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情從慎君夷身後走向百裏莫渝那一方,擋在了百裏莫渝的麵前,同慎君夷無聲對峙。
慎君夷笑著,笑意不達眼底,眉宇之間最後一點溫度凝結成霜。
此刻的蕭北情真如那高高在上冷漠的君王,不容置疑,無法靠近。
其實慎君夷一直忘了,蕭北情是個冷心冷情之人。
蕭北情的心輕易捂不熱,捂熱了也是冬天裏的茶水,保不住溫度。
蕭北情隻對他認可的人好,而眼下,他認可的人是百裏莫渝,慎君夷成了對立的那一方。
女子如男子一般冷硬,男子如女子一般妖異,這兩人看著十足的般配,慎君夷看著看著笑出了聲,嘴角揚起一道冰冷的弧線。
慎君夷眼底泛起殺伐果決的冷漠,聲音沉到了穀底:“臣不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離王和皇貴妃的身份都是陛下給的,權力也是陛下給的,陛下難道想要收回去?”
蕭北情緊緊地蹙起了眉頭,拳頭也在不斷收緊,很久沒有嚐過同慎君夷對立的滋味,竟讓他忘了是如此的痛徹心扉。
空氣裏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誰也不肯妥協一步。
這一場矛盾因百裏莫渝而起,理當由百裏莫渝來調解。
百裏莫渝上前道:“陛下,離王是為臣考慮,還請陛下莫要因臣動氣。”
然而慎君夷偏生不肯領他的情,嘲諷道:“本王同陛下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插手。”
百裏莫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注意到蕭北情的手都是抖的,有些擔憂地喊了聲:“陛下?”
蕭北情一拂袖子,將手收到了身後,麵上更加的冷,“師兄回去吧,朕同離王有話要談。”
兩人骨子裏都帶著一點烈性,不肯服輸,想要馴服。
可硬碰硬注定是要受傷的。
蕭北情身軀單薄,給人一種易折的感覺,這叫百裏莫渝很不放心,“陛下,不必為了臣同離王傷了和氣。”
“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蕭北情語氣淡淡的,他將目光移向百裏莫渝,道,“師兄你回去吧,這是朕同離王之間的事。”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
百裏莫渝默了片刻,道:“那臣告退。動怒傷身,還請陛下保重身體。”
百裏莫渝走之前再看了眼慎君夷,眸中閃過冰冷傲氣,“離王若想找我,我隨時恭候。”
慎君夷眉間染了陰翳,眼裏寒意漸起,什麽人都能來挑釁了,可真不把他放在眼裏。
慎君夷冷冷地掃了百裏莫渝一眼,不置一詞。
百裏莫渝離去。
秋末的陽光恬淡柔和,如果不是相對的兩人生了芥蒂,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相攜賞景的天氣。
他們彼此沉默對視著,僵持不下,這樣的光景,大抵他們都不曾預知過。
或許是因為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蕭北情再也不能維持外表的冷漠平靜。
他的嗓音裏帶著悲涼與顫抖,“子譽,你有什麽,衝著朕來,不必同朕的師兄撒氣。”
蕭北情由始至終就誤會了,可是他說的話隻叫慎君夷誤會更深。
慎君夷眼底猩紅一片,他死死壓抑著戾氣,蕭北情今日可以為了衣莫渝同他對立,明日便可為了別人再同他翻臉,那在蕭北情的心中,他到底算什麽呢?
蕭北情將他身邊的人都看得很重,可是情侶之間總是排他的,慎君夷無法容忍一個對蕭北情有覬覦之心的男人接近。
一向冷靜的慎君夷失去了理智,他情緒失控地抓住了蕭北情的肩膀,質問道:“陛下為何如此袒護他?”
“明明是你不可理喻!”蕭北情高聲斥責,胸腔起伏不定,肩膀也隨之顫動起來。
“好一個不可理喻。”慎君夷氣得狠了,眼神一凜,猛地將蕭北情箍進懷裏。
蕭北情毫無防備,一怔後激烈掙紮起來。
“慎君夷你幹什麽!你放開朕!唔……”
嘴裏嚐到了腥甜的味道,慎君夷咬破了蕭北情的下唇,**,瘋狂掠取。
慎君夷扣住蕭北情的後腦勺,死命纏磨,不肯放過。
蕭北情感到了羞辱,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咬了慎君夷一口,慎君夷吃痛,終於鬆了手。
“啪”的一聲,蕭北情狠狠地扇了慎君夷一巴掌。
慎君夷的臉上立時出現了很大的紅印子。
灼熱的疼痛感傳來,從耳邊傳來了蕭北情幾近崩潰的聲音:“慎君夷,你真的太讓朕失望了,在你心裏,朕到底是什麽?”
慎君夷嚐到了苦意,終是攤開來問道:“那衣莫渝在陛下心裏,又占了什麽位置?他是不是,比臣還要重要?”
蕭北情急聲道:“他隻是朕的師兄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嗬,是嗎?”慎君夷咽下嘴裏的苦意,幾分冷淡道,“臣今日情緒的確過激了,臣給衣妃道歉,請陛下原諒臣口不擇言。”
慎君夷雖在道歉,可卻叫人聽不出誠意,蕭北情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起來,他們之間鬧成這樣,還能回到過去嗎?
近在咫尺的兩人心卻遠隔天涯。
許久的沉默後,蕭北情聽見了一句令他終生難寧的話。
慎君夷垂眸,聲音低沉喑啞,眼神悲涼:“陛下,如果有一天,你不記得臣了,是不是他們每一個人,在你的心中,都會排在臣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