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沅動作一頓,乖乖閉緊了眼。

視線受阻,耳力靈敏起來,他聽到破空聲以及金屬碰撞的聲音。

大約過了五分鍾。

動靜變小,有腳步聲靠近,聶沅整個人都繃緊了身子,直到慕青梨的聲音傳來。

“睜開眼吧。”

聶沅慢慢睜開眼,天光乍現讓他下意識遮在眼皮上,待適應之後,轉身見到岸上的少女微微蹲著,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也不怕我框你。”

聶沅動了動唇,視線落在少女身後一地的屍體上,瞳孔微縮。

“他們……”

“死了。”

慕青梨幹脆地回答,“我殺的。”

聶沅怔愣地看著她,“你,你……我什麽都沒看見。”

慕青梨笑了下:“看見又如何,你還能把我抓起來?”

聶沅從水裏爬上岸,逼著自己不去看那些屍體,但餘光不可避免還是看到了。

這些人脖子處有一道血線,都是一擊斃命,和他路上看到的被肢解分屍的不是一個。

所以,還有其他人在殺人。是和他們一起登島的,其他國家的人麽?

“他們是哪個國家的人?”

“誰知道,不重要。”慕青梨沒去看那些人,簡單將武器洗幹淨,綁好,轉身看著聶沅:“我要去個地方,你跟我一起。”

“好。”

“不問問去哪?”

聶沅:“不重要,反正你不會害我。”

慕青梨挑了下眉梢,轉身趕路。聶沅跟在她身後,有很多話想問,最後匯聚成一句:“秦**他們呢?”

“我把他們送走了。”

“聶沅,接下來這條路,可能是條死路,我不保證你我能活。但你的母親,我定會給你救出來。”

聶沅看著慕青梨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那就好,這樣就好。”

——

中心大樓,圓桌上的八國代表各個神色陰沉。

“她來的方向,是我們這裏吧?”

“路徑分析是這樣。”

“好個囂張的華國女人,她想做什麽?難不成想倒反天罡不成?”

“蚍蜉撼樹!”

海利亞:“參加的選手被她殺的不剩什麽了,你們還覺得她是螻蟻?”

“王雪,你現在可以跟我們說,她到底有什麽不同了嗎?”Z公子抬眸森冷地看著王雪。

王雪輕笑:“還不是時候,各位別急。”

“怎麽不急,她離這裏隻有短短幾公裏!!!”納什厲色咆哮。

“你們華國到底什麽意思,莫非是想和我們開戰?”

“言重了,我們華國沒有這個意思。慕青梨隻不過是一場意外,放心,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一會各位就能看到結果,同時,答案也在那裏。”王雪淡淡然地說道。

納什還想說什麽,被Z公子攔住,他眼眸深邃,“既然如此,我們就再等一會看看。”

“希望華國別讓我們失望。”

王雪輕輕頷首:“一定不會。”

……

走了大半天,慕青梨和聶沅找了個地方休息。

“該死的,這個設備好像壞了。”

聶沅將偷偷帶上島的錄製設備拿出來鼓搗了一會,失望地嘀咕。

“我看看。”

慕青梨伸手,他想了想,把東西遞過去。

這是個拇指大小的攝像頭,外觀十分簡陋,並不是什麽尖端設備,而是某多軟件上的便宜貨,要是慕青梨沒記錯的話——

“這東西,不是給兒童玩的相機裏的麽?”

“是啊,你怎麽知道?”

“還是十九塊九包郵。”

聶沅大驚:“啊?我買的時候九十九啊。”

慕青梨:“……”

她頓了下,說道:“你被騙了。”

“不過你能想到用這種設備帶上島,確實牛掰。”

怪不得沒查出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玩意都不能算是電子設備……

但確實有拍照錄像的功能。

席文這幫子人知道後,估計要氣吐血了吧。

“應該是進水導致不能運行了。”慕青梨查看了一遍,下了結論。

聶沅露出難過的神情。

“不用擔心。”慕青梨安慰他,“雖然之後不能用了,但你之前拍的都還在。”

“這樣麽,那還好。”聶沅神色好過了些,有這些東西在,他和慕青梨便算是有了聶承運的把柄。

後麵很多事,會好做許多。

就在這時——

“哢嚓。”

聶沅猛地抬頭就見慕青梨將攝像頭捏碎了。

“你——你做什麽!”聶沅衝到慕青梨,就見少女輕輕抬手,掌心裏碎了好幾塊的設備落在地上。

聶沅紅著眼眶蹲下去撿。

“別撿了,已經沒用了。”

“慕青梨,你做什麽啊!!!”男人抬頭質問麵前的少女。

慕青梨:“剛剛那幾個人,不是來殺我的。”

“什麽意思?”

“上麵那行數字你看到了麽?”慕青梨指了指天際還在閃爍的數字七。

“這代表著參加舞會的人還剩下的人數,那些人死了之後,數字沒變化。不是受邀參加的那些人,那便是……”

“島上的人。”聶沅呢喃,“他們發現我錄製了島上的東西?”

慕青梨點頭,“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毀了合適。”

“可是……”聶沅雖然知道慕青梨這麽做是為了救他,但他心裏還是複雜難受,“這東西有大用啊。”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你想的做不了。”

聶沅抬頭看向她:“什麽意思?”

“聶承運真要能被你威脅,他就不是聶承運了。”

“你以為有這個島上的一些影像能威脅到聶承運,讓他放了你的母親,或者說放過我們?”慕青梨嘴角勾起幾分嘲弄,不知道是對誰的,“天真啊聶沅。”

“這島表麵上是席文買下的,私底下和各國都有關聯,你拿著這些東西非但不是保命符,反而是催命符。”

聶承運或許還有顧及,各國可未必。

再者,有這玩意,聶沅絕對離不開這個島。

聶沅低下頭去,眼眶通紅:“那怎麽辦?就認命嗎?”

認命?

當然不了。

少女仰起頭,明豔五官上**起一抹詭譎的微笑。

這場戲,可才剛剛開始呢。

“來人了,”她轉眸看向林間暗處的影影倬倬,“這次似乎是熟人呢。”

魁梧的身影從林間走出,英俊的臉龐上橫貫一條刀疤,他單手握著一把巴雷特,笑容燦爛地招呼:

“慕小姐,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