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初刻,暫無天光。

蕭北情很快察覺到慎君夷炙熱的眼神。

他發覺自己和慎君夷是貼得如此之近。

蕭北情對上慎君夷如描似繪的眉眼,似一筆一劃勾勒出的線條,每一分都是恰到好處,一如往昔般動人心弦。

慎君夷忽然俯身,溫潤的氣息撲麵而來,蕭北情的唇觸碰到了涼涼的東西,那是慎君夷溫涼的一吻。

蕭北情的眸子一下子放大,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他呼吸淩亂起來。

隨後他聽到慎君夷沙啞著嗓音道:“閉上眼睛。”

蕭北情下意識地順從,下一秒慎君夷便撬開他的唇瓣,舌尖勾纏,帶著猛烈的攻勢開始攻城略地。

蕭北情的臉染成一抹異樣的紅,神智漸漸渙散,他不由自主地攀上慎君夷的脖子回吻他。

這一吻不同於以往的每一次,熱烈霸道,帶著刻骨的纏綿,兩人都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子譽,”蕭北情熱得難受,趁著空隙他低低地喚了聲,問慎君夷道,“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這一聲好似暗夜裏的鍾聲,慎君夷瞥見兩人交纏錯亂顯得有些淩亂的衣衫,瞬間恢複了一絲清明。

不,不能這樣。

“是臣失態了……”

慎君夷將蕭北情的衣服理好,脫下自己的外衣覆在蕭北情的身上,隨後將他抱了起來。

“臣帶陛下去上藥。”

慎君夷抱著蕭北情抬步往外走,周遭景色晃動,蕭北情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麵色羞憤,含著薄怒,忍了許久終是爆發。

“慎君夷,你究竟當朕是什麽!”

慎君夷的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外走道:“陛下,臣隻是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這算什麽理由?蕭北情怒極反笑,“別跟朕來這一套,朕最討厭虛與委蛇,慎君夷,你既不願意,又何必勉強自己?朕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韓荊才又眯著睡著,就被人大聲給叫醒。

他神色迷糊地一看,叫他的人是蕭北情。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蕭北情是剛才從慎君夷懷裏下來,並且還在下來時推了慎君夷一把。

慎君夷被推得倒退幾步,蕭北情也沒討著好處。

蕭北情咬著牙站穩,叫了聲韓荊。

韓荊連忙上前去扶著,聽蕭北情又道:“帶朕回宮,現在,馬上就走。”

韓荊瞧了眼天色,暗沉沉的,實在不適合出行。

韓荊這一次有了無比頭大的感覺,他不過就多打了次盹兒,這又怎麽了嘛……

女人嘛,哄哄就行了啊,堂堂離王,怎麽連個人都哄不來?

韓荊看著慎君夷都替他捉急。

這兩人互相傷害就夠了,還要搭上十六年都沒有嚐過女人味兒的自己。

這日子,實在不是單身狗能過的。

韓荊越想越覺得自己苦逼,決定回宮就找蕭北情要假期,不找個夫人回來誓不罷休!

可夫人神馬的,都是未來的,現在這糟心事可怎麽辦呢?

自己再有本事,也不能明晃晃抱著個女人進宮吧?

原本指望著慎君夷替蕭北情把衣服換回來,這下好了,還越鬧越起勁兒了。

自己是侍衛,可不是侍女啊……

不在職責範圍內的事,還是不要攬活的好。

可話雖這樣說,誰來給穿著女裝的陛下上藥換衣?

韓荊越想越焦頭爛額,可真是愁死個哥了。

韓荊一籌莫展,蕭北情卻還在催促。

韓荊沒法,打算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看一步。

“陛下,得罪了。”韓荊正準備將蕭北情橫抱起來帶走,卻聽慎君夷道:“若一定要走一個,那該是臣走。”

慎君夷說完又看向韓荊道:“好好照顧陛下。”

慎君夷從蕭北情身邊錯身而過,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湖青色的衣袍掠過地麵,背影無端落寞寂寥。

蕭北情看著那抹青影逐漸走入夜色之中,心中仿佛被帶走了什麽,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灰暗得咂不出滋味來。

他的心在隱隱作痛,一下一下,帶著難以承受的滋味。

隨後,蕭北情就那麽毫無征兆地倒在了韓荊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