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張岄遙被送回尚書府待嫁。

尚書府裏張岄遙暴躁地看著捧著喜服跪在她身前的侍女,兩邊僵持不下,而後張岄遙的父親刑部尚書張笙進來了。

張笙看著這場麵,歎了口氣,語氣軟和下來道:“遙兒,你母親早逝,我就你一個女兒,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你父親我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拿來給你。那百裏莫渝雖然是良配,可你跟他福薄緣淺,現在誰還能比當今陛下更配得上我的女兒!”

張笙將手搭在了張岄遙的肩膀上道:“遙兒,明天你就是整個有夏最尊貴的女人了,父親相信你一定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很好,你母親在天之靈見你出嫁,她也會很開心的,你好好出嫁,別讓我們擔心行嗎?”

有淚水自張岄遙眼角流出,其實她本性上是吃軟不吃硬的,父親低聲下氣地求她,且這場婚事已是板上釘釘,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沒有退路可言的事隻差一個台階,便能讓她同意了這門親事。

“父親,女兒答應你,嫁給陛下。”張岄遙道。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遙兒,來,試試你明天的喜服,為父相信你明天定然是有夏最美的新嫁娘。”

有夏王朝第四代帝王大婚的日子不是個陽光明媚豔陽高照的日子,這一天是四月十五日,這一日刑部尚書張笙率領著全家老少跪在府門前迎候迎親隊伍。迎親使者拿出了聖旨高聲宣詔,皇後之位已定,張岄遙穿著皇後禮服,戴著鳳冠霞帔,跪受金冊、金寶。

此刻天氣雖陰沉,卻未見雨滴,但就在張岄遙踏上肩輿的片刻,天降大雨,四周看熱鬧的王城百姓盡皆四散而去,迎親隊伍們被淋得驚慌失措狼狽不堪。

這如何趕得上吉時啊!

“若是陛下怪罪下來,這可如何是好!”迎親使焦頭爛額,但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好不到哪裏去。

這雨也不知何時停,頗有一番傾盡全力落到地老天荒的感覺。

要是一直不停,難道隊伍一直不走嗎?

耽擱吉時已經有罪了,耽擱一天那可能要沒命,於是乎,前來迎親的人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把未來的皇後娘娘三兩下抬在肩輿上一路往皇宮衝。

這可真是雨中急行。

然而等在朝會大殿前的陛下以及文武百官們心情很愉悅。蕭北情拿到了莫顏配的藥,就等著放倒將要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皇後,而百官們想的是陛下終於大婚了,有夏王朝終於要有後了,皇嗣綿延,江山永續,做臣子的也跟著高興啊!

但是當他們看到渾身濕漉漉像泡了水進宮的迎親隊伍時,簡直傻眼了,這發生了什麽?

迎親隊伍們也是一番目瞪口呆,這廂傾盆大雨,那廂竟然寸水不沾,合著這雨專門跟我們過不去啊?

蕭北情看著濕身的娘子,想著還好她穿得厚,這大紅喜服浸水後也是深色,不然這緊貼身軀曲線畢露的,若被朝臣們看光,不僅自己的麵子沒了,恐怕言官刀筆之下得諫得她選一選三尺白綾一杯毒酒。

此刻有人在身邊提醒:“陛下,吉時已至。”

於是蕭北情上前一步牽起了張岄遙的手。

張岄遙被雨淋得一身涼意,在這麽多人麵前強忍著不發抖,突然自己冰涼的手被男子溫熱的掌心包在手裏,張岄遙忍不住抖了兩下,而後她感覺到身邊這個男子握著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些,似是安撫。

除了百裏莫渝,張岄遙還是第一次與別的男子如此近距離親密接觸,張岄遙的臉紅了,她不敢看他,隻將目光放在地上,任蕭北情拉著一步一步上了台階,直至到了最高處。蕭北情放下張岄遙的手,而後轉身用另一隻手拉著她麵向百官,接受百官叩拜。

不能誤了吉時,張岄遙的濕衣也就隻能等著大禮結束後再換,蕭北情顧念著前去迎親的這群人的身體安康,勒令一切從簡,這場大婚儀式也因為這突然的變故縮減了不少時間。

於是原本的賜宴提前了,而蕭北情喝了沒幾杯天都沒黑就要去昭和殿玩帝後同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