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止一個通房
方子沒錯,那就應該是工序錯了,這方麵就要問嚴師傅怎麽辦了。
珍兒性子謹慎,她不懂的一般不會隨意亂開口。
嚴師傅拉著吳玲玉,一開始說的還很正常,說著說著就說到很深奧的東西上去了,吳玲玉一問三不知,最後兩人都一臉的不耐煩,在那邊爭吵起來。
“趙管事,我能不能知道給咱們紅糖下訂單的是什麽人?”珍兒猶豫著問道。
雖然趙順也說下訂單的人身份很不簡單,好像是皇商一類的,既然下了訂單,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可是心裏沒底的感覺真的不好,所以珍兒才有此一問。
趙暘銘怔了怔,想了想才道,“那人是我親戚。”其他再不多言。
他一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的樣子,珍兒也不打破砂鍋問到底,隻是心裏卻有了譜,打算送貨的時候讓趙順去套套話,最好能知道趙暘銘到底為什麽離家出走,還這麽長時間都不回家。
經過大夫驗證,紅糖真的能治療女人病,在揚州那一片兒很受歡迎,第一批貨才送過去不久,第二張訂單就來了。趙暘銘作為接洽人,當然要跟著一起去見見人,他去楚州府一去一個多月。
南星在城裏探聽消息,作坊裏一下子隻剩下嚴師傅跟方海兩個人把握著重要關口,有些忙不過來。珍兒跟吳玲玉就被耗在作坊裏,頂著趙暘銘跟南星的位置。
每天忙碌著,吳玲玉抱怨累的像條狗一樣,可是該做事的時候倒也不含糊。讓簡月娘都詫異了一番。直說她真人不露相。
趙暘銘回來的這天。作坊裏也剛把最近的一個訂單完成,送了一口氣的同時,吳玲玉讓木筆她們燒了一大桶水,泡了一個時辰的熱水澡,才舍得起來。她一遍跟珍兒感慨著重新又活了過來,一遍抱怨著趙暘銘跟南星。
木香興衝衝跑進來高興的嚷著:“趙管事回來了。”她一下子就起了身,往外院衝去。
他們見麵肯定又要鬧騰一番的,現在去肯定也不能談正事。珍兒就沒起身,懶懶的坐在凳子上。
木香想著那高頭大馬上坐著的威風凜凜的人,隻覺得煞氣撲來,忍不住道:“東家,趙管事也不知道從哪裏帶的人回來,看著可嚇人了。”
趙暘銘帶人回來?珍兒也是一怔,起身道:“走,我們去前麵看看。”木香還有些心有餘悸,緊跟在珍兒身後往前院走去。
吳玲玉一路跑到前院,還沒看到人就開始嚷嚷:“趙暘銘。你還知道回來呀?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小妖精給勾走了魂了呢。你知道姑奶奶最近過的什麽日子,你個……”叫嚷的聲音看到來人戛然而止。
珍兒緊跟著她身後出了垂花門。還沒反應過來她怎麽突然不鬧騰了,就見她臉色一變,急忙轉身往回跑。珍兒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又一道身影從她們身邊經過。
趙暘銘氣定神閑的走到珍兒身邊,淡淡道:“那人是吳姑娘的未婚夫,這幾年一直在到處找她,我看還是讓他們自己談談吧。”
珍兒覺得吳玲玉未婚夫這個消息太讓人震撼了,一時有些目瞪口呆,難以接受,更讓她意外的是,“你不是喜歡玉姐姐嗎?你不傷心?”
趙暘銘氣結,深深看了她一眼,回了自己屋。
“吳姑娘的未婚夫,好嚇人呀!”木香也呆呆的道。
吳玲玉一路奔回房緊緊抵著門,心裏撲通跳個不停,想到剛剛那人的目光,隻恨不得自己變成路邊的一棵草,不要讓人注意到的好。
“吳玲玉,你是自己開門,還是等我踹門?”來人在門口冷冷道。
簡月娘在屋裏給方海他們做衣裳,聽到動靜出門,一看到門口的人頓時愣住了。
“月娘,這位是玉姐姐的未婚夫,他來找玉姐姐的。”珍兒跟木香匆匆趕來,怕簡月娘責怪來人沒有規矩,忙開口解釋著。
簡月娘握緊了手裏的針,微眯了眯眼,想再看清楚些。
“月娘,你怎麽在這兒?”來人倒是比她先開口。
一聽聲音,簡月娘就知道,錯不了,頓時有些老淚縱橫,“孫少爺,真的是你?”
來人沒想到在這裏會碰到熟人,還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頓時生出人生何處不相逢之感。
這邊吳玲玉死死抵著門,來人也不怕她會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就攙扶著簡月娘進屋敘舊。
珍兒跟木香、木蓮等人在旁邊聽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沒想到這些人之間的緣分這麽的奇妙。
來人程昱,是定國公世子,有名的少年將軍。而簡月娘服侍了一輩子的主子程月新,是程昱的姑奶奶,她也算是從小看著程昱長大的。程月新走之前,發還了簡月娘的賣身契,再給她辦完身後事以後,簡月娘就準備回老家暗度晚年的,誰知卻被周夫人請來教導周小姐,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又來了珍兒家。
知道了程昱的身份,吳玲玉的身世也不難猜,她是成安伯家的嫡小姐,兩年多以前跟定國公世子定親了。誰知定親不久,她就染了惡疾,去了鄉下莊子上養病。當然事實上她來了哪裏,大家都心知肚明。
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珍兒就帶著木蓮幾個出了門,留了空間讓他們自己敘舊。
吳玲玉等了半晌都不見外麵的人有什麽動作,她越等越不安,忍不住悄悄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往外看去,卻什麽都沒看見。頓時有些氣急敗壞。
珍兒推門進來就看她一個人坐在桌前生悶氣,嘴裏不停的念叨著,仔細一聽都是說程昱如何如何的。
“玉姐姐。”珍兒輕聲喚著。
“別理我,氣著呢。”吳玲玉氣憤的道。
珍兒一聽就知道她為什麽生氣了,笑了一聲道:“我剛剛聽到一個很讓人震驚的消息,原來程世子跟也月娘熟人。”
吳玲玉一聽,果然來了興致,“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會相熟?”
珍兒忙坐下,把剛剛聽到的消息都告訴她了。
吳玲玉猛的一拍桌子,“對呀,月娘的主子程月新是嫁給了長公主的嫡長子,當時十裏紅妝很是轟動,老一輩的都知道這事,我還聽我祖母提起過呢,怎麽給忘了呢?”
珍兒看她懊悔的恨不得敲自己兩下,問道:“玉姐姐,我看程世子聽重視你的,戰事一停,回京知道你出走的消息,就跑過來找你,一個月兩個月的還好說,可他這一找就是一兩年的,算是很有心的了。那你當時怎麽還會想到要離家出走啊?”她不敢用逃婚這個詞,怕引得吳玲玉反彈。
吳玲玉嘟著嘴咕噥了一會兒,才道:“什麽有心沒心的,你沒看出來嗎?他對誰都比我重視,看到老熟人了會拋下我去找人敘舊,也不管我離家這麽久,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在家裏是這樣,在外麵還是這樣,他心裏從來都沒有我。”說著揣測道:“他出來找我說不定也是為了道義,要是下定的時候我不在家,他臉都要丟光了。哼,還說是為了我。再說不定他把我找回去就是為了當麵跟我說要跟我解除婚約的,反正當時定親的時候他不在家,全是長輩們做的主,他肯定不會想要我這樣一個妻子。我又沒那人漂亮,我又沒那人有才華,我又沒那人嘴甜會討好人……我知道我不好,我又沒有哭著求著要嫁給他,憑什麽所有人都說我癩蛤蟆吃上天鵝肉了,當誰稀罕?”吳玲玉越說怨念越大。
屋外人影一閃,珍兒生怕因為這斷章取義的話讓他們生了誤會,忙問道:“玉姐姐,你說的那人是誰呀?誰說你癩蛤蟆吃上天鵝肉了?”
“還能是誰,不就是吳玲怡嘛,大家都說她是才女,說她多麽多麽好。哼,小時候成天纏著程昱,一副世子夫人的做派,誰跟程昱說一句話她都不樂意,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哪根蔥?程昱出征,前方才傳來消息說他可能陣亡了,連確切消息都沒有,她就立馬投入了表哥的懷抱,讓他在禦前求賜婚,讓她大出風頭。她遭的孽憑什麽要我去還?”說起來吳玲玉就有氣,更氣憤的是,“他程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啥樣,他有通房失身老娘都不計較,舍己為人的願意嫁給他了,他一個通房還敢到我麵前炫耀一把,嘴裏姐姐長姐姐短的,老娘還沒一個自甘墮落當通房的妹妹呢。”
沒想到她看著沒心沒肺,心裏也憋了這麽多委屈。人說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是說兩個人相配才能得到別人的祝福,玉姐姐肯定是把別人的話聽進心裏去了,以為別人都不祝福她,才會氣憤之下離家出走的,珍兒想著,有些心疼她。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珍兒跟吳玲玉抬頭看著麵如鍋底的某人,一時有些不清楚他聽了這些氣憤的話會是個什麽心情。
“是哪個通房跟你稱姐道妹的?”程昱冷聲問道。
吳玲玉先是呆了一呆,接著拍桌而起,“原來你還不止一個通房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