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聖母陰姬

“嘿嘿，烏某就卻之不恭了。”烏雲俠白眉分彩，笑容滿麵領著楚雲，跟著小道姑走入‘洞’府。

一路上亭台樓閣處處，靈‘花’異草遍地可尋。楚雲首次得入修真者的‘洞’府，看得目不暇接、如癡如醉。

走過一條長長回廊，眼前豁然開朗，再非方才低簷鏤窗的幽暗迂回，又非路邊錯綜複雜的廊廡‘花’園，而是一大片白晃晃的碧‘波’‘**’漾。

在水池中央是一座貝殼模樣的透明‘玉’亭，垂著重重素紗，隱見紗後有人影晃動。 ”

走的近前，方才看到腳下是一條珍珠編成的玲瓏台階，依水而起，層層向上，亭頂懸著的碩大夜明珠與之‘交’相輝映，宛若踏足銀河之上。

水中清晰可見浮遊無數，各‘色’水禽靈獸在水池中歡暢玩耍，說不出的一番自在愜意。

此時，隻聽亭中琴聲一響，似有鍾罄醍醐灌頂，悅抖動聽之音靡靡而入：

“‘春’‘花’了，秋月幾番窈窕；

夏‘花’綻，冬雪何處妖嬈；

人道是，修仙好，修仙好，‘

怎知仙家未必妙；

風雷雨火，天劫綽綽；

人道是，得道好，得道好，

怎知仙家多寂寥

千秋萬載，形單影隻；

人道是，成仙好，成仙好，

怎知仙家為何好？

斷情絕處，誰與笛簫？

碧水寒潭，

幾番柔情似火，

九天之上，

有誰把臂同遊

……”

風過韻收，空餘水聲‘波’動，潺潺不徐，竟連那靈禽遊魚也都聽得寂然‘迷’離。

許久之後，亭中一聲哀嬌歎息：

“想容，這鳳凰琴在你手中，才是得遇知音；若是你能早生萬年，姑姑又何須自怨自艾？”

楚雲偷眼觀瞧，烏雲俠眼有淚痕，一雙鳳目微眯凝注，盯著‘玉’亭中嘴‘唇’微動，似有千言萬語卻無法出口。

“來且來了，忘心亭前，當真不願上來看看奴家嗎？”

一道白芒帶風而逝，一個白衣仙‘女’閃電般懸於二人眼前，楚雲不禁被她傾國傾城的美貌駭得目瞪口呆：

隻見此‘女’身形修長，眉如烏羽，肌似‘玉’凝；臉襯晶‘花’搖曳，鬢堆火絲鳳攀。秋‘波’湛湛妖嬈如水，‘春’筍纖纖嫵媚嬌人。頭‘插’鳴鳳珠簪，腰係紫‘玉’鸞佩，腰肢微展，低‘玉’首，直勾勾盯著烏雲俠也不言語，氤氳瑞氣中，一‘色’的香蘊撲鼻。

“‘陰’姬，你的九天玄‘女’大法終於大成，烏某真真的替你高興。”烏雲俠老臉憋紅，才甩出一句。

白衣仙‘女’眸中流轉，一抹失望之‘色’轉瞬即逝，竟又飛回水亭，冷言道：

“本宮倒是忘了，你不是他，你不過是他一體雙生，又怎會是他？即便容貌相差毫厘，骨子裏卻差了萬裏。烏雲俠，萬年前，你帶著孔家那個臭小子來找本宮救他一命，本宮和你已說得明白，從此你我恩斷義絕，再不來往。今日你又攜著一個人族小輩到玄‘女’山寒‘玉’譚，當真不怕本宮翻臉無情嗎？”

楚雲心頭凜然，隻見烏雲俠舉步踏上‘玉’梯，一步步慢言道：

“自從有這九州，烏某與你就在這北冥做了一對冤家。世人都說聖母‘陰’姬脾氣古怪，殺伐毒辣；在烏某看來，不過是世間謬言。你我皆是為求大道，方才斷情絕‘欲’。當日玄武分神，我與他化為龜武玄蛇，誰能說自己便是玄武神君計光遠？”

“九萬年轉瞬即逝，你一直想讓辦法，希望我和他合二為一，再能見見計光遠。日升月落，玄蛇與龜武早已是異體而生，又焉能重歸過去？今日烏某帶來此子，乃是鯤魚水相，偏偏丟了那大鵬之相；他又身中奇蠱，似被他人養為活丹，烏某見獵心喜，將他送至你處，也是想你能破開謎團，讓他恢複自由之身。若非走投無路，烏某也不至毀諾前來。”…,

亭中傳出“咦”的一聲，接著楚雲便被一道白綾卷入亭內。聖母‘陰’姬獨自一人靠在亭中軟榻，方才彈琴唱歌之‘女’卻已消失不見。

聖母‘玉’指在他眉間一點，額間鼓出一顆寒丹，丹中附著一個幾不可見的透明小蠱，趴在丹‘藥’上呼呼大睡。

北冥聖母‘陰’姬乃是九州所誕第一個水靈之物，可謂九州水係靈物之始。後在聖山“卓母”遇九天玄‘女’下凡，傳與《九天玄‘女’摩羅經》，方才悟道修真。

與玄武神君計光遠在真武天峰日夕相對，兩人日久生情，結為道侶。方才‘女’子所唱，便是計光遠寫給‘陰’姬的詞章，兩人在北冥把臂同遊，琴瑟和諧，也過了段神仙日子。

後來，天外妖魔入侵，計光遠為救黃帝後土，分神為玄蛇和龜武，‘陰’姬痛不‘欲’生，就漸漸將感情移於烏雲俠身上。烏雲俠本就有計光遠的分神，對‘陰’姬自然情根深種。

大戰結束，玄蛇為天界施法複活，自詡是玄武正統，便稱自己是計光遠，又‘私’下借烏雲俠玄功輪回之際，對他大肆侮辱。

烏雲俠無奈遁藏，玄蛇計光遠上‘門’強行迎娶‘陰’姬；‘陰’姬不從，又恨烏雲俠縮頭不出，徑自離開聖山“卓母”，到此處安下‘洞’府，與二人互不往來。

萬年前，烏雲俠為救中了真仙醉的“橫亙玄黃”東王孔昆侖，方才尋到玄‘女’山寒‘玉’譚找聖母‘陰’姬。

好言說盡，‘陰’姬才施法將孔昆侖一縷分魂帶入輪回之體；並與烏雲俠言定，往日恩情，一筆勾銷。

楚雲不知其中錯綜離奇，正直勾勾被聖母‘陰’姬看得臉熱心慌；心中暗較，狐妖與之相比，當得上雲泥之別了。

聖母端詳許久，烏雲俠已走入亭中，佇立在楚雲身側，歎氣道：

“鯤鵬與玄武，皆是一體雙生的神獸；若烏某沒有猜錯，定有一人是大鵬金身，將他養為活丹，等自身威能增長，再合二為一。”

楚雲心中巨震，方知自己早已是他人魚‘肉’，不過是何時刀俎落地，暗下決心，若是此次聖母‘陰’姬能夠將蠱蟲驅離，定當隨這巡天使烏雲俠好好修真求道，日後再將那暗謀之人一網打盡，報仇雪恨。

聖母‘陰’姬眉頭緊鎖，從口中吐出一個玲瓏剔透的珍珠‘玉’壺，撚訣念咒，一道白芒向那丹上蠱蟲吸去。

蠱蟲似被白光驚醒，嘬住寒丹不放；‘玉’壺白芒急扯，蠱蟲漸漸被拉離原地，尾巴竟托出一條遊絲，啟始為銀‘色’，後麵漸漸轉為鮮紅，竟拉著楚雲的腦髓而出，血白‘混’雜，滴落在楚雲鼻間。

楚雲一聲哀嚎，萎靡昏倒；‘陰’姬法訣頓停，白光複歸‘玉’壺，蠱蟲也重新趴在寒丹上，尾部銀絲漸漸沒入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