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速度快得她幾乎要窒息,隻能趴在男人身上,感受著他強勢有力的心跳。

此刻他的手就在自己臉頰上,肯定也感受到了她的滾燙,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沈青枝覺得自己裝暈得了,偏生她還要強忍著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聲音。

“爺,小將軍硬是要闖進來,我沒攔住!”白蘇顫顫巍巍地低頭認錯,生怕首輔大人將這罪怪在自己頭上。

“舅舅,我有事……”話還未說完便被男人淩厲的目光震懾住了。

江聿修下顎輕抬,直直盯著裴安,他的瞳孔黑若曜石,此刻仿若有煙火在燃燒,漂亮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使得他整個人更為冷峻,讓人望而生畏。

他輕拍著懷中美人纖薄的後背,動作溫柔,嗬護備至,出口的話卻是冷若冰霜,“滾!”

馳騁戰場的小將軍天不怕地不怕,在戰場上持劍殺紅了眼,哪怕敵人的箭從他脖間“刺溜”一聲劃過,他都尚未眨過眼,但裴安從小便畏懼自己那高高在上,眼神如炬的舅舅。

江聿修就像是一匹狼,陰鷙狠毒,他腰上常年戴著一塊價值連城的腰佩,那腰佩上刻著一隻虎,無人知曉,那虎的原型是江聿修親手殺死的,是他一層層將虎用刀割下,扔進了狼群。

隻因這虎差點吃掉一個年幼的小女娃,那小女娃被江聿修救下,但那隻差點犯下滔天大罪的虎,卻被江聿修殘忍割肉分屍,任由狼群分食。

裴安親眼看著江聿修蹲在地上,用匕首戳進虎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從老虎身體裏不斷噴灑而出,江聿修雙目猩紅,一刀刀刺中那虎的要害,他修長白皙的手,華麗雅致的月牙袍不斷被血浸透。

他拎著虎皮自森林裏走出來的時候,像是從死人堆走出來的死士,如玉般白皙的俊臉,鮮紅的血液自額角滴落,一滴一滴順著堅毅的眉峰掉入高挺筆直的鼻尖,最後滴在了胸口的月牙袍上。

滿身的血液帶著拒人千裏的凜冽,深黯的眼底承載了冰冷和厭倦。

察覺到了不遠處外甥懼怕的眼神,他將滿是鮮血的手指放在唇邊吸了一口,赤紅如薔薇的薄唇微勾,朝著裴安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

嚇得小小的裴安站在原地放聲大哭,嘴裏一直喊著“娘親救命……“自那之後,裴安見到江聿修就腿抖,即使裴琳琅不止一次在他麵前提及舅舅的威嚴以及溫柔,他都能立刻想起當年森林裏江聿修那雙殷紅潤澤的眼眸,以及赤紅如薔薇的薄唇。

當即他被男人凜冽冰冷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眼神躲閃間,他目光定格在跨坐在舅舅腿上的美人身上。

盤著高高的發髻,露出雪白纖細的脖頸,她的背尤為纖細,大抵是因著緊張,此刻後背漂亮的蝴蝶骨也在跟著微顫,還有被男人大掌籠罩的纖腰,不盈一握,窈窕線條被輕薄紗衣覆蓋著,但仍讓人看著血熱膨脹。

裴安當即被美人後背勾得失了魂,他今日著一件少年公子愛穿的青衣,長發被玉冠束起,多了一絲文氣,但不管穿得如何人模人樣,他眼底那強烈的占有欲卻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江聿修浸**官場多年,早就練就了火眼金睛,當即握在美人腰上的手掌緊了緊,垂頭在沈娘子耳邊輕語,“枝枝再往上麵來一點。”

沈青枝抬眸,兩眼朦朧,當真是往他身上挪了挪,兩人的距離更為近,她紅得將臉盡數埋進他胸口處,嘴裏嘀咕道,“大人,他怎還不走?”

江聿修輕笑,“也許是不夠曖昧,枝枝有什麽好的介意?”

“啊?”小姑娘抬眸咬著唇瓣有些覺得羞得慌。

她……她能有什麽介意?

“竟然枝枝不知,那不如這樣?”

“怎樣?”

“要嗎?”

“嗯?”

“要嗎?”他又問了一遍。

小姑娘眨眨眼,“那便試試?”

“好。”

他垂頭清涼的吻落在了沈青枝的唇邊,熟悉的鵝梨果清香混著梅香,讓人昏昏欲睡。

沈青枝沒想到他的方法居然是這麽讓人害臊的親吻。

在大京,多數男人隻和正室嘴唇相碰,這表示對妻子的尊重,如若被妻子撞見夫君親吻別的女人包括妾室,都是可以上告到大理寺的。

故而,沈青枝睜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雖說僅僅隻是兩片薄唇貼了貼,但她仍用力纏繞住男人精瘦的腰,忍住那窒息的歡愉。

但又有一絲哀愁襲來……

這算什麽……

長輩對晚輩的嗬護嗎?竟嗬護到輕啄她的唇瓣了?

還是隻是為了打發門口那人?

不管如何,總不能是因為喜愛她吧。

罷了,隻當是蜻蜓點水,自己倒也是落了個歡愉。

見門口那人仍站著不走,似是要看個究竟,沈青枝眼眸眨了眨,腦海裏閃現出當時揚州瘦馬和那些郎君的親密,當即咬著紅唇,長長的羽睫微微顫動,“大人,您靠過來些。”

江聿修雖不知這姑娘的小把戲,但還是笑著將那張俊美的臉靠近她。

這張臉俊美英朗,沈青枝有些招架不住,頓感身子一陣綿軟,心口跳得厲害。

“大人……輕點……“她仰著脖子任由男人埋在她脖頸,雪白秀美的脖頸白得晃人眼,偏生她這把嗓音清脆動聽,身上那股子淡淡幽香不斷傳入鼻尖,江聿修差點不顧一切將她摟在懷裏狠狠欺負,但到底他還是忍住了,隻是紅著眼在她耳邊低語,“枝枝,這般可真讓人受不了。”

沈青枝微喘著氣趴在他肩上,兩眼更顯水潤纖柔,軟弱無骨的十指隨意搭在男人墨綠官袍上,白與濃墨交相呼應,竟是曖昧到了極致。

兩人這般親昵,愣是誰看了都覺得麵紅耳赤,裴安也不例外,他連忙挪開視線,瞥了眼門口的白蘇,冷冷道,“白蘇,你可真是,舅舅在此會美人,你怎不攔著我點?”

白蘇無辜地瞪眼,“我攔不住呀……”

裴安垂下眸子,嘴角輕哼一聲,甩著衣袖離開了。

恰巧冬葵如廁回來,看見裴安遠去的背影,忙拉著白蘇問了問,“白呆子,怎的就這一會兒功夫,那小將軍也來湊熱鬧了?”

白蘇搖搖頭,看了眼四周,見四下無人,連忙將主子屋裏的門關上,關上前,冬葵恰好瞄見自家小姐跨坐在那當朝首輔的大腿上,像是累極了,幾乎是癱在了那人身上。

她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巴,圓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視線透過緊閉的木門落在了她家小姐隱隱若現的模糊身影上,“白呆子,怎麽回事?他們被小將軍抓了……”

“他敢和大人爭?”

這回答得理直氣壯,完全是以強勢獲勝。

愣是讓冬葵翻了個白眼,可是她也不敢反駁,無奈,她一屆女中豪傑竟敗在權勢之下,惹人唾棄。

冬葵隻能咧著嘴“嘖嘖”兩聲,拉住他的衣袖往胳隔壁廂房走去,“快來繼續和我講這上京趣聞。”

“剛剛說到哪兒了?”

“說到首輔大人修了一座橋。”

“對對,四月橋。”

倏地,她一頓,兩隻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像是發現什麽新奇之事,忙拍著檀木桌驚訝出聲,”是四呢!“/

而這廂,沈青枝從江聿修腿上下來的時候,雙腿都有些麻了,她紅著臉被男人抱著送回了自己那位上。

小姑娘麵子薄,忙給兩人添了涼茶,將自己的杯中的那茶一飲而盡,甫喝完,就察覺到男人異樣的目光,她放下杯子,好奇地望向那人,“舅舅,怎麽了?”

江聿修屈了屈那修長的食指,指著她放下的白瓷杯,薄唇輕啟,“那是我的。”

沈青枝差點將嘴裏的茶水噴出來,忙朝著男人擺擺手,緊張兮兮地開口,“舅舅,我真不是有意的。”

“無礙。”他笑了笑。

恰巧此時,精致木門被敲響,那小二的進來添菜,化解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趁著小二添菜的功夫,沈青枝暗暗鬆了口氣,真不知自己方才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居然霸王硬上弓,上的那人還是權勢滔天,陰鷙狠毒的首輔大人,她真是嫌自己活得長了。

不過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一向不喜多話的自己這頓膳食期間,卻問了那位學識淵博的男人許多製香方麵的問題,就差拿個冊子記下來了,她一邊被菜辣得“嘶哈嘶哈”的,一邊還要忙著點頭。

而那位外人敬仰的男人,此刻也像是書院裏的教書師傅一字一句地,極其認真地與她講著這古書裏的製香方子。

用完膳後,江聿修垂眸凝視著麵前紅著臉的姑娘,啞著聲問道,“枝枝,我有哪裏說得不清楚的地方嗎?”

大抵是一大清早就給聖上講《詩經》,後又陪著去宜山參加詩會,現又給沈青枝講了許許多多關於香料的知識,一刻都未停歇過,著實有些疲勞,但他還是耐著性子等待著她的提問。

上次在蘭時序,他也是忙了一整日,又大半夜的強忍著倦意講《香經》給她聽,後來送她回府的路上,忍著沒說話,就是擔憂她察覺到他的滿身倦意。

他非天上掌管一切的神,他精力有限,卻也想將最好的一麵呈現給她,或許他就是個冷酷的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