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嘈雜的會議室陡然安靜下來。

仁蘇和思宇兩家代表本來壓根沒把慕青梨放在眼裏。

整個會議室裏最年輕的就屬慕青梨,且他們來之前並非不了解慕氏內部的情況。慕青梨,慕氏的真千金,不得親生父母喜歡,哪怕她很優秀,是高材生,在娛樂圈熱度也極高。

但依然在慕家內部沒什麽地位。

所以導致就算他們看到慕青梨在這裏也沒太放在心上,不管她來此是和親生父母撕逼,還是說得了一些補償又或者暗中收購了一點股份以期平起平坐叫板慕氏,都不足以叫他們放在心上。

因為他們壓根沒想過慕青梨手裏股份有足足八個點。

現在聽到她公然叫賣股份,還有八個點,仁蘇和思宇代表錯愕一閃,立刻變了臉色,當場叫價。

“慕小姐我們思宇集團願意出這個數。”這位代表舉起一隻手比劃了一個五。

“市場價每股加五塊!”

仁蘇麵色一變,這神經病,上來就把價格拉這麽高幹什麽?

不過上麵交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慕氏,這是他們帝都侵吞海市的好時機。

“慕小姐,我們六塊。”

“七塊。”思宇代表悠然加碼,仁蘇緊跟:“八塊。”

慕氏眾位股東倒吸幾口涼氣,加這麽多……他們更心動了。

按照這麽加碼下去,很快就能以早先還沒跌下去的股價出手了。

慕青梨是暴跌之後入場的……這一翻手恐怕能淨掙十幾個億到手。

有些小股東眼眶通紅,羨慕嫉妒恨。

而秦媛已經氣瘋了。

加碼還在繼續。

慕青梨發現陸坤和洛風都沒開口,他們似乎在等什麽。

等什麽呢?

應該是等兩家的承受力極限。

在仁蘇集團報價到每股可加15塊的時候,慕青梨看到思宇集團的代表額頭冒出一抹冷汗。

思宇集團的極限快到了。

每股加15塊離慕氏沒下跌之前的巔峰股價還差近20塊左右。

看似幅度不低,實則再這麽加下去兩家都討不了好。

而且他們帝都資本圈也不是散財童子,能花費這種大力氣,以及不顧臉麵過來收購說明這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但這東西一旦超越一個價碼……就叫人難以承受了。

思宇集團在帝都不算一流,能動用的現金流有限。

仁蘇亦是如此。

便在這時刻,陸坤開口了,“我不愛一塊一塊的加,沒意思。直接說我們的底價吧,每股在加十塊。”

“嘶——”

仁蘇和思宇集團的代表眼珠都瞪大了。

在加十塊就得又多付出去近十億的現金流。

陸坤背後到底是誰?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的錢來?

而慕氏集團的中小股東們幾乎完全心動了。

這個價碼……他們有的賺了,雖然比之前下跌前還少十來塊一股,但今時不同往日。

內部的人知道的總比外部的人多一些,慕氏當下麵臨一個巨大的瓶頸。

做房地產起家的慕氏如今轉行陷入了僵局,本來想轉道珠寶賽道,卻得罪了世界第二大礦場,珠寶賽道完全被堵死。

而其他賽道……幾乎沒有任何市場份額,想要進去撕一塊肉下來難上加難。

個中需要投入的資金大筆不說,還很有可能血本無歸。

在本職賽道不穩的情況下,他們實在沒信心……再繼續持股下去了。

事實上在慕氏這次暴跌期間有許多中小股東多年投資一把打了水漂,跳樓的,破產的,吃藥的,暗中有不少位,隻是被隱瞞住了消息罷了。

如今,有大財團想要收購,價格對於他們還說還是有的賺的情況下……誰能不想要?

幾乎沒人不心動。

除了趙鋒淩、陳相玉以及秦媛,他們都不心動,甚至還十分憤怒。

“慕小姐,您怎麽能輕易賣出你手裏的股份呢?”趙鋒淩眼看事態往他從沒想過的方向狂奔,急了。

“您知道您賣出的是什麽嗎?”

慕青梨頷首:“當然,股份啊。”

“……”

不,這是慕氏的未來啊!!!

一旦這幾家集團誰拿下了慕青梨手中的八個點股份,那麽接下來慕氏別說不姓慕了,也不可能姓趙了。

陳相玉也沉默著出聲:“慕小姐,慕氏未來肯定會賺很多錢的,您賣了股份並不算個好的規劃啊。”

他以為慕青梨是缺錢想套現離場。

“我不缺錢。”慕青梨對上陳相玉這等比較清澈的技術總態度很好,有問必答,甚至還不在意自己陰暗的一麵直接透露:“我單純就是想慕氏玩完。”

陳相玉麵色白了白。

作為慕氏早期元老,聽到慕青梨這話肯定是很生氣,憤怒的。但不知為什麽他看著慕青梨清澈的坦然的眼神,那股怒火卻沒辦法真的升騰起來。

當年他也是看到過慕青梨在慕家的待遇的。

那是慕青梨回來之後第一個月,恰巧到了慕幼婉的生日。

慕家為了她舉辦了盛大的宴會,角落裏他看到了一個陌生臉的姑娘,長得很漂亮,眼神羨慕地看著萬眾矚目被慕家人簇擁在中心的慕幼婉。

然後默默的紅了眼。

結果被慕幼婉瞧見了,她跑到慕青梨身邊,焦急的想解釋什麽,說了半天也沒說明白,反而和慕青梨一起哭了。

慕家人大怒。

陳相玉記得當時的秦媛一把扯開了慕青梨,冷著臉叫傭人帶她下去。

之後對好奇這個女孩身份的商業朋友們回複說是家族裏的孤女,性子冷僻古怪,不識大體,叫他們見諒。

陳相玉那時候隻覺得有些古怪,和慕氏夫婦早些年就一起工作的他從沒聽過慕氏還有什麽所謂孤女親戚。

但他那會子也沒興趣多問。

如今想來,那時候作為這個家裏的親生女兒,眼睜睜看著假千金占著她的位置,擁有著父母兄長的疼愛,連生日都不能光明正大過一次的慕青梨,該多難過。

而再之後兩年多,慕氏大大小小的宴會裏,陳相玉再沒見過慕青梨。

想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受盡委屈了吧。

陳相玉沉默不再說話。

如此,他有什麽資格叫人家為了慕氏著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