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邕遇到了人生中最難以啟齒的事。
這叫他整個人懵了半晌。
這算怎麽回事呢?
夜裏夢見了女人,這個女人還是他最不該肖想的那個,皇帝的女人。
有夏的皇後。
也是公子的人。
雖說公子如今愛的人不是她了,可是她還是愛著公子。
怎樣都不是自己能染指的人。
可他竟然,竟然……
趙懷邕覺得有什麽崩塌了。
腦中殘存的畫麵著實折磨的很,雖說是一個夢境,卻真實到那旖旎**的場麵仿佛就在眼前。
在眼前這張自己睡過多年的**。
不久前發生過的事。
那裏黏糊糊濕答答的,趙懷邕起床一摸,整個僵住。
空氣裏似乎還彌漫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味道。
他就這樣呆呆的在**坐了幾個時辰。
平生頭一次錯過點卯。
還叫自己的下屬給找到門口了。
趙懷邕看著**這一片狼藉,著實是有一種天塌了沒臉見人的崩潰感。
他夢遺了,夢裏在跟自己念念不忘的女人翻雲覆雨。
夢裏褻瀆了他的女神!
實在不可原諒!
趙懷邕實在是不想出這道門,可是太醫署諸多事務等著他,這裏是皇宮,不是能隨隨便便就翹班的地方。
兩個下屬還不知所雲的在外等著他,趙懷邕急急更衣,最後將染著白汙的裏衣匆忙扔到了床底。
那兩人在外等著,見門突然一開,然後趙大人就出現在他們麵前。
隻是,神色頗有些怪異。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不出怎麽回事。
兩人同趙懷邕行了個禮,再起身時,趙大人呢麵色似乎又回歸正常了,於是兩人就跟在趙懷邕的身後往辦公的地方去了。
趙懷邕這一整日的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一天公務結束,回到家又想起那件被自己扔在床底的衣服。
趙懷邕鬱悶了,平日裏節儉的他裏衣就那麽幾件,總不能因為這麽個事就把衣服給扔了。
趙懷邕彎腰去撿,眉頭皺成一團,手摸到了濕潤的感覺,實在沒眼看。
閉著眼扔水裏,胡亂地一通揉搓,也不敢拿出去晾著,這感覺,實在是前所未有的糟心。
但這都不算什麽,若是叫張岄遙知道了,那可能就無地自容、以死謝罪了。
想起張岄遙,趙懷邕不可避免地一陣失落,上次在張岄遙那裏顏麵掃地,這些日子趙懷邕一直不敢去昭和殿,也不知張岄遙心情是否好些。
在喜歡的人麵前失了麵子倒是無太大要緊,趙懷邕隻怕張岄遙一看見自己,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百裏莫渝,心情反而好不了,所以才猶豫不決。
趙懷邕神思恍惚,都好幾天了,她心裏有沒有好些?
有沒有吃飽飯,有沒有按時睡覺?
有沒有用自己開的補身體的藥呢?
趙懷邕想著想著,什麽事都做不了了,躺下來睡著,又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怎樣都無法不去想她!
實在難熬!
翌日
昭和殿
宮女香濃見醫正趙大人在階陛上就是不上來,疑惑地同香雪對視了一眼。
隨後香雪香濃兩人上前去,同趙懷邕行了個禮。
“趙大人可是來給我們娘娘請平安脈?”香雪道。
趙懷邕還處在要不要進去見張岄遙的糾結當中,聞言道:“你們娘娘這幾日如何了?”
香雪香濃有些疑惑,如何是哪方麵的如何?
“大人可是問我們娘娘的身體?”香濃道。
“本官因公務,幾日沒來了,想知道你們娘娘的飲食睡眠方麵是否正常?”趙懷邕道。
“我們娘娘的飲食並無變化,”香濃想了想又道,“就是睡得晚了些。”
“那本官上次開的藥,你們娘娘可有按時用?”趙懷邕道。
香濃有些迷惑,香雪接道:“有的,奴婢在外間能聞到藥味兒,娘娘應該是按時用了。”
“那就好,”趙懷邕放心道,“本官今日就是來看看情況,你們娘娘可在殿內?”
“娘娘不曾外出,大人請。”香雪道。
香雪在外通報道:“娘娘,趙大人來了。”
殿內一時沒有回應,香雪待要再次通傳,張岄遙道:“讓他進來吧。”
趙懷邕進了殿內,讓他頗為心悸的是,如他前夜夢中那樣,殿內飄來一股酒味兒。
這一步一步就好像踩在泥沼的邊緣,行差踏錯就得陷進去。
趙懷邕心跳得好快,偏生他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夢中那粉色的衣擺。
就好像一出濃墨重彩的戲劇,知道已知的結局,照著既定的軌跡,每一幕都揮之不去。
珠簾低垂,暗影婆娑,貴妃榻上的人微醺姣美。
趙懷邕隔著珠簾,見到了他晝思夜想的人兒。
張岄遙依然是那麽美,能披上山川異域的風情,穿什麽都是誘人的。
一件粉色平淡的常服,偏生叫她穿出一種華美雍容的感覺來。
眉眼是醉意朦朧,笑著道了聲:“你是趙懷邕。”
“你,過來。”很是慵懶的意味。
趙懷邕僵硬地站在原地,那夢裏的場景在他腦海中又開始重演,他的心好像在被無數的螞蟻啃咬,實在是怕了!
她提著酒壺,站起來了!
她笑著,走過來了!
她撩開珠簾……
趙懷邕感覺自己快被逼瘋了,不,這一定是夢,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夢。
趙懷邕不斷重複這幾個字,隨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而那腳步聲隻稍微停頓,須臾又繼續向他走來。
似乎還沒有清醒,趙懷邕死命往自己臉上招呼,在他兩邊臉都紅腫時,張岄遙也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張岄遙臉頰紅紅,是醉的,她睜大眼睛,有些迷惑地看著趙懷邕,隨後突然笑著指著他道:“你喝酒了!”
趙懷邕下意識答:“我沒……”
張岄遙搶聲道:“你騙我,你沒喝酒臉怎麽這麽紅?”
趙懷邕摸了摸自己的臉,一下子縮回了手,可太疼了。
張岄遙繼續笑著,“你也喝酒,那你來陪我喝。”
“娘娘,你不能再喝了,你真的醉了。”趙懷邕正要相勸,張岄遙突然拉起他的手,把他往簾子內拽。
珠簾撩起,重又落下,相碰細響之聲久久回**在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