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剛剛那雜貨鋪一斤還貴十文,葉路遠有些意動,不過他也知道齊珍兒主意多,而且這東西還是珍兒發現的,於是看著珍兒。

“還有別的價嗎?”齊珍兒也不含糊,直接問道。

聽到齊珍兒問話,其他人要麽搖頭,要麽道:“我等價錢更低,還是不要說出來丟人的好。”

齊珍兒兩眼直視著剛剛追他們的那人,用眼神示意他,看他出不出價。

那人一直盯著葉路遠,見葉路遠聽到六十文一斤的時候,臉上明顯很欣喜,就覺得自己的價一定可以拿下這筆生意,這會兒齊珍兒看著他,也開了口:“七十文一斤,有多少我要多少,如何?”

眾人聽這價一下子提起來十文,眼神都充滿欣羨,要知道他們收取中間費,就是按交易額多少收取的,經手的錢越多,他們收的也越多。

葉路遠也沒想到一下子一斤就又多了十文,心裏更不淡定了。他也聽珍兒說了,那草莓全摘了估計有個一千一百斤,而且這個東西還不掉價,也就是說如果第一次賣的價高,以後都是那個價了,至於明年是什麽價那是以後的事了。

聽到這個價,齊珍兒臉上一點神色不顯,眾人一時都不能看出她的想法。

“還有別的價嗎?”她還是這一句,熱鬧的貨棧一下子安靜了,七十文一斤呢,什麽水果也沒賣過那麽貴啊,她竟然問還有沒有別的價。

眾人麵麵相覷,都沒有價了,這七十文真的是最高的價了。

見沒人給價了,齊珍兒心裏暗歎一聲,向眾人行了一個禮,道:“今兒打擾各位了,勞各位忙活了一場。”說完拎著籃子就往外走。

剩下的人都不淡定了,這個價還嫌少啊?七十文一斤呢,一百斤就是七兩銀子。要是一千斤就是七十兩銀子呢。

葉路遠見齊珍兒說完話就往外走。呆了一下,見珍兒的身影就快消失了,忙作了個揖,追了出來。

他剛跑出去,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出七十文一斤的中人也追著出來了。留下的眾人跟看大戲似的,滿腦子疑問。

齊珍兒拎著籃子慢慢的走著。葉路遠跑了幾步就追上她了,疑惑的問:“珍兒,七十文的價不錯啊,你怎麽不賣啊?”

這會兒日頭正大,曬的人直晃眼,齊珍兒眯了眯眼道。“因為價還能更好啊。”

葉路遠聽她說還能賣到更高的價,又看她那麽氣定神閑的,也覺得自個急躁了,慢慢平靜下心情。

他們還沒走兩步,後麵又傳來同樣的喊聲。齊珍兒看了一眼葉路遠道:“喏,高價來了。”

“小姑娘,你可是誠心想賣?”那人可能也是沒想到齊珍兒一句談不攏就走人,又覺得她是個小姑娘。這會兒開口語氣有些生硬。

葉路遠因為有了剛剛齊珍兒那句話。知道這個人就是她等的,所以抱拳陪笑著道:“大叔。你別生氣,小妹在家裏被爹娘寵壞了,一不順心就使小脾氣,您多擔待些啊。”

那人可能也覺得自個跟個小姑娘計較太掉價,輕輕咳了聲道:“那這價你們覺得怎麽樣?”

葉路遠拿不定主意,那高價是這人可以出更高的價,還是他的價是最高的,隻拿眼神瞟著齊珍兒。

那人這會兒也摸著了門路,原來還是得小丫頭做主啊。剛剛自個語氣不好,也不知道那小丫頭生氣沒有,想著前麵有個酒樓,就道:“這也晌午了,今兒大叔請客,我們去前麵的酒樓一邊吃一邊談,怎麽樣?”

有免費的午餐齊珍兒當然不會拒絕了,暗暗使了個眼色給葉路遠,他立即會意:“那就多謝大叔了。”

三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點了幾個菜,因葉路遠不喝酒,那中人也沒要酒。開口談了幾句,齊珍兒他們就知道那位中人姓錢,家住楊柳巷,幹中人這行已經有十幾年了,當然說這些是想告訴他們他很有信譽。

一邊吃他們一邊說著閑話,那錢中人可能覺得他們是小孩子,好哄騙,一直撿著好聽的話說,等吃完了飯,就問道:“七十文錢一斤,你們覺得怎麽樣?要是好,我明兒就安排人去拉貨。”他想葉路遠他們怎麽說也是小孩子,臉皮薄,吃了他的肯定嘴短,哪裏還能拒絕他呢。

可惜他錯估了齊珍兒。她可能之前還不知道這東西能賣多少錢一斤,可看他這樣殷勤,就知道其中的差價還很大。

“錢大叔,我跟我哥年紀是小,可我們也知道草莓絕對不止這個價。今兒大人要下地,才讓我們來縣城看看,我爹說要是賣不到一百文錢一斤,他明兒自個到府城去。聽說府城趙家是世家大族,家裏好多人當了好大的官,還有的是太子的先生呢,他們肯定識得這草莓。我娘的姑姑的大兒媳的哥哥在趙府當管事,要是搭上了趙家這條線,這草莓根本就不愁賣。”齊珍兒道。

聽了這話,那錢中人麵上不顯,心裏卻急起來。他剛剛去找他的老主顧楊管事,帶了這草莓,那楊管事一眼就認出了,還很是欣喜,他們家少爺從京城視察商鋪,正好就喜歡吃這草莓,他想買些給他們少爺,還可以給他們少爺拿去送禮,就是在自家商鋪裏賣也能掙錢,讓他把這筆生意拿下。他聽別人不敢報價,唯一一個報價的也才六十文,想著小孩子沒見過世麵,他出七十文一斤他們就的歡天喜地的答應了,誰知這個小姑娘是個刺頭,竟然要一百文。這回他要是不把這個生意給拿下,以後那楊管事可就未必會那麽照顧他了。

“這一百文,有些貴了吧?”錢中人猶豫著開口。

齊珍兒似笑非笑的看著錢中人,就是不開口。有的時候,不開口比開口好,還能掌握主動權。

那錢中人見齊珍兒這兒談不攏,把突破口調轉倒葉路遠那兒,“小兄弟,你說句實在話,到底什麽價?”

葉路遠瞄了瞄齊珍兒,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裏也覺得珍兒這價要的高了。可他也知道,價越高,他得的錢也就越多。“我爹說了要一百文,我聽我爹的。”

這又把路堵死了,雖說那楊管事說的價比這還高一些,可是他想在中間賺些差價,所以才死命壓價,他以為他一個老生意經肯定能拿下這兩小孩子,卻沒想到被他們給堵上了。

齊珍兒看看天,也懶得磨蹭了,說道:“錢大叔,說句真心話,我要說你,我就答應了。”

“我們的草莓還按成熟的程度分好,有熟透了,可以立即吃的,不管自己吃還是送人都行,而且這東西珍貴,送人也好看。還有七八分熟的,你可以運到府城或是其他縣城去賣。而且草莓不是一次就可以全摘了的,這第一批全熟的加上七八分熟的,我們能摘個五百多斤,你也可以先看看這草莓銷路如何,再決定要不要剩下的。”

“話呢,我都說明白了,一百文一斤,我們隻要這個價,多了也是您的,不過你的潤手費我們是不給的,你賺中間的差價,您看怎麽樣?”

現在不說錢中人震驚,連葉路遠也沒想到齊珍兒連中間費都不出了。

她話說的清楚,想來錢中人想明白了就會答應,沒人會把賺錢的買賣往外推,果然。

“好,一百文就一百文。不過我有個條件,這第一批的五百斤我全要了,至於後來成熟的,你到時候要先問我,我說不要,你才能賣給別人,怎麽樣?”錢中人見不能壓價,心裏雖有些惋惜,不過不得不承認齊珍兒說的有道理。

“好,錢大叔爽快,我們也不拖拉,就先問你。”齊珍兒也一錘定音。

“那我們先去寫個文書,”說著怕葉路遠他們不懂,解釋道:“我是個商人,這買賣上的事,寫個文書才放心。”

就算他不提,齊珍兒也是要提的,她也聽說過要文書才穩妥。

寫好了文書,請了酒樓老板來當見證人,齊珍兒見所有的事都寫的清楚,連第二次賣的時候要先問錢中人的事都寫上去了,覺得沒什麽問題,才提筆簽了字。

本來錢中人屬意是讓葉路遠簽字的,誰知道他不識字,當即看他們的眼神就怪異了,哪有家裏哥哥不識字妹妹卻識字的,而且字寫的還好?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他們之間一直是齊珍兒是主導的,也就同意她簽字了。

約好了第二天送貨的時間跟地點,拿了十兩訂金,葉路遠他們也不敢耽擱,在路上攔了輛牛車,忙往村裏趕。

葉白芷跟虎子趴在桌子上,兩眼放光的盯著那兩個銀錠,一動也不敢動。嘴裏還一直讚著珍兒聰明,連生意都懂。

齊珍兒笑笑,她哪裏是懂生意,她隻是從錢中人的臉色上瞧出了點兒端倪,才跟葉路遠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沒想到還真把這價錢抬高了這麽多。

從上次齊珍兒得了六兩銀子,她就開始教虎子認銀子了,孩子從小要懂得這些,才不會被這些晃花了眼。

齊珍兒跟葉路遠商量好怎麽摘這些草莓,還有怎麽裝的問題,結果轉過身,看到他們一大一小還是這個姿勢,有些哭笑不得。

“白芷姐,虎子沒見過這麽多錢,稀奇也就罷了,你以前可是一個月就能拿五兩銀子呢,你怎麽也跟沒見過錢似的?”

“那不一樣。”葉白芷道:“那錢是藥鋪的收益,又不是我得的,當然沒有這錢看著討喜啦。”

銀子確實挺討喜的,不過明天拿了大銀子就更討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