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紅唇上的熱度燒得她麵紅耳赤,她貪戀他的懷抱,想獨占他的寵愛。
但是擺在兩人麵前的是倫理道德,是身份尊卑。
從小,舅母便告誡沈青枝,他們是書香人家,最重要的是言行舉止,以及道德遵守。
除了道德,這身份問題更是她老生常談的話題,身份有別,不可學她娘,去做大戶人家的妾,有失顏麵不說,還失了尊嚴。
這些話她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如若讓她知曉她竟隨了她娘的老路,定時要被她處以家刑。
確實,在高門大戶做妾,不如在水鄉小城當個女先生來得自在。
她也不必再受心靈的煎熬。
故而,沈青枝眨了眨眼,忙推開男人的束縛,她焦急委屈地開口,“大人,不可,你我二人身份有別,怎能三番兩次行這事?這事兒大人日後和新婦行吧,枝枝不是玩物。”
寧做窮□□,不做高門妾。
男人聽聞這話,眉頭緊蹙,眸間有一絲不悅,“玩物?枝枝竟是這般看自己的?”
他離開她的紅唇,纖長的兩指夾住她纖細的下巴,“看著我,你竟覺得吾把你視為玩物?”
男人捏住他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沈青枝,我慣著你了是吧?”
小姑娘淚眼婆娑,一雙美麗的狐狸眼裏像是染了一層霧氣,朦朦朧朧,婉約迷人。
她抿著唇,想別開臉,又被男人給掐著下巴轉了回來,“看著我!”
他聲音低沉暗啞,兩眼猩紅,全身都散發著濃濃的冷淡。
眉頭緊蹙,呼吸都有些不勻,他凝視著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眸,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頸上,“沈青枝!你是想氣死我嗎?”
薄唇貼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那處,她急切的抽泣著,說不出話來,隻能一個勁兒的哭。
“隻會哭嗎?你是想我死嗎?”
他掐住她的纖腰,將她扣在懷中,薄唇貼住她敏感的耳垂,不住的喘氣。
向來強勢霸氣的男人,卻是在一個小女人麵前屈服了,他歎了口氣,眼裏閃過眾多無奈。
沈青枝被嚇著了,這人素來對她都是溫文爾雅的,今日卻像個狂躁的老虎,蟄伏在她身邊,就想著將她咬死。
她嚇得垂著頭,雙手攥緊那帕子,輕聲哭泣,那晶瑩剔透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聿修本就被她說得暴躁的心情,頓時沉了下去,他摟住她的纖腰,又忍不住想起她的過去。
他不知她對他的心思如何?
是喜還是不喜?
她向來寡言,何事都放在心裏,逼急了,她就哭。
他能怎辦?
江聿修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自己。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對她輕言,“好枝枝,打今兒起,我不碰你了行嗎?你別哭,日後,我定以禮待你。”
這是男人最卑微的一日。
在心愛的姑娘麵前,他放下了姿態,也壓抑住了心裏頭的那份對她的渴望。
說完他將手從小姑娘纖腰上拿了下來。
那股子熱氣從她身上抽離,沈青枝還有些不適,她也不知怎了,心裏頭莫名躁得很,眼淚汪汪的,極想哭。
有人對她好,她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矛盾得緊。
最近的夢境亦是,有時夢見江聿修與她纏綿,有時夢見舅母說她不要臉,敗壞家風,對她處以嚴刑。
她實在是想和他親近,但舅母對她十幾年的訓誡,卻讓她有心沒膽。
終究她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句,隻眼淚汪汪地看著她,狐狸媚眼裏滿是委屈,活生生像是人首輔大人強迫她似的。
江聿修垂眸輕歎,用一塊洗得發白的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淚,“回府吧!”
沈青枝抽泣著點點頭,及其乖順地跟在他身後。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微風拂過,吹起她身上清新淡雅的無花果香。
無花果香和鵝梨果香融合在一起,在這夜色裏,愈發顯得溫柔。
***
兩人一路沉默,最終止於清蓮閣,那人看著她進了屋,方轉身離開。
沈青枝回頭望了望那人離去的身影,月光照在那人清冷孤傲的背影上,孤單又落寞。
她眼睛眨了眨,那哭紅的眼裏閃過一絲苦楚。
“小姐,怎麽了?”
冬葵看著自家小姐這幅紅著眼,頭發微亂的模樣滿是困惑。
沈青枝揉了揉眼,從她身邊徑直走過,“沒什麽,冬葵,將我衣裳拿至溫泉池來,我想洗個身子。”
冬葵忙點頭,雖心裏不解,但小姐不想說,她也不再過問。
待至沈青枝沐浴更衣完,已入中夜。
外頭靜悄悄的,時不時會響起一陣野貓叫聲,沈青枝著一身白色褻衣,頭發披散著,坐在院子裏乘涼,冬葵怕她熱,還拿著芭蕉扇給她扇著風。
今夜月色皎潔,正值十五,那月亮大如玉盤,璀璨奪目。
沈青枝望著那月色,忽又泛起一股思鄉之情來,但卻不知想的是哪個家?
她隻覺得自己居無定所,無所依,無所從,不知歸處。
不知怎的,近來她的心思越發重了,盡是些不如意的想法,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將手撐在石桌上,輕歎一聲,“冬葵,明日我們便回沈府吧!”
冬葵驚了一下,她嘟嘟嘴,有些不悅,“小姐,那地我不想回去。”
沈青枝抬頭睨了她一下,“你這婢子,竟是連主人的話都不聽了?”
“小姐,她們都欺負你,回去做啥?”冬葵皺眉,扇風的動作都輕了下來。
“可我們能去哪兒呢?”沈青枝望了眼那皎潔明月,心裏空落落的,“天下之大,竟無一處是我的歸地,我從何處來?我又該往何處去呢?”
月光照耀大地,像是輕紗籠罩人間。
冬葵就著月光看見沈青枝那張皎潔明媚如月光的側臉,再看她眼中流露出的悵然和孤寂,心裏“咯噔”了下。
她想起蕭木木說得那話——“小娘娘這鬱疾如若遇到一個觸發點,會變得愈加沮喪,毫無活力。”
冬葵眼皮跳了跳,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著今兒個的小姐鬱鬱寡歡,實屬不尋常。
她連忙放下扇子,走至沈青枝麵前,握住她冰冷的玉手,“小姐,你還有首輔大人呢……大人待您極好的,連這樓閣都給您了!”
誰料沈青枝笑了笑,“冬葵,你天真了,這屋是大人新婦的,待至那新婦入了府,咱們還不得被趕出去。”
冬葵身子僵了僵,欲開口說些安慰話,卻發現她家小姐說的是事實。
她入住這公館,無名無份,屆時那正室一進府,她們可不會有好下場。
首輔大人那時還會護著她們姑娘嗎?
***
這廂鬱鬱寡歡,愁眉不展。
而遠在邊關的裴安此刻被酒氣熏得上頭,趴在桌上,頭暈眼花的。
今夜,軍營裏來了一幫歌姬,這群小娘子個個身姿婀娜,容貌豔麗,鶯聲燕語。
一幫子男人平日裏縱橫殺場,舞刀弄劍的,聽聞的也是呐喊聲,拚殺聲,尖聲,哀叫聲,卻偏偏沒聽過這女子嬌吟聲。
裴安尤是。
他喜好舞刀弄劍,這麽多年,未見過什麽女人,但自打遇見沈青枝後,他方知什麽是活色生香。
一開始,他是不屑的,這幫舞姬隻會搔首弄姿,姿色卻是如何也比不過他那嬌美未婚妻。
但那未婚妻卻是個羞澀靦腆的姑娘,他最多也就短暫牽過她的手。
而此刻,麵對那些舞姿誘人,極為妖嬈的舞姬,**在一萬倍放大。
但,裴安也是個能控製住自己的人,他不屑營中的軍姬,他始終端坐在上座喝酒和人交談,那目光偶爾落在舞姬身上,卻是神色淡淡。
片刻後,其中一位穿著尤為大膽的舞姬,竟端著杯酒,扭著腰,舞著步子到了那上座。
裴安好整以暇地靠在椅上,冷冷看著她下一步動作。
那舞姬帶著麵紗,看不見臉,卻更顯神秘異域風情,她的頭發和中原女子不同,是黃色的,她的眼睛亦和中原女子不同,是黛藍色的。
皮膚亦沒有中原女子的雪白,卻是另有萬般風情。
裴安卻隻看了一眼,便輕嗤一聲。
那美人見狀,也不惱,竟光著腳踩上了桌,一雙修長美腿未著寸衣,直直暴露在他麵前,“小將軍,想不想嚐一嚐?”
美人聲音輕柔,帶著一絲笑意,一絲蠱惑。
裴安喉結滾動。
那美人又拿著他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纖細的腳上,那腳極美,塗著蔻丹,腳腕上掛著紅色鈴鐺腳鏈,極為精致。
“將軍,想玩奴家的蹂胰嗎?”
裴安失了神。
“將軍……”
裴安忙搖了搖頭,蹙眉不再看她,“下去!”
“將軍有何顧慮?奴家不美嗎?”那美人不依不饒,坐在桌前,用手摸著自己的腳,一下又一下。
裴安紅了眼,卻是一絲也不想再看,“本將軍已有未婚妻,姑娘還是請回吧?”
那美人笑了笑,朝少年那邊爬了爬,精美的臉靠在他滾燙的側顏上,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將軍,喝奴家一杯酒吧,求您了……”
裴安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雙手緊緊抓住椅子,想控製住自己的欲望,卻見那舞姬直接將酒遞到了他嘴邊,“來,將軍,奴家喂您喝酒……”
一杯酒下肚,裴安的臉色愈發紅潤,但他仍然想要控製自己。
那舞姬見他有些鬆懈,忙摟住他的脖子,將紅唇覆在了他敏感的耳邊,吮了一下。
裴安身姿顫了顫,猩紅著眼抓著椅子。
卻聽那美人在他耳邊嬌吟了聲,那是裴安第一次聽見如此美妙的聲音,他一切的掙紮在此刻全然奔潰了。
那美人見狀,嘴角微揚,忙摟緊了他的脖子,“將軍,聽慣了刀聲,劍聲,何不聽聽,奴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