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每天早上從一百六十平的大**起來,還有美人跪在地上請你更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蕭嶺:謝邀,人在皇宮,剛剛起床,想死。
剛剛從滿床錦繡中爬起來的蕭嶺揉眼睛的動作一頓,待看清房中奢侈卻又古色古香的陳設後呆滯在床邊,他用力眨了下眼睛,景物非但沒變,反而愈發清晰。
他僵了僵,然後猛地掀開枕頭。
下麵空空****,什麽都沒有,自然也沒有手機。
原來鬧鍾沒響不是他的錯覺,而是手機不在。
蕭嶺怔怔地坐在床邊,此刻腦海中唯一的想法竟是:今早的會,恐怕要延遲了。
“陛……陛下?”小美人見皇帝麵無表情地望著一處,幾次柔聲呼喚都得不到皇帝應答,登時想起五日前那被拖出寢宮的宮人慘狀,伏在地上,顫聲道:“奴有罪,請陛下降罰。”
蕭嶺垂首,目光落在跪在地上本就麵如傅粉,此刻更白得像個死人的小美人臉上。
不到雙十的年紀,麵容秀美精致,竟一時看不出男女,請過罪後便不敢再多說話,伏跪在地,落淚不語,簡直像是一朵在暴雨下被摧折的小花。
蕭嶺確認自己從未見過他,然而一段描述驀地湧上來:雌雄莫辯的美麗少年在他蕭嶺麵前顫抖著,泛粉的唇瓣被他咬得失去血色,卻半點聲音都不敢出。
暴雨本人:“你……”
本來還在心中安慰自己眼前這一切說不定是什麽新缺德團建項目的蕭嶺在看到這哭泣的小美人時宛如被人狠狠敲了後腦勺。
聽到蕭嶺開口,小美人顫得更厲害了。
五日前他在外當值,他們都未聽得房中有什麽響動,卻在下一刻,傳來了皇帝的聲音,帝王語氣淡淡:“拖出去。”
而據當時在寢宮中伺候的宮人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麽,陛下看了那宮人一息,而後下令,將人拖出去打死。
滿地的血刺得他眼睛都疼了,沒想到這樣快就輪到他了。
他不想死!
那一語能斷人生死的帝王開口,卻不是他想象中的問罪,“你叫碎雲?”
陛下竟記得他的名字!碎雲如見曙光,不知為何,惶恐之餘心頭狂跳,腦中閃過無數想法,他眼淚雖還在麵頰上流淌,聲音卻竭力壓著顫抖,口齒清晰地回答皇帝的問題,“回陛下,奴確叫碎雲。”他大著膽子抬頭,眼淚劃過麵頰,不顯半點狼狽,反而很是楚楚可憐。
居然真叫碎雲!
蕭嶺心中劇震,根本沒注意小美人含怯又隱隱帶羞的眼神。
他昨晚熬夜看完的小說開篇也有一個叫碎雲的宮人。
蕭嶺按了按疼痛的太陽穴,這都什麽和什麽?
“陛下?”碎雲敏銳地察覺到皇帝並無責罰之意,膝行著上前,鼓起勇氣道:“陛下可是身體不適?奴略通一些按摩之法,若是陛下不嫌棄……”
蕭嶺抬手,“不用。”
即便碎雲是個秀氣的小美人,但畢竟也是個大男人,他總覺得怪怪的。
碎雲立刻閉上嘴,眼中還氤氳著水霧,欲落不落。
“你先下去。”蕭嶺心亂如麻,“也告訴其他人,先不用過來,過來侍候。”
皇帝今日說話比往日溫和許多,碎雲雖然奇怪,可溫和的皇帝總比動輒殺人的暴君強,懸著的心驟然放下,悄然看向蕭嶺,對方隻垂眼,安靜地坐著,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垂首道:“是,奴知道了。”
碎雲將皇帝的命令傳達下去,本就安靜的寢宮此刻更是靜得隻能聽見呼吸。
“檢測到您有違規行為,違規類型:偏離人設。違規次數:壹。距離激活BE-MOD次數:玖。”
一段電子音陡地出現在耳邊。
蕭嶺愕然抬頭,觸目所及,唯有房中華貴的陳設而已。
這一天經曆的怪事太多,以至於現在蕭嶺覺得自己已經麻了半邊腦子,聽到類似於現代設備發出的聲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Hi,Siri.”
Siri,不對,電子設備:“……”
蕭嶺又試探了一下,“小愛同學?”
電子設備沉默片刻,拿出方才公事公辦的營業態度,平淡無波地敘述道:“陛下您好,歡迎您進入《朔元記事》項目組,在本項目中,您將成為晉國皇帝蕭嶺。您的任務是:維持人設、維護並促進劇情發展。”
“《朔元記事》?”
那不是他昨天晚上看的一本小說嗎?
電子設備道:“是的。”
朔元是個年號,但不是皇帝,也就是蕭嶺在位時的年號,而是男主謝之容登基後所用的第一個年號。
《朔元記事》,分類架空曆史小說,講述了男主謝之容從淮王世子到大周皇帝波瀾壯闊的一生。
配角欄中的反派BOSS蕭嶺,乃是一暴君,喪心病狂無惡不作,所犯之事罄竹難書,逼得淮王世子謝之容順應天下民心謀反。
蕭嶺會點進這本書,也是因為和他同名同姓的配角。
聽起來很正常對不對?是男頻升級流爽文對不對?
錯,大錯特錯。
前三章十分正常,描述了一下蕭嶺如何殘暴和朝野皆敢怒不敢言,到,故事突然不對勁了起來。
暴君在一群狗腿子奸臣的前呼後擁下出宮,正好碰見了剛剛從西北回來的淮王世子謝之容。
原文拿三百字描述了一番謝之容如冰似雪的仙姿佚貌,暴君見過後心頭鼓噪,眼中心裏再無其他人,於是,他就,把男主弄進後宮了。
弄進後宮了!
拿淮王府上上下下三百餘口人威脅謝之容,不進宮,這些人就都得死。
謝之容和家裏關係一般,所以暴君還加上了他的師長與好友。
蕭嶺看到時下巴都要砸到了手機上,他沒想到都這個年頭,小說裏還能有拿家人脅迫主角,讓其進宮古早情節,而且被迫進宮的居然是男主!男主!
此刻蕭嶺雖然意識到了什麽,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微薄的希望,他退出又看了眼文案,覺得沒什麽問題,遂點進下一章。
然後遭受了直達靈魂的衝擊。
蕭嶺往後連翻五十章,發現這五十章在本質上居然沒有差別。
蕭嶺從這玩意裏艱難地摳著劇情,支撐他看完的動力,就是他想知道暴君的結局。
這個累及天下蒼生,在位期間極盡□□百姓的殺千刀王八蛋要是能善始善終還和謝之容恩恩愛愛繾綣一生的話,蕭嶺恐怕會被氣死過去。
行文過五分之三,外族入侵,朝中在暴君持之以恒的殘害忠良之下已無可用之人,於是暴君想起了深宮中的謝之容,將謝之容任命為主帥,謝之容用兵果然如神,擊潰敵軍,勢如破竹,然後在暴君還沒來得及高興時,直接反戈攻向京城。
暴君早已盡失民心,拱衛京城的軍隊紛紛倒向謝之容。
最後謝之容攻破宮門,暴君被砍下狗頭,腦袋懸在城門上數月,來往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至於沒頭的屍體則被燒了,古人推崇入土為安,燒屍體,等同於挫骨揚灰。
蕭嶺看完之後長長舒了一口氣,頓時神清氣爽。
這樣的狗東西不死簡直天理不容。
蕭嶺愉快地看完謝之容登基為帝,成為一代明君,流芳百世,他關上手機,閉目休息,不多時就進入夢鄉。
醒來,竟然就在這個地方了。
“我?”蕭嶺指了指自己,“皇帝?”
電子設備耐性地回答:“是的。”
“我要維持人設,促進劇情發展?”
“是的。”
“是指兢兢業業做個暴君,然後被男主一刀把腦袋砍下來?”
電子設備剛要回答是,然後猛地意識到了不對,嚴謹回答:“不,是兩刀。”
有什麽區別!
一刀他還能死痛快點!
“如果我偏離了人設,或者,沒有維護劇情發展呢?”蕭嶺問。
即便看不見,但他還是覺得那個虛空的電子設備露出了能看見八顆牙的微笑,“請您放心,本項目組提倡人文至上,您有十次違背項目原則機會,十次之後將激活BE-MOD.”
“哈。”蕭嶺幹笑一聲。
因為他讓碎雲不必伺候就算偏離人設,這鬼東西還說什麽提倡人文至上?
“為了防止您出現太多侵害您自身權益的行為,您在做出違背原則的決定前,係統,也就是我會提醒您。”電子設備覺得自己很是貼心。
“什麽是BE-MOD?”
能用這個做懲罰,應該是個很恐怖的玩意。
“BADEND-MOD.”不是人的東西回答。
蕭嶺:“……”
什麽人工智障。
“您不會想知道細情的。”電子設備說;“請您,務必,謹言慎行。”
蕭嶺已經不想說話了,往後一躺,不期看見在自己的上方看到了一麵非常大的銅鏡。
說實話,蕭嶺看到鏡子這個道具後,並不覺得很**,反而覺得有點滲人。
看到頭頂那麵清晰著倒影自己麵容的鏡子,蕭嶺心裏發苦,穿成誰不好,偏偏穿成這麽個玩意。
他皺眉,鏡子裏的玩意也皺眉。
平心而論,這玩意長得也是上上的好樣貌了,隻是久居宮中,麵色很是蒼白,眉眼倦倦,沒什麽精神的樣子,透著一股靡麗的陰鬱病態。
他看書時覺得砍暴君的頭太過輕易,恨不得搶下作者的鍵盤,給暴君安排個淩遲處死,而現在……蕭嶺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血腥的場景搖出去。
蕭嶺對著鏡子眨了下眼睛,緩緩開口道:“我還能回去嗎?”
電子設備:“如果您沒有完成項目,就無法回去。”
“倘若我完成了呢?”
電子設備微笑:“隨著項目進程推進,將解鎖更多獎勵,請您期待。”
沒說能回去,也沒說不能。
蕭嶺也笑了,“好,那我的表現也請你期待。”
不就是比誰畫的大餅圓嗎?
蕭嶺細細思索,方才與碎雲的對話,應該是出現在書裏,也就是說,他還沒看見謝之容,更沒有大逆不道得把男主弄進後宮,他和謝之容還有回轉的餘地。
既然他已經穿成了暴君,那麽抱怨也無益,不如想想怎麽避免被砍下狗頭的結局。
低配語音助手讓他維持劇情,義無反顧地作大死奔向被挫骨揚灰的結局?
怎麽可能,他又不是活膩味了。
那個破BE-MOD應該也不會讓他死,隻要能不死,蕭嶺都不在意。況且,電子設備說要他維持人設和劇情,怎麽維持?暴君可是個喜怒無常的性子,這個性格,就很方便鑽空子。
暴君不幹人事,奢靡享樂,大興土木,賦稅已經加到了十年後,任用奸人,黃鍾毀棄瓦釜雷鳴,臣民無不怨聲載道。
暴君既然這樣做了,他就得反其道而行之。
首先,最最重要的是不要得罪謝之容!
若是以後謝之容按照劇情謀反,說不定能看在他做個人的份上饒他一命。
蕭嶺思索了一下,高聲道:“來人。”
先給淮王爺一個配享太廟的恩典,要不然給謝之容也封個王,一門倆王爺的情況雖然少,但不是沒有。
謝之容剛弱冠而已,還沒有功績,讓他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誇張,和保命比都不誇張。
我幹脆直接把皇位禪讓給謝之容算了。蕭嶺心說。
好主意啊。他在心裏讚美了自己一番。
係統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警告道:“陛下。”
蕭嶺直接忽視。
蕭嶺剛喊完人,就從外麵進來一青年男子,長得人模人樣,打扮得珠光寶氣,富貴逼人,一見到蕭嶺就滑跪下。
對,滑跪下。
蕭嶺震驚於這人跪得如此絲滑,竟然能上身平穩地膝行到他麵前,速度還一點都不慢,以至於蕭嶺一時之間竟忘思考天天被跪來跪去會不會折壽的問題。
“庾玉泉,您身邊的近臣之一。”係統提醒。
哦,是書裏描述的暴君身邊四個黃門郎之一。
仗著皇帝的勢,欺男霸女無所不為的狗腿子。
庾玉泉麵上難掩興奮,臉上泛著紅,激動地對蕭嶺道:“回陛下,太微宮那已經安置好了,您看您何時過去?”給陛下辦成了這樣一件大事,他已經在等龍心大悅的皇帝給他賞賜了。
聞言,蕭嶺隻覺腦袋嗡了一聲。
太微宮?
那不是謝之容入宮之後住的宮室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本開。
《道君他偏要勉強》
魔主不流雲活了近千年載,三百年拿來殺懷璽,三百年用來被懷璽追殺,“人欲滋味有萬千種卻大都寡淡,鬼欲森涼而味苦,妖魔之欲濃稠然血腥氣太重,”在一魔一神少有不執劍相對的時候,誕於欲海,以欲為食的魔主不流雲認真問懷璽:“那你嚐起來又是何種味道?”
不流雲知道自己絕無可能嚐到,因為懷璽是掌管世間規則的神明,上界皆言懷璽淡漠,能不偏不倚審視萬物,絕無半點私心欲求。
更因為後來三百年不流雲作惡多端遭了天譴,被囚於禁閣不見天日。
忽有一朝來了個漂亮神仙,給他治傷,陪他說話,還想放了他,不流雲告訴小神仙放他出去會受天罰,小神仙一意孤行地解了禁製,於是頃刻間神魂破碎,殞身在他麵前。
無計可施的不流雲抱著小神仙的屍體找到對自己不改殺心的懷璽,求道:“你救他,我願自絕。”
不流雲死了又活,當年的漂亮神仙踏入輪回這次成了修士,他便拜入名門正派,做小神仙的師弟。
未料在外雲遊多年的師尊突然回宗門,不流雲作為最後入門的弟子,不得已奉命獨自去拜見師尊。
昏暗書室中,他的師尊轉過身來,人如清輝朗月。
非是道尊,卻是與他相互折磨了數百年的司命之神——懷璽。
不流雲權衡利弊,決定裝傻充愣,湊上前去,乖乖巧巧地對自己那隔著血海深仇的宿敵叫了聲師尊。
……
懷璽知道不流雲怕死,也怕疼,但有一天這個可與天地同壽的大魔卻願意為了個少年心甘情願地伏誅自盡。
他再見不流雲時,不流雲正抱著那少年的胳膊裝可憐,委屈巴巴地說:“師兄,我不想做道尊的學生。”語調是他從未聽過的甜軟。
不流雲開玩笑般地道:“師兄,我們私奔吧。”
懷璽突然想起了他其實有一個問題想問不流雲:“玄雷加身,萬劍刺心時你寧可根骨盡毀也不願求我,為何會因他向我低頭?”
你是三途苦厄,你是欲海橫流。
你怎配有心,亦不應對旁人動情。
可之後懷璽問出口的是另一個問題,他當真疑惑不解,“你為什麽這樣喜歡他?”
不流雲隨口敷衍:“他為我死過。”
於是懷璽更加不解,他想說誰又沒為你死過?
他為救那沒心沒肺的魔頭入禁閣不死生生抽去自己的神骨,道心破碎,苦熬了百年才勉強穩住神魂,不至於身死道消。
在他要去尋不流雲前,不流雲自己回來了,懷中抱著個少年人,第一次向他低頭。
為了旁人。
……
自從懷璽做他師尊後,不流雲日日謹慎,再不隨意尋找獵物,在幾無法自控的那一夜,不流雲剛尋到了一個滿意的目標便被懷璽攔下。
掌管世間規則,最無欲無求的神明拉開衣襟,傾身對警惕至極的不流雲道:“你不是,想嚐嚐是什麽味道嗎?”
隨心所欲喪心病狂大魔王受×外冷內瘋求而不得偏要勉強神明攻
有修羅場,受輕微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