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好算計
出了正月,天氣一天一天的暖起來,窗外紅的桃花,白的梨花也競相開放了,隻要一推開窗就能看到這綻放的春意。任誰看到這樣的春景都會覺得心曠神怡,可有的地方卻偏偏是低氣壓。
“娘,我是怎麽跟你說的?讓你有事就跟那些貴婦人在一起,好好學學人家是怎麽待人接物,怎麽說話做事的,咱們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可不能跟以前那樣說話做事毛毛躁躁的,你看看你今兒做的,你是不是嫌我還不夠丟臉的呀?”齊鳳兒皺著眉瞪著劉氏看。
劉氏張了張嘴,正要辯駁,卻被擦藥的齊強小妾碰到傷口,頓時抽了一口氣。
“噝,疼死老娘了,你個賤蹄子,想殺了我呀。”劉氏罵完伸手在她身上擰了一把。
小妾有苦不能言,忍著淚水跪下磕頭賠罪。
劉氏猶不解氣,踹了她一腳,“哭哭,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你給我哭喪。還傻愣著幹啥,快給我上藥,想疼死我呀。”
小妾唯唯諾諾,忙起身忙活。
劉氏的粗鄙讓齊鳳兒皺了皺眉,“怎麽跟著五姐在一起這麽久了,你說話做事還這樣?你見誰家的當家夫人動不動就說什麽死不死的,這樣晦氣的詞你以後最好少說,要是被爺聽見了,以為你觸他眉頭,那可就糟了。”
現在齊鳳兒是一家子的依靠,就連齊興文也因為她的關係不敢動自己,劉氏當然是把她的話當聖旨了,聞言連連點頭。“不說了。不說了。娘以後都不會這麽口無遮攔了。”
齊鳳兒見她這個沒骨氣的樣子,心裏愈發的膩歪,可這是她親娘,這一家子就是她以後的依靠,不管怎麽說都不能讓他們再這樣下去了。
“今兒你們衣衫不整的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兒?”齊鳳兒問道。
劉氏本來被訓的有些落了麵子,畢竟齊鳳兒怎麽說也是她閨女,當著個小妾的麵兒這樣訓斥她。怎麽說都讓她有些下不來台麵,不過聽到這話,她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立馬複活了,“鳳兒,我跟你說,今兒我跟你爹去珍兒家,你不知道那個死丫頭她家裏有……”說著劉氏頓了頓,對小妾揮揮手,道:“去去去。你先下去,這裏不用你伺候。”
小妾一副感恩戴德樣子。麻溜的收拾好東西飛快的跑了出去。出了門見院子裏沒人,轉個彎兒躲在門口偷聽起來。
“……你是沒看見她那屋子,寬敞又明亮,就是跟咱們住的這也差不了多少。說起來比咱們這還大些。”劉氏比劃了一下,繼續道:“身上穿的綾羅綢緞,帶的是翡翠玉石,連腳上的繡花鞋都精致的不行。身邊跟著三四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一水的白嫩,那手比你這還細嫩,一看就是什麽活兒都不做的,穿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好,那規矩也是極好的。還有一個老婆子,說是從京城請來的教養嬤嬤,一臉的威嚴,她看你一眼你都能遍體生寒,也不知道這齊珍兒從哪裏找來這樣的怪物,哼,我看這沒長輩教養就是沒個樣子。”
齊鳳兒沒有理會劉氏話裏的譏諷。在齊家這幾年,她也算是見過各式各樣的人的,也知道這越是高等的教養嬤嬤越是嚴肅,身上的氣勢也更強。齊珍兒找的這個教養嬤嬤可能還真有些來頭。
“她現在真的過的這麽好?”齊鳳兒喃喃道。
劉氏還在揉著臉上的傷口,心裏把齊興文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一時沒有聽清楚齊鳳兒的話。
“娘,這兩天你別出門了,臉上的傷見了風不好。”齊鳳兒叮囑道。
劉氏見閨女還是很關心自己的,豬頭一般的臉上頓時笑成一朵兒花。
“鳳兒,娘這點兒傷不算什麽。這回在齊珍兒手裏吃了這麽大的虧,我要是不討回來,我這心裏難受。”劉氏咬牙切齒的道。
齊鳳兒見她娘還不開竅,直言道:“這件事你們別出頭了,還有哥哥,這兩天也把他拘著,別讓他去珍兒的鋪子裏鬧事,這鋪子早晚都是我們的,要是現在鋪子傳出什麽不好的名聲,以後吃虧的不還是我們?”
“對對,是這個理兒,我們怎麽沒想到呢,現在我們可不是在壞自己鋪子的生意嘛。”劉氏轉過彎兒來,笑的一臉開心,像是已經把鋪子給拿到手裏了,“鳳兒,還是你腦子好使。”
齊鳳兒翻了個白眼,連這點兒腦子都沒有,在那吃人的齊府她早就沒了,吃了那麽多苦,她總要長點兒心眼的。
“還有齊珍兒那兒,你們也不用去了。”見劉氏要反駁,齊鳳兒忍著脾氣解釋道:“你們去了用什麽用?她都不認你們,說不定下回去她仗著人多,連門都不讓你們進……”
“她敢!”齊鳳兒還沒說完,劉氏就站起來,一臉的氣憤。
齊鳳兒瞟了她一眼,劉氏訕訕地坐下。
“你們這樣去,一點兒好都沒討到,反而還吃了大虧弄了一身傷回來,你還去幹嘛?等過兩天爺空閑了,我求了爺的帖子去請珍兒來,我看她還敢不來呢,在咱們的地盤,到時候還不是咱們怎麽說她怎麽應呀。”齊鳳兒信誓旦旦的道。
劉氏眼前一亮,拍了下手道:“對,就應該這麽辦,憑什麽要我們上趕著去那個鄉下地方見這死丫頭呀,就應該她求著我們來的。”
齊鳳兒見她這麽開心,有些話就沒有說了。他們上門去,就是最後逼的齊珍兒把家底都交出來讓他們保管了,外麵也還不知道怎麽編排他們呢。齊珍兒現在是個大功臣,注意她的人可不少呢,這要是到時候傳出來奪人家產的事兒,爺哪兒那不好說。可這齊珍兒要是來了縣衙,見到親人有了依靠,主動把家產叫出來讓長輩幫著保管呢,那這事外人可不好評說了。
齊鳳兒這邊跟劉氏兩個又商量了一會兒,自覺的萬事具備了,這回一定能拿下齊珍兒了,可世事往往是不盡如人意的。
珍兒得到信兒,早早的就在門前等著了。簡月娘也知道她這是要見到故人高興,想著跟那人跟自己也有些關係,頓時也有些激動起來。
木筆、木蓮幾個見她們這麽激動,想不明白這來的到底是哪個貴人。
方海正好有事經過院子,被木筆叫住,“方海哥,東家前兩天派錢順大哥、管仲大哥去接誰呀?看這陣仗擺的。”說著指了指門口。
方海往珍兒那兒看了一眼,恍然道:“哎呀,今兒就要回來啦,我怎麽說東家這麽高興呢。對了,屋子收拾好沒有,別等過一會兒客人來了,連個落腳的院子都沒有……”
“方海,快些過來,嚴師傅叫你呢。”方海還想再叮囑幾句,聽到有人叫,忙過去了。
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可看大家都很重視,木筆跟木蓮幾個又去院子裏,重新看看了,到處都沒有遺漏了,這才趕到門口。
門前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
馬車一停穩,從第一輛馬車上就下來一個婦人,她一站定還沒等回身,就聽珍兒激動的叫道:“盼兒姐。”
麵前的小姑娘唇紅齒白,身量張開了不說,人長高了胖了也白了,可兩年多不見,盼兒還是一眼認不出了她來,“珍兒,你長這麽高啦。”
“那是嬤嬤把我照顧的好,三天兩頭的給我熬湯進補的,我能不長嗎?”珍兒說著回頭看了簡月娘一眼,眼裏帶著嬌嗔。
簡月娘拍了她一下,道:“看看你,來個人了還學會告狀了。盼兒他們長途跋涉,這一路肯定是很辛苦了,還不快讓他們進去歇歇。”
經這麽一說,珍兒才想起來,“盼兒姐,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夏大娘跟阿風哥呢?”
提起他們,盼兒勉強牽起的嘴角頓時垮下來,“娘在城裏,我們一進城娘就下去了,說是要去拜訪一下之前的舊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幫忙。阿風他沒有跟著回來,他說現在小姐跟姑爺行動不便,他留下來也好上下打點。”說起這個話題,盼兒整個人陷入莫名的悲傷跟彷徨,珍兒見這會兒她很疲乏,忙拉著她進屋。
走了兩步,盼兒頓住腳,道:“哎,你看我,車上還有人呢。”說著回身掀起簾子,道:“文山,快下來拜見你珍兒姨母。”
“文山?就是那個孩子嗎?”珍兒高興的問道,當初盼兒他們走的時候,可是挺著個大肚子的。
盼兒點點頭,“就是他。”板著她的話音,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揉著眼睛站在車轅上,看到盼兒伸出手,糯糯的聲音道:“娘,抱。”
“還沒叫人呢,這麽大了還喜歡撒嬌。”嘴裏這麽說著,盼兒還是把孩子抱在了懷裏,一臉幸福的表情。
珍兒看著也為她開心,可是想到生死未卜的周小姐,心裏也沉了下來。
“夫夫夫人。”這時一個年輕的奶娘包著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從後麵一輛馬車上下來,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