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寒炎煆體

(五千字大章,祝大家閱讀快樂)

這和尚能在不破壞這間煉器密室禁製的情況下自由進出密室,肯定是手中持有禁製令牌,也就是說,範穰就是落在了此人手中,以自己如今的狀況,被和尚發現,絕對討不了好。

心隨意動,一團淡淡的白霧從體內飛出,把身影給裹在了正中,眨眼之間,身影已憑空消失無蹤,“坎元功”發揮到極致,一絲一毫的氣息都沒有外泄而出,此時此刻,即使是一名中階頂峰的地仙站在山洞之外,不仔細用神識掃過,隻怕也難以發現水生的存在,除非此人修煉有特殊的神念秘術。

時間一點點過去,半個多時辰過後,山洞之中光影一閃,水生的身影重新現出,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不少。

那和尚,竟是片刻都沒有停留,衝著正北方向飛遁而去。

而就在和尚遁出數百裏遠近之時,隱約間,卻又有一道微弱的神念之力掃過洞府,在水生身周徘徊了數周,下丹田內,金烏神甲竟是隨著這道神念的降臨一陣顫動,似乎想要飛出體外一般。

水生心中不由怦怦亂跳,魔嬰麵色驟變,伸手把金烏神甲一把抓在手中,就在此時,那道神念卻又突然間潰散消失。

虛驚一場,一絲疑惑浮上心頭,難道說,除了那和尚,附近另有高人暗伏?

可此人為何能夠憑借一絲神念之力觸動金烏神甲呢?腦海之中頓時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一時間卻又難以想得明白。

沉吟了片刻,水生再一次盤膝端坐在了山洞之中。放開一絲神念,繚繞在密室附近。

密室外的禁製早已恢複了正常。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傳來。

半天後。水生緩步走出山洞,駕起遁光直衝玄冥聖山而去。

既然那和尚已經走遠,密室之中即使還有修士存在,水生也得硬著頭皮碰上一碰,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借這密室來抵禦雷劫,時間緊迫,總不能一直守在這密室之外吧?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那層覆蓋整個玄冥聖山的白色光幕瞬間碎裂,一股刺骨的寒意隨著空間波動向著四周飛速傳開。

畝許般大小的黑磚倒飛而回。穩穩停在水生麵前。

嗡嗡的響聲中,密室四周一道道禁製靈光四處飛竄,兩扇厚重的石門在峭壁之上憑空浮現而出。

黑磚十成力道的一擊,直接破開了這密室四周的禁製。

如此大的動靜,密室之內,卻沒有任何異常傳出。

水生的神情再次輕鬆了不少,雙手掐決,十指如同車輪一般飛速轉動,一道道筷子般粗細的金光從指尖飛出。衝著石門兩側的峭壁之上擊去,這些光柱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暗合陣法之道。

在協助範穰布設控靈法陣之時,水生早已把密室之內的所有禁製記得爛熟於胸。雖沒有禁製令牌在手,卻也絲毫不影響開啟這兩扇石門。

一盞茶的時間不到,軋軋的響聲響起。兩扇石門緩緩向外打開。

水生手中法決一停,瞬間放開全部神識。掃過整個密室。

片刻過後,一絲笑意浮上眉稍。收起黑磚,飛身踏入狹長的通道之中。

隨後的時間內,密室內外禁製靈光一陣陣閃爍不定,直到半天過後,一切才恢複了平靜,兩扇石門再次悄然隱匿無蹤。

大廳之內,水生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枚銀燦燦的禁製令牌。

以水生如今的陣法造詣,以及手中的布陣材料,對這密室內外的禁製進行改造,並不是一件難事。

對範穰以及其它修士來說,想要把陣旗陣盤植入堅硬的玄冥石中,並不容易,對水生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無論是碎星劍還是天罡劍,都可以破開玄冥石。

十幾套法陣先後被重新布設在了密室內外,如今的禁製,比之前還要強上三分。

做好這一切,水生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大廳一角的石榻之上,呼呼大睡,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三天正午才醒轉過來,幾天來的疲憊和驚懼終於在睡夢中化為烏有。

仔細檢查過洞府內外禁製,確認無誤,在石榻之上盤膝打坐了一個多時辰,待心緒徹底平靜下來,這才施展“控靈術”,緩緩催動體內真氣,主動吸納起天地原氣起來。

十裏,百裏,千裏......

半天的時間不到,方圓萬裏之內的天地原氣都衝著玄冥聖山飛撲而來,高聳入雲的玄冥聖山整個被烏雲給裹在了正中,就連山巔之上終年噴薄的白色寒炎都被烏雲所遮蓋,失去了蹤影。

以玄冥聖山為中心,方圓千裏之內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天空如同被捅了個大窟窿一般,青、銀兩色天雷如同暴雨般傾盆而下,一座直徑萬丈的雷海在玄冥聖山頂端飛快成型,一道道粗細不一的電弧在雷海之中縱橫飛舞,震耳欲聾的霹靂聲連綿不斷。

雷海之中,先是灑下一陣傾盆“雷雨”,隨後,雷雨止歇,一團團磨盤般大小的雷團緊跟著從天而降。

無論是雷雨還是雷團,內中蘊含的青色雷電絕大部分都被玄冥聖山堅硬的山石所阻,劈啪作響著在山峰之上縱橫飛舞,少有能夠穿透高達二三千丈的山石進入密室之內的能力,而那些銀色雷電中,卻有一大部分能夠詭異地穿透山石,直衝洞府之中而去。

尤其是那些磨盤般大小的銀色雷團,衝入洞府之後,雖說威能大減,又被高懸在水生頭頂之上的黑磚給吸走大半,卻也擊打得水生麵容扭曲,苦不堪言。

十幾個時辰過去。這雷劫還沒有止歇的跡象,表麵看上去。聲勢似乎在慢慢減弱,雷海之中青色雷電的數量卻越來越少。而銀色雷電已經占了七成左右。

好在,玄冥聖山四周圍數萬丈範圍之內,到處都是火山,並沒有多少妖物存在,僅有的一些能夠在烈焰之中存活的妖物,看到如此驚人的天象,也不敢靠近,一個個離著玄冥聖山數千裏遠近,四處徘徊。

大廳之內。水生早已激發了三頭六臂的真魔法相,渾身上下銀蛇飛舞,全身骨骼暴豆般一陣陣鳴響,三張麵容,一個比一個神情痛苦,此時內視法體,定會看到,就連一根根骨骼之內,都有一絲絲纖細的銀色雷光在竄來跳去。

此次雷劫。無論是時間還是威能,都遠非進階化神境界時可比,即使軀體在弱水淵中厲經千錘百煉,又有金烏神甲護體。也是大為吃不消。

從雷劫到現在,短短一天多的時間,體內法力已然耗去了七成。幸虧早已進階成功,體內法力今非昔比。又有玄冥聖山削弱雷劫之力,否則的話。直接在那荒郊野外接受這雷劫轟擊,別說進階,就連小命隻怕都難保。

頭頂之上,黑磚早已無法再吸納一絲雷電之力,隻能替水生把飛落的雷電給泄去一部分。

大廳一角,一處金光燦燦的禁製光罩之內靜靜懸浮著一枚墨綠色的圓環,一隻雪白的葫蘆,和一尊赤紅色的小鼎,時不時有雷電竄到光罩之上,卻無法把光罩給擊潰。

靈獸環中,黑虎、蝶衣各自蜷縮在一個角落,蝶衣滿臉的擔憂之色,黑虎則是神情驚懼,就連一同呆在靈獸環中的冥舞和荊重,同樣如同見鬼了一般,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即便荊重這名中階地仙,也沒有見識過長達一天的雷劫。

吞天葫內,洞冥尊者雙目紫光閃爍,滿臉的興奮之色,幾年來,水生一直把其困在葫中,從未把其招出來過一次,一直提心吊膽,不知道水生會如何對付自己,此時,卻是巴不得水生盡快隕落在這雷劫之下,也好逃生。

隻有鬼王鼎中的覆天尊者一動不動,仿佛癡傻了一般,此獠體內的精元真氣被水生吞噬一空,就連神魂都被水生擊潰,早已意識殘缺,這滾滾天雷再是犀利,他也充耳不聞。

石榻之上,水生突然間站起身來,怒目圓睜,三張大嘴之中同時發出一聲怒喝,六隻手臂晃動之間,各自衝著頭頂之上擊出一掌。

一股沛然的威壓衝天而起,整個洞府之內的禁製靈光一陣陣嗡嗡作響。

萬丈高空之上,一黑、一白、一金、一赤、一青、一黃六道掌影幾乎在同一時間閃現而出,往著中間一聚,化作一枚上百畝般大小五光十色的巨大掌影,流光溢彩,挾著無盡的威力衝著天空中聚成一團的雷海直擊過去。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掌影潰散,原本凝聚成一團的雷海卻也四分五裂,一道道粗細不一的電弧在空中縱橫交錯,相互撞擊,霹靂聲不絕於耳,天空之中一道道空間裂縫時隱時現。

受此挑釁,天空中的驚雷仿佛暴怒了一般,不再向著中間凝聚,反而齊刷刷地向著地麵之上傾瀉而下。

數千裏外,一群牛身犬首渾身上下赤焰的妖獸聽到這聲振聾發聵的霹靂巨響,一個個夾起尾巴,掉頭狂竄。

大廳之內,水生口中念念有詞,六隻手臂晃動之間,一張張銀燦燦的符篆被激發開來,拍在身上,十幾張頂階的“盾甲符”被水生同時激發了開來,一道道刺目銀光閃爍,符文飛揚,一套套銀燦燦的甲衣飛快地在身上生出,片刻之間,水生高大的身軀之上已是披上了一層數尺來厚的亮銀色戰甲。

法力一催,一道道五色光影從體內飛出,飛快地在身周形成一個五光閃爍的橢圓形護體光罩。

光罩剛剛成形,一團團雷球,一條條電弧已穿透重重禁製,落在了大廳之內。

轉瞬之間,整座大廳都被雷光填滿。

這雷劫,終於達到了頂峰,隨後,雷電漸漸稀疏......

雷劫來得快,去得快,短短一柱香過後。雷聲徹底消失,陰沉沉的天空終於有了一點亮光。隨後,一陣刺骨的狂風吹過。烏雲緩緩散盡,四麵八方的天地靈力少了雷電的隔阻,紛紛衝著玄冥聖山飛撲過來。

大廳之內,水生的身影慢慢被一團五色斑斕的光影給包裹在內,就連地火井中的玄冥寒炎都仿佛受到了招喚,噴湧而出,衝著水生飛撲而來......

整整七天過後,聚攏在玄冥聖山四周的濃濃霧團終於緩緩散盡。

一身金甲的水生卻頂著透骨奇寒,出現在了山巔之上。

放眼望去。山巔之上竟然被雷劫擊得坑坑窪窪,凸凹不平,一道道雷電轟擊的痕跡清晰可見,有些印痕竟然有數尺來深,水生不由暗自咂舌。

若非此山抵禦了大部分的雷劫之力,後果如何實在難以預料。

當然,這座冰寒刺骨的玄冥聖山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利用,別說連範穰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山巔,就連吞天老祖的密室洞府之中。那些沒有修煉過火屬性神通的初階地仙也無法待上十天半月的時間。

圍著山巔徘徊了一周,尋了一處所在,祭出碎星斷劍,切削出一片丈許寬闊的平坦山石。盤膝端坐,捏了個法決,閉目打坐起來。

不多時。那些直衝雲宵的白色寒炎竟然變了個方向,衝著水生飛撲而去。眨眼之間,水生已被一團顫動的白光包裹在了其內。

在這七天的再塑法體過程中。水生意外發現,在這冰寒透骨的玄冥寒炎炙烤之下,體內突然多出來的的土、木兩種本命真元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和其它真元融合在了一起,而金烏戰甲之中衝出的靈壓更是比之前強上了幾分,遠遠超過了天罡劍中透出的靈壓。

如今,真氣在體內流轉起來,再無一絲阻滯,與此同時,體內的火靈力似乎也跟著大漲,煉器室地火井中噴出的玄冥寒炎,和這山巔之上的玄冥寒炎相比,份量隻是其千分之一左右,正因如此,水生這才冒著焚體之險踏上了山巔。

僅僅小半個時辰過後,水生已經無法承受這種奇寒之力,麵色鐵青,全身上下如同被凍僵了一般難受,而金烏神甲之中衝出的一道道赤焰此時竟然變成了白熾之色,和玄冥寒炎一般無二。

冷哼一聲,法力一催,一團刺目金光從體內飛出,眨眼之間,身周已多出來一個尺許來厚的金燦燦護體光罩。

玄冥寒炎衝入法體之內的速度頓時慢了不少,那種透骨的奇寒也跟著弱了許多。

又是一柱香的時間過後,“砰”的一聲悶響,這凝厚無比的護體光罩竟然憑空破碎開來。

水生麵色鐵青,身軀一陣陣劇烈顫抖,牙關喀喀作響,雙手法決一變,口中突然間念念有詞,一團土黃色光影閃過,金烏神甲之外頓時覆蓋上了一套厚厚的土黃色盔甲,從頭到腳把身影給包裹了在內。

這一次,連一柱香的時間都沒有堅持到,土黃色盔甲已片片碎裂。

水生嘴角邊不由浮出一絲苦笑,身影突然間騰空而起,一個跟頭向著山下翻去,雙手向外用力一分,“轟”的一聲,緊隨而來的玄冥寒炎頓時倒卷而起。

接下來的幾天內,水生每天都要在山巔之上耗上一段時間,借用玄冥寒炎來淬煉法體。

這一日,水生正在石榻之上盤膝靜坐,身畔的傳訊法盤之中突然間亮起一團刺目銀光,“範穰”的聲音隨之傳來:“周道友,老夫已經到了這五龍嶺,敢問道友如今身在何處?”

水生緩緩睜開雙目,嘴角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伸手拿起法盤,輕咳兩聲,說道:“實在抱歉,在下法力一直難以恢複,想來想去,五龍嶺離著酆都城實在太近,危險了一些,要不,就按前輩之前所說,你我在玄冥聖山匯合,待周某恢複法力之後,你我再去酆都山如何?”

“你......你怎麽不早說呢?”

“範穰”的聲音中帶出了幾分怒意。

水生卻是含笑不語。

沉默了許多,法盤中才再次傳來“範穰”有些不情願的聲音:“好吧,希望道友這次不要爽約才好,要知道,你我是合則兩利,拆穿蒼鬆老兒的真麵目,你我才可以在這幽都地府之內安心修煉,否則的話,隻能活在冥王殿弟子的追殺之中?”

“在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更要小心謹慎,畢竟,在下的神通遠非前輩可比!”

水生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明白就行,老夫給你十天的時間,如果十天之內你趕不到玄冥聖山,老夫隻得去約其它道友一起合作了,到了那時,通天島之行也隻好作罷!”

“十天的時間有些緊了,這樣吧,還是以半月為限吧,在下這次一定在半個月內趕到玄冥聖山!”

“半個月......好吧!”

“範穰”極不情願地答應了下來。

望著法盤之中的光華緩緩散去,水生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散去,喃喃低語:“該來的總會來的,既然你存心找死,本座也隻好成全與你。”

說罷,袍袖一抖,一道三寸來長的晶瑩玉葫從袖中飛出,徐徐化作三尺來長,“砰”的一聲,葫蘆蓋自行打開,飛出一團紫光,落在地麵之上,現出一名紫袍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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