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不見了

趙二嬸帶著珍兒跟趙婧涵追到二門外,就看到吳媽媽扶著楊氏正要上馬車,後麵一輛車上楊婉琳已經站在車前,彎腰正要進去,聽到聲響回過頭來。

珍兒隻覺得楊婉琳看過來的那一眼如淬過毒的針,讓人遍體生寒,她不禁打了個突,卻沒怎麽在意,而是過去扶住楊氏:“夫人,這會兒父親跟暘銘都不在,多事之秋就不要出去了,外麵不安全。”

趙二嬸跟趙婧涵也跟著勸她,都不想她這個時候出門。家裏本就一團亂,她去外麵跑不還得人掛心?

楊氏一把推開珍兒,滿臉戾氣的大聲喝問:“怎麽,我連門都出不得了?齊珍兒,你別當我不知道,你跟你弟弟命硬,克死了你爹娘。祖父、大伯不喜,被趕出了家門。後來走哪兒禍害哪兒,現在你大伯一家已經家破人亡了,咋,這才嫁到我們家,就開始禍害我們!我告訴你,他們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放開,給我滾遠點兒!”

趙二嬸跟趙婧涵目瞪口呆的看著楊氏,完全不敢相信這是平時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夫人。

珍兒卻毫不意外,這幾天楊氏一直沒給她好臉色過。之前還想讓她去侍疾,被她給推了。要是平時,楊氏怎麽作她,她能人就忍了,可這關鍵時刻,楊氏自己軟成一團就算了,憑什麽還要她陪著楊氏一起瘋?

吳媽媽歉意的看了看珍兒,偷偷往後麵馬車一指。

趙二嬸、珍兒他們都看到了,也明白她是說這事是楊婉琳攛掇的。

趙二嬸見勸不回來楊氏,就吩咐管家多派了幾個護院陪著楊氏一起去寺院。

趙老夫人聽了丫鬟稟報的二門上發生的事,臉也沉下來,等聽到外麵傳來趙二嬸、珍兒她們的聲音,就揮手讓傳話的丫鬟下去了。臉色也逐漸和緩,等珍兒她們進屋的時候甚至還笑了起來。

“娘,大嫂心裏擔心大伯跟暘銘。想去寺裏為他們祈福。我看大嫂這兩天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想著她去了或許還好受些。就讓管家送她們去了。現在天冷,想來晚上她們就回來了。”趙二嬸說著,很是歉疚。大嫂出門沒來跟老婦人是說,就連她這個主人也繞過了,這樣做即不給她們麵子,也顯得楊氏很沒有禮貌。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苛責她的時候,她認下錯讓老夫人有個台階下。也好不那麽生氣。老人家身體經不住氣。

老夫人心裏還是很氣憤的,不過看二媳婦把錯攬在自己身上為大兒媳開脫,這也是她們妯娌好的表現,老夫人也沒就再說什麽了。隻道:“讓跟去的人小心看顧著,都是女眷,小心別讓人衝撞了。”

落井下石的人自古就不少。趙家在芙蕖是大族,雖說趙山長跟趙二叔都是低調的人,可保不定有人眼紅趙家或是有世仇什麽的。楊氏跟楊婉琳姑侄倆都是女眷。是最容易下手的。

趙二嬸點點頭,下去吩咐了。

下晌管家黑著臉回來了。很快木筆她們就打聽到了:楊氏跟楊婉琳姑侄要在寺裏住三天,虔誠的祈禱。

老夫人聽了晚飯都沒吃幾口,趙二嬸那麽好脾氣的都差點摔了茶碗。

楊氏她們去的是個古寺,寺廟的名聲還不錯。趙家又是常年供奉的。住持還專門留了院子給趙老夫人等女眷去上香用,這回楊氏她們去就是住在那裏。

老夫人生氣不管,趙二嬸還是忍著氣把官家叫來細細問了一遍,知道楊氏她們住的不錯,住持還專門把客房那裏清幹淨了,家裏帶的幾個婆子也住在一起伺候著,這才放心。

趙二叔去了遼東,趙暘緒本想跟著去,路上有個照應,遇到事情也好有個人商量。可趙家人丁本就單薄,趙暘緒也走了,家裏連個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趙暘緒隻好留下。趙二叔走之前把他叫到書房好好叮囑了一番。趙暘緒頓時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要看顧好家裏祖孫三代的女眷。

晚上在書房聽了管事回話,又聽了派出去的人打聽到的消息,趙暘緒愁眉不展。

第二天趙二嬸聽說書房的燈亮了大半宿,心裏既心疼又無奈。要說讀書趙暘緒都沒這麽認真,可這回是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她也不好怎麽勸,隻叮囑下人看顧好,廚房也每天做好吃的養著。

趙暘緒送走了自家這邊的一個管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這做生意果然不簡單,平時看他爹處理事情很簡單,三兩句就說到要點,他隻覺得平常,今兒自己處理起來才覺得麻煩的很。

“後麵還有那個管事?”趙暘緒問道。

書童靜寧心疼的看著自家少爺,他家少爺可是有大才的,怎麽能為了這些事跟這些管事打交道呢?

“少爺,你歇歇吧。大少奶奶是商戶出身,她肯定懂的比您多,我看不如把這些事情交給大少奶奶。”靜寧倒了杯熱茶遞給趙暘緒。

趙暘緒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以後這樣的話不許說了。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家裏出了事不能站起來為家人撐起一片天,反而躲在她們身後算什麽男人?”

靜寧張了張嘴。

“大嫂為了大哥跟大伯的事操碎了心,我怎麽還能為了這些事去煩她?大嫂既然進了我們家,她就是我大嫂,是我們趙家的宗婦,我以後要再聽到你說大嫂的壞話,休怪我不念情分了。”趙暘緒黑著臉。他也知道家裏有不少人因了門第的原因對大嫂多多少少有些不恭敬,他以前隻當是下人不懂事,今兒聽了從小跟在自個身邊的書童說話都這麽不知尊重,才知道大嫂日子過的艱難。

靜寧羞愧的低下頭。

“還有誰要來回話?”趙暘緒敲打了一番倒也沒揪著不放,這會兒不是糾纏這些問題的時候。

靜寧道:“是北邊的兩個管事,之前說好今兒跟少爺說北邊的生意,不過到現在隻來了一個管事,還有一個沒來。”

“沒來的是誰?”趙暘緒隨口問道。

“趙廣財。”見趙暘緒麵露疑惑,靜寧忙把這人的身份介紹了一遍:“他爹是北邊的大管事趙福平。這回出事的貨就是他爹管著的。老爺見朝廷沒有追究趙福平,又想著這事是趙福平管著的,趙福平對那邊也熟悉,老爺就把趙福平帶走了。說是少爺要問北邊的事找趙廣財就成,他從小跟著他爹跑北邊那趟線,什麽都懂。”

“他沒來?”趙暘緒臉色有些不好看,這麽重要的人,這麽重要的事,他竟然還放了主子鴿子。趙暘緒見過趙福平,是個精明但衷心的人,對他們都畢恭畢敬的。不過他兒子卻是沒見過的。

靜寧對這些管事的也不怎麽熟悉。

南星每天都帶來趙暘銘父子的消息,知道他們在牢裏沒有被動刑,隻不過吃穿差了些,好在兩人心態都比較好,聽說完全不見頹唐。

“不提審也不搜查,這上麵到底是什麽意思?”趙二嬸憂心問道。

老夫人也滿臉焦急,一個兒子關在大牢,前途未知,一個兒子在外奔波,路途艱難,她這當娘的怎麽放心得下。

“娘,要不我給我表姐寫封信,讓我姐夫幫著打聽打聽。”趙二嬸躊躇著道。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有心了,可你姐夫才是個七品的小吏,他怎麽會知道刑部甚至是上麵是什麽想法。”

老夫人還有話沒說,趙二嬸的那個姐夫膽小怕事,她表姐又是個脾氣火爆的,別到時候沒幫上什麽忙,反而讓人家夫妻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趙二嬸也知道自家姐姐、姐夫什麽品性,很是羞愧。

“祖母,我給程世子寫了信讓他幫忙周旋,順便打聽京裏的消息了。現在天寒路滑,想來是信在路上耽擱了,過幾天應該會有信兒傳來了。”珍兒道。

老夫人點點頭:“想來也是路上耽擱了。”

當天晚上,兩個婆子扶著麵色蒼白的楊氏進了家門。

“什麽?楊婉琳失蹤了!”老夫人驚的站起來,“怎麽會不見了?不是有婆子守著門嗎?她帶的丫鬟呢?”

楊氏哭的不能自已,期盼的看著老夫人:“我們也不知道,晚上我在抄佛經,為老爺跟暘銘祈福。婉琳說有些不舒服,我就讓她回去先歇著了。半夜有一陣兒喧鬧,我也沒在意,今早丫鬟進去叫婉琳起床才發現她**沒人。我們找遍整座寺廟都沒找到人。娘,這下可怎麽辦?我把婉琳弄丟了,還怎麽見我兄長跟嫂嫂?”

趙二嬸過去扶住楊氏,安慰著她。

老夫人臉色很不好看,這都是楊氏自己作的。好好的家裏呆不住,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幺蛾子。

“表小姐的丫鬟呢?那個叫綠蘿的。”珍兒問道。這個綠蘿她印象深刻,是個懂的鑽營的。

楊氏像是沒聽到珍兒問話,隻嚶嚶的苦著,拉著趙二嬸哭的像是丟了自個的閨女。

跟回來的婆子見珍兒看向她,忙恭敬的回道:“那姑娘也不見了。”

“屋裏的床鋪很整齊,衣服也不見了吧。”珍兒涼涼道。

兩個婆子驚詫的抬頭,老夫人跟趙二嬸都看向珍兒,就連楊氏也暫時忘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