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的滋味還不錯，本王還沒有玩夠，當然不會對你怎麽樣。”
話是這樣說，但晏南風的眼中一片平靜，不見絲毫的情欲。
但他既沒有讓夏如煙起身，也沒有說多餘的話，就這樣漫不經心地喝茶。
直覺告訴夏如煙，現在晏南風還在氣頭上。
明明剛才，他還誇獎了她，這怎麽……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夏如煙覺得自己的膝蓋都不是自己的了，晏南風才大發慈悲一般地開口道：“起來吧，別跪著了，把膝蓋跪腫了，本王還要心疼。”
夏如煙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膝蓋一軟，差點栽倒，還好晏南風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你倒是嬌嬌弱弱的。”
言罷，他擺了擺手，似是有些不耐煩了。
“回去吧，晚上再來伺候吧。”
“是。”
夏如煙從晏南風那邊回去之後，整個人就有些不對勁，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如果不是因為她，那些無辜的人應該也不會死，都是因為她聽了晏南風的命令去了後院。
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
其實晏南風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女人中哪些人是細作，於是就隻能找借口把他們全都殺了。
想到這裏，夏如煙的身子不自覺地開始發抖。
那可不是一兩條人命，那起碼有三四十條人命了，那些人的命在晏南風手裏，就好像兒戲。
玉書給她洗了些說過，看著她滿臉痛苦的樣子，自覺地上前替她揉捏著肩膀。
“姑娘不必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夏如煙微微一愣，才忽然想起對方是晏南風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足為奇。
玉書聲音脆嫩，卻不含一絲起伏。
“姑娘可知道這後院本就是吃人的地方，還好明王府隻有您一個人，若是多了幾個人，姑娘說不定就能看清楚其中的深意了。”
她年紀小，卻有一種不符合年紀的深沉。
而她的意思，夏如煙也都明白。
“王爺如此光鮮，也有這些煩惱嗎？”
“可皇都中不止一位王爺不是嗎？”
玉書壓低了聲音在夏如煙的耳邊說。
夏如煙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什麽。
那些人今天是太後安插的，說明太後對晏南風也是懷疑的。
連自家祖母都不信任他，晏南風在皇都簡直就是如履薄冰一樣的存在。
夏如煙雖然聰明，但她所接觸到的世界就那麽大，過多的事情她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了。
玉書也言盡於此。
“現在天氣熱，姑娘先歇息一會兒吧，奴婢出去了。”
說完，她就福了福身子，離開了房間。
隻剩下夏如煙一個人，她往常這個時候都會睡上一會兒，今天閉上眼睛卻怎麽都睡不著，眼前總是浮現出那些陌生的恐懼的麵孔。
這種折磨一直持續到晏南風派人來叫她過去用晚膳。
夏如煙乖巧地坐在他身邊，替他布菜。
飯吃了一半，就有人來報，說是端王殿下來了。
夏如煙捏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
晏南風在朝中獨來獨往，就連其他王爺，他都很少往來。
晏南風皺著眉，對端王來訪這件事似乎並不是很高興，還有些莫名的不悅。
他麵色一沉，還沒有說什麽，就見一個穿著暗紅色錦袍的男人慢悠悠地走進來了。
“皇帝用晚膳呢？王兄本來也想等你那些下人通傳一聲再進來的，但是他們太慢了，王兄我啊，有些等不及了。”
夏如煙能夠感受到晏南風放在桌子下麵的手正緊緊握住她的手，把她的骨頭都快要捏碎了。
但他麵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對著端王露出了一個淡然的笑容。
“你我兄弟二人什麽時候這麽見外了？皇兄過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端王笑了兩聲，自來熟地坐在了他們身側。
“這位就是夏姑娘，皇兄可是聽說你為了她把太後送給你的那些鶯鶯燕燕一下子全都給處理了，你這樣做，不怕太後她老人家生氣？”
晏南風抿了抿唇：“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擔心的。”
“皇兄怎麽可能不擔心你，過兩日就是太後生日了，你可一定要想好理由，不然你這位夏姑娘還能不能繼續留在你身邊都是問題。”
夏如煙聞言，身體徹底僵住了。
她當然知道幫著晏南風做這些事情很有可能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但從她選擇跨出這一步的時候開始，她就沒有了回頭的可能性。
一瞬間，她的目光就清明起來，似乎剛才那一瞬間的僵硬隻是錯覺。
端王見狀，笑了笑：“怪不得你對這位夏姑娘這麽維護，的確是個很有趣的人。”
晏南風麵色一沉：“王兄今日特意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端王調笑的表情也逐漸消失了，轉而嚴肅起來。
他看了夏如煙一眼，眼中充滿了不信任。
晏南風明白他的意思。
“去書房等我。”
這語氣莫名多了幾分熟稔。
夏如煙雖然很好奇，但麵上卻不敢露出任何多餘的表情。
晏南風溫熱的大掌在夏如煙的腦袋上揉了揉。
“你先繼續用晚膳，我去跟王兄聊聊，若是我一會兒沒有回來，你就回自己的房裏。”
夏如煙點了點頭：“恭送王爺。”
晏南風離開之後，夏如煙就有種食之無味的感覺。
她吃了兩口就讓人撤了膳食，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院子很大，她需要走上一會兒才能回去。
卻不想她忽然發現有一個人站在廊簷下鬼鬼祟祟地朝著書房的位置看，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青依。
“青依姑娘這是在做什麽？”
她忽然開口，把青依嚇了一跳。
她回過頭來，臉上的慌亂還沒有收起來。
“我……我就是，在這裏賞月。”
從夏如煙第一次見青依的時候開始，青依就是一個很冷淡的人，沒有想到她的情緒這個時候竟然有了一絲絲的鬆動。
雖然還是那副怯懦的樣子。
要是以往，夏如煙肯定會想著幫晏南風試探一番，但今日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就不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那青依姑娘好好賞月，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