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永不瞑目
“是的。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為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她們說你唱的生日歌很好聽呢。”她望著一臉心虛的女兒，努力回想她聽女兒唱生日歌是在……那個人死之前。“小莎，你很久沒給媽唱生日歌了。”
“媽……”呆呆地瞪著母親，有那麽一刹那，姚莎莎以為母親在哭泣，可是她看到了……母親在微笑，雖然眼裏閃著淚光，但是她得確是在微笑。“你想聽我唱嗎？”她回了母親一個帶著淚意的笑容，知道母親已經從過去走了出來，她開心的想哭泣。
“當然想聽，你知道媽一向最喜歡聽小莎你唱生日歌嘛。”卻不知道因為她的淚水令她介懷至今。
“好！”姚莎莎猛點頭，“到你生日的時候我就唱給你聽，無論唱多少遍都可以哦。”直到把曾經錯過的全部給補回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到時可別賴帳，不然媽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來，”仿佛害怕她不承認，羅月蓉拉著女兒的手學她小時候一樣。“我們打勾！”
“媽……”哭笑不得的姚莎莎瞪著母親罕有的幼稚舉動，隻好隨她去，反正母親高興就好了。
“小莎，記得答應媽媽什麽事啊。”唯恐她忘記似的，羅月蓉再三的確認著。
“知道了。”給了母親一個肯定的答案，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淩伯母她們還對她說了什麽？“幹媽她們還有說什麽嗎？”
羅月蓉的手一鬆，捧在手裏的杯子差點滑到地上，她們還說了什麽？迅速地垂下頭，她不能讓女兒看到她眼裏的淚光。她們說了許多，多到她的心髒再也承受不了，多到她覺得快要窒息，不能呼吸……從不知道，自己和那個人犯下的錯誤竟然讓唯一的女兒有了償命的駭人念頭。
一行人堂而皇之地走入那個人的病房，在她開口之前，洛彬的母親以小莎幹媽的身份作了開場白，緊接著淩母宣布了她是小莎的未來婆婆。
猶如風中殘燭的人隻是張大無神混濁的眼睛，瞪著來勢洶洶的眾人，似乎不明白她們的到來所為何事。
於是，那扇存在了很久而她一直都不知道的地獄之門在瞬間開啟了。掉下去的除了躺在病**的人外，還有一個她。
眾人七嘴八舌地抒發心底的憤怒，駭人聽聞的事實教那人一度停止呼吸。在場的兩位醫生——淩哲和洛彬即時為她作了搶救，不過，在她看來，他們更想的是讓她就此死去。
好不容易醒過來的她不禁老淚縱橫，喘了半天才喃喃地道出一句。“我……我想見她。你……”她瞠大混沌的眼睛看向已經被那消息嚇傻的羅月蓉，“請你把她帶來，好嗎？”
腦海裏隻是重複著那句：莎莎說在你有生之年一定會把那個人的命償還給你！那一刻，羅月蓉竟有種要把病**那個奄奄一息，離死已經不遠的人直接捏死的衝動。每想一遍她心中的悔恨和恐懼就會加深一分，她從不知道……除了爭吵，最傷女兒的還有……她的淚，現在想來，似乎從那人死後，小莎再也沒有在清醒的時候哭過。如果不是昨晚的酒醉，小莎會否趁她不察覺的時候悄悄消失不見？
什麽叫在那人的有生之年把命償還給她呢？小莎，你這個傻瓜！錯的根本不是你，是我們，該死的人是他們這些傷害她的大人，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人是他們才對。這一切，都不是小莎你的錯啊！是媽媽的錯，是那人的錯，但絕不是你的錯！絕不是！
“媽？媽！”可憐她的手被母親抓得好痛哦，姚莎莎無奈地盯著泛紅的手腕，不禁嘟起小嘴喃喃抱怨。“你幹嘛捉得那樣緊啊，我又不會跑掉。”
“小莎……”縱使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羅月蓉明白，能夠解開女兒心結的人這世上隻有一個，而且是一個快死的人。想起那雙骨瘦如柴，死命抓緊著她，無力卻不停發抖的手，她有片刻的失神，原來她也有這樣軟弱的一麵，但對她曾有的那絲憐憫在得釋女兒的真正想法後，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充斥心頭的除了恨還是……恨！
她恨她，同時也恨自己，如果當時……說什麽如果呢？羅月蓉慘笑一聲，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果這回事，更沒有所謂的後悔藥。
姚莎莎盯著神色變幻不定的母親，心中暗下決定，先不管這些，還是先做飯吧。她的肚子已經發出咕咕咕的抗議聲。
“小莎。”略帶歎息的呼喚聲又來了。
“是——”姚莎莎偷偷扮個鬼臉，迅速車轉身瞪大眼睛。“請問美麗動人的羅月蓉女士，你還有什麽重要指示呢？”
“那個人，”望著女兒清澈明亮的眼睛，心如刀割的羅月蓉硬逼自己說出來。“那個人在醫院裏，她說……想見你。”
像一團烈火狂猛地撞擊她毫無防備的心髒，瞬間將它吞噬、焚毀，那穿透四肢百骸的劇烈痛楚令她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而事實，她隻是死命地捏緊捧在手裏的茶杯，杯中不停泛起的漣漪告訴她，那絕不是因為風的關係。
“那她……怎麽樣了？”好半晌，重拾語言能力的姚莎莎強迫自己問出那個令她渾身如墮冰窖的問題。
“快死了。”知道這個答案對小莎意味著什麽的羅月蓉拚命壓抑心底的痛楚，說了出來。根據她的主治醫生說的，她絕捱不過這個星期。而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了。
終於來了！
拚命咬住嘴唇止住快逸出嘴巴的啜泣，姚莎莎絕望地閉上眼睛，這一天終於要來了！畢竟那個人已經八十歲了吧，而她……也苟活得夠久了，久到……她緩緩地張開眼睛，看著表情痛苦的母親。久到……可以親眼看見母親重新獲得屬於她的幸福，她應該覺得開心，不應再有遺憾了，是嗎？
真的沒有遺憾嗎？這一刻，浮現在她腦海裏麵的居然是他的……臉，那張被她一個“不”字弄得傷心欲絕的娃娃臉。
看來，他又要傷心多一回了。不過，這應該是最後的一次了。以後，沒有她的存在，他的世界就再沒有悲傷也不會有難過。這樣……不是很好嗎？
“小莎？小莎，你還好吧。”
麵對母親擔憂的目光，姚莎莎努力釋出一絲微笑，試圖叫她安心。母親已經為她擔心得夠久了，現在是時候讓她得到她的幸福，她……一定會得到幸福吧。
“媽，我們什麽時候去見她。”硬從哽咽的喉嚨裏擠出聲音。她要給自己定一個時間表，好好安排餘下的事情。
“明天。”
手中茶杯驀地脫離她的掌握，直直地往地下墮去。太快了！呆呆盯著摔了一地的碎片，連同一起碎掉的還有她的……心。
太、太快了！現在的科技是這樣發達，醫學是如此倡明，她以為她還有時間，縱然沒有一個月，半個月或者一個星期也好。但是，這一切都是她的癡心妄想而已。她已經沒有時間了，但怎麽辦？她還有許多事情未做啊。她還沒有向怡平道別，她想叫她抽些時間陪陪那個她最愛的老；她想好好地向給她熬雞湯的淩伯母說謝謝；她還未看到洛大哥牽著身穿婚紗的雅兒姐走上紅地毯接受眾人的祝福；她尚未給大方接受她的幹媽唱一首生日歌；她想看見張叔叔親手給母親戴上求婚的戒指；還有……她想見那個教她想忘也忘不掉的男人。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識到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裏頭不知什麽時候刻下那男人給予她的一切，刻劃得如此之深，深到讓她覺得在走之前不能看他一眼，將……永不瞑目。
怎麽辦？原來她對他的喜歡不止一點點，是比喜歡還要喜歡的……愛……
隻是她的愛永遠不能向他透露，不能讓他知曉。如果這份愛給他帶來隻有痛苦的話，她寧願它不曾存在。就像她一樣，隻能給眾人帶來難過的記憶，她希望他們能將她忘記得一幹二淨，她希望自己不曾在他們的回憶裏出現。她是如此迫切的祈求著。
從沒有哪一刻，她如此自己不曾存在過。
多想這一切隻是一個夢，她隻是他們夢中的一個虛擬的人物。夢醒了，她也將隨夢境一起永遠消失不見。他們或許會記得一些零星的片段，一些殘缺的記憶。在夢中他們可能會笑、會哭、會傷心、會難過，但也會淡忘。所以，縱使傷心難過亦不會恒久，因為那隻是夢。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她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她得確把眾人的心傷透了，所以，這樣的她真如那個人說得一樣，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哈哈，還是不行吧！十八層地獄又如何能容得下像她這種隻會令人傷心的鬼魂呢，應該將她打得魂飛魄散才對，隻是到時她的心還會這樣痛嗎？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