兒就進府吧。”周夫人淡淡的下著命令。
上位者下命令下習慣了，有些時候說話都帶有命令式的，珍兒心想，這周夫人都是這樣，更何況那些身份地位更高的人了。
“這……”孫氏有些為難的開口。
“怎麽？你有難處？”周夫人開口問道。
孫氏回頭看了珍兒一眼，見珍兒眼神清明，臉上一片淡然，心裏暗暗羞愧自個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心裏卻也很快就拿定了注意，回道：“夫人，要是住到府裏來，這可能有些困難。小婦人一直在鄉下住著，舉止粗鄙，也不懂府上的規矩，這貿然進府恐有不妥。而且，小婦人還得在鄉下孝敬公公，撫養閨女，照顧家裏，這也實在是走不開，還望夫人諒解？夫人要是有什麽事可盡管吩咐，隻要是這縫縫補補的事，小婦人在家裏也可完成，絕不耽擱府上的事。”
周夫人沒想到這婦人會拒絕入府，要知道這進了知縣府，對他們這樣的市井之人來說是多麽大的榮耀。而且這事怎麽說也是一個光榮的事情，她竟然會推了，真的是鄉下人目光短淺，還是知道他們的難處想獅子大開口？
周夫人銳利的目光掃過來，珍兒心裏一顫就知道剛剛孫氏那一眼落到她眼裏了。
“夫人，我二伯娘為人比較膽小，她也曾說過，做繡活要心靜，這樣才能一氣嗬成，繡出的東西才完美。這要是進了府，她不習慣不說，府裏人多嘴雜，應付各種各樣的人也需要功夫，要是因為這耽擱了繡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再加上二伯娘也一直在家侍奉老人，照顧孩子，從沒離過家，這要是突然間離了家，心裏思念著家人，做繡活也不能專心了。所以她才推辭的，並沒有別的意思。”珍兒解釋道，她知道這個時候要是不解釋清楚，自個跟周家短了不要緊，可不能因為這事牽連了盼兒夫婦，畢竟他們還是靠著周家才能吃飯，周夫人一句話都能讓他們在天堂地獄裏徘徊。
這樣一解釋也是合情合理，可是，周夫人想到她原本的打算，心裏還是有些不甘願，“我想要繡一副屏風，四開的，就用這金玉雙麵繡，你看看要多少時間？”
關於周小姐想要討好楊老太太的事，珍兒他們也曾猜測過，這最好的方式是投其所好。楊掌櫃既然提醒了這金玉雙麵繡，那周小姐要繡的出了哪幾種就沒別的，他們最後商定的是屏風。而今天周夫人的話也證明了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這得看繡什麽圖案的了，要是簡單些的，四個月就足夠了，要是圖案比較複雜，或是要用暗繡，一年半載也說不定。”孫氏心裏盤算了一下，對周夫人道。
“那要是繡一副童子獻壽的屏風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