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寄身屍傀

水生麵色一沉,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毫無顧忌地放開全部神識向著遠處探察而去。

千裏之外,一艘被刺目青光包裹在內的飛舟正在衝著玄冥聖山方向飛馳而去,一道強大的神識之力如同有形之物一般撞了過來,“轟”的一聲大響,籠罩在飛舟之外的青光四散而去,現出舟頭之上一男一女兩道人影。

那名身高兩丈相貌精悍的紅袍男子和那名身材嬌小臉蛋圓圓的黃衫女子相視一眼,麵色皆變。

一道冰冷的男子聲音緊隨著這道強大的神識而來:“本座不管你們從何而來,又屬於何方勢力,膽敢靠近玄冥聖山百裏之內,那就把性命給留下來吧!”

聲音不大,卻震的二人耳膜嗡嗡作響,紅袍男子體內氣血瞬間沸騰,腦中也是嗡嗡作響,一陣失識,黃衫女子更是花容失色,一張俏臉紅得如同要滴出血來。

“古師兄,此人分明不是那龍虎尊者,該怎麽辦?”

雖說隔著千裏之遙,水生這道勾魂魔音還是讓黃衫女子心驚肉跳。

紅袍男子同樣是一幅驚魂未定的模樣,“千裏傳音”之術對於地仙等階的修士算不上如何稀奇,能夠隔著如此遠的距離,僅憑一道傳音讓一名中階頂峰的地仙氣血沸騰,卻足以證明對方的法力要比自己要高深不少,而那道強大的神念之力更是自己望塵莫及。

麵色一陣陰睛不定,伸手摸了摸下巴,沉吟著說道:“從這道神念之力來看,此人的神通遠比龍虎尊者要強上許多,說不定是一名上階地仙也未可知,玉璣師姐不久就能趕到,你我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說罷,轉身衝著飛舟正中的禁製中樞擊出一道法決,飛舟嘎然而停,一道道青光在舟身兩側流轉不定。四周的虛空一陣陣微微顫抖。

這二人竟然就這麽停在了此處,不敢再向前而去。

“做得不錯!臭小子,你可是讓本仙子再一次刮目相看,難道說,你已經把食人山中的天罡煞氣全部吸納了不成?”

烏鴉目光中不由露出一絲欣賞之色,難得地沒有對水生冷諷熱嘲。

水生看到二人如此識趣,心中因為範穰遇難升騰而起的暴戾之氣頓時消散了幾分。撇了一眼烏鴉,也不多言。抬腿向著洞府之中走去,身後,兩扇石門緩緩關閉。

“喂,我在問你話呢?”

烏鴉不悅地尖叫道。

“那倒沒有,不過,沒有這些天罡煞氣相助,本座也無法擁有今天的修為,對了,你怎麽會來到這幽都?我記得你說過會回去找我的?”

“嘻嘻。原來你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本仙子當年隻是隨口一說而已,你卻當真了?你也不想想,九州人界如此之小,修仙資源少得可憐,而那天罡煞氣,本仙子又無法利用。想要恢複法力,自然不能呆在九州。不過,本仙子也沒想到運氣會如此之差,竟然會被那隻魔物給撞上了,這次若沒有你相助,本仙子還無法從這該死的魔物手中脫困。看來,你倒是本仙子的福星了,放心吧,本仙子不會虧待你的!”

“魔物,你是說龍虎尊者?他不是地藏府的四大護法長老之一嗎?”

水生詫異地問道。

“這龍虎尊者的神魂早已被一隻高階魔物吞噬,隻不過這隻魔物擅長偽裝,壓製住了魔氣外泄。不過,他也隻能止步在中階地仙境界,無法讓這具軀體的神通更進一步,不敢在地藏府內久待,這才在幽都之內四處尋找機緣,這一次,你體內的天罡煞氣若是被他吞噬利用,進階到上階地仙的境界,再讓他回到通天島,幽都之內的修士可就有得麻煩了!”

說到此處,烏鴉目光中不由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你是說這通天島上還有大批的魔物存在?”

“沒錯,隻不過,這批魔物被困在了通天塔內,難以從通天塔之內破禁而出,九幽冥河之中的重水以及通天島四周的九幽陰風又阻止了其它魔物靠近通天塔,幽都之內這才暫時風平浪靜!”

“其它魔物?難道說除了這龍虎尊者,幽都之內還有高階魔物存在?”

烏鴉白了水生一眼,說道:“這蒼鬆上人不就是一個嗎,他死在你手裏,你難道還不明白?除了他,冥王殿中恐怕還有被魔物侵占了法體之人,否則的話,蒼鬆上人也無法在冥王殿呼風喚雨!”

言語之間,水生已到了大廳之內,袍袖一抖,祭出鬼王鼎,招出龍虎尊者的殘軀。

一堆閃爍著各色光華的物品出現在了寬闊的石案之上,法寶、靈草靈藥、符篆、冥晶石、煉器材料......

這龍虎尊者手中的寶物,比蒼鬆上人手中的還要多上幾分,可謂是琳琅滿目!

“對了,就是這隻玉瓶,快快,看看還有幾顆丹藥!”

烏鴉飛身落在玉案之上,左顧右盼一番後,抓起一隻五寸高的青玉瓶拋給水生。

打開玉瓶,一股略略帶著芝香苦味的藥香傳出,玉瓶中,還有三顆閃爍著一道道湛藍色靈紋的赤紅色丹藥,看這丹藥之中透出的靈性,比水生當年從寰爍手中得到的那些地品初階仙丹還要強上幾分。

烏鴉一口氣把三顆丹藥全部吞入腹中,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不再搭理水生,飛身落在另一張石案之上,雙目一閉,也不知道是在養神,還是在靜修。

水生卻捧著一隻小小的烏木匣,盯著木匣之中兩顆閃爍著一道道暗金色光絲的漆黑圓珠看了又看,這兩顆圓珠的模樣雖和修羅秘境之中得到的滅魔珠稍稍有些不同,內裏衝出的狂暴氣息卻更勝一籌,顯然,正是那兩顆讓地仙存在也忌憚的“滅仙雷”。

難怪這龍虎尊者明知道蒼鬆上人有可能死在自己手中,還敢有恃無恐地去尋找自己。

龍虎尊者的這枚儲物戒指雖說也是一件不錯的空間之寶,內裏的空間卻沒有水生的空間手鐲大,分門別類地把寶物一件件收起,這才把目光望向那隻墨綠色的長頸玉瓶,神情中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伸手拿起玉瓶,把玉瓶之上封印的十幾張符篆一一除去。

“砰”的一聲悶響。瓶塞自行打開,一團拳頭般大小的墨綠色光華從瓶中飛出,在空中扭曲變幻著化作一名半尺來高的小人,容顏相貌栩栩如生,如同縮小了無數倍的範穰,隻可惜,這縷神魂似乎受到過重創。比起來,頂多相當於一名上階鬼王的神魂。

四目相對。卻是半天無語。

“若是你我未曾相識,前輩也許就免去了這場劫難,是在下拖累了前輩!”

水生嘴角邊浮出一絲苦笑,開口打破了沉默。

“小友客氣了,樹欲靜而風不止,有這幫鬼魅把持冥王殿,劫難早晚會找上老夫!”

範穰神色複雜地盯著地麵上龍虎尊者的殘軀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撇了一眼另一張石案之上的烏鴉,卻是淡淡一笑。又說道:“若沒有這位仙子提醒,老夫原本是準備散去這縷殘魂,不讓龍虎尊者借老夫的殘魂找到小友的,沒想到,老夫又看走了眼,小友能夠擊殺此獠,老夫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前輩何需沮喪。以前輩神通,隻要神魂不滅,想要恢複往日神通也未嚐不行,前輩不妨看看這具軀體再說!”

水生袍袖一抖,一道白光閃過,在空中盤旋數周之後化作一隻雪白的玉葫。葫蓋自行打開,飛出一團紫色光華,落在地麵之上後,現出一名紫袍中年男子的身影,麵色蒼白,肌膚幹癟,靜靜地躺倒在地。目光癡傻,一動不動,體內,卻是氣息猶存。

“覆天?他這是?”

“此人神魂潰散,體內法力倒還有一成左右,前輩無需奪舍,直接用這具軀體暫時棲身,待在下隨後為前輩找一具合適的容身之軀。”

以水生現在的神通,想要為範穰找一具中階地仙的軀體,並不是什麽難事。

範穰目光不由一亮,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麽,神色一變,搖頭苦笑道:“不瞞小友,老夫這具軀體原本就是當年重傷之下奪舍而來,這才始終無法恢複到上階地仙的境界,老夫不是魔物,無法借體複生,也無法多次奪舍,想要苟活,那就隻能走鬼修之道,借陰冥之氣重塑法身,不過,真若走了這一步,想要讓新的軀體恢複到上階地仙境界,就算是有天大的機緣,沒有數千年的時間也無法做到,老夫已經老朽,這縷殘魂更是被龍虎尊者秘術所傷,根本是無法做到這一步的。”

聲音蒼老沙啞,透著幾分無奈。

一縷哀傷浮上心頭,水生不由長歎一聲,當年,大覺和尚的那縷神魂同樣是無法奪舍,看來,即便是踏入地仙境界,離著那神魂不滅長生不死也是遙不可及。

伸手在空間手鐲上一拂,一道金光閃過,一名身高八尺的金甲男子出現在麵前不遠處,麵白無須,神情木訥,雙目圓睜,一動不動,正是從洞冥尊者處得到的那具屍傀儡。

這一次,範穰沒有再猶豫,身形扭曲變幻著化作一道墨綠色光絲沒入屍傀儡體內而去。

不多時,這金甲男子的雙目之中已然有了神彩,木然的麵容也有了幾分表情,抬腿在大廳之內來來回回地走了幾圈,轉身衝著水生咧嘴一笑,說道:“多謝小友,沒想到老夫到頭來卻做了一具煉屍!”

這煉屍經過特殊祭煉後比普通修士的軀體更加堅韌,卻畢竟不是人身,沒有了血脈丹田,雖可以讓修士寄附靈魂之用,卻無法讓寄附的修士施展出最大神通。

“敢問小友,當日又是如何從蒼鬆師兄手中逃脫的呢?”

範穰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抬頭望向水生,目光中滿是詫異之色。

聽聞此語,就連烏鴉都睜開一隻眼睛望了過來。

這一次,可就連水生都無法回答了,摸了摸下巴,苦笑道:“說實話,在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蒼鬆上人原本是占了上風的,沒想到,卻突然出了意外,真氣不濟,被在下趁機斬殺了本體,在下今日能夠站在這裏,實屬僥幸!”

“那家夥體內有隻難以消化的魔頭,關鍵時刻出來搗搗亂,想趁機占點便宜,結果卻是弄巧成拙,讓你小子撿了個大便宜而已!”

烏鴉喃喃低語,說罷,再次閉上了眼睛,雖沒有親眼目見,卻也被她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範穰、水生相視一眼,目光中各自露出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水生心中更是暗自一緊,對自己來說,碎星斷劍恐怕也是一個“魔頭”,這隱患不除,說不定哪一日就會爆發。

就在此時,洞府禁製卻突然間一陣嗡嗡作響,隨後,一團頭顱般大小的青蒙蒙光影竟然穿過洞府禁製衝出狹長的通道,飛入大廳之中。

水生抬手一招,那團青光頓時向著其掌中飛來,青光中,一枚一指來寬四寸來長的淡銀色符篆一晃一晃,似乎感受到了水生掌心之中透出的強大力道,符篆突然間無風自燃,一片睡銀色符文四散飛揚,一名女子的聲音隨之響起:“冥王殿內殿長老南宮玉璣前來拜訪,還請道友出來一見!”

一枚小小的傳音符竟然能無視水生精心布設的重重禁製破空而來,看來,此女的符篆之術隻怕早已登峰造極。

水生麵色一沉,一股冷冽的殺機從體內噴湧而出,收起地麵之上的兩具軀體,取出禁製令牌,注入一絲真氣。

此女這麽快就找上門來,分明是不把自己剛剛說出的“豪言”放在眼中。

“小友大可不必擔心,玉璣師妹是為了老夫而來。”

範穰的聲音及時在水生耳畔響起:“當日你我分頭逃離之時,是老夫通知了玉璣師妹!”

離著玄冥聖山百裏之遙,那艘青光閃爍的玉舟之上,紅袍男子和黃衫少女身前,多了一名三十出頭的紫衫女子。

嗡嗡的響聲中,一道道禁製靈光四散飛舞,峭壁之上,兩扇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範穰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玉璣師妹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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