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瘋了

祈樂並不清楚實情,不過通過幾番交談他能猜出易航受傷的真相,三哥當時沒拿到錢,肯定不會這麽快過河拆橋,所以易航受傷很有可能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想通這層事情就好辦了,而至於前段時間開車撞易航的到底是不是三哥,又是出於什麽原因他都能一會兒再問。

他快速思考:“這就對了,恐怕他的本意不是想裝失憶,而是裝瘋,我那天恰好在醫院,親眼看見他發瘋被弄去精神科了,但有件事三哥可能不知道,就是陸炎彬忽然找到醫院,想試探他是不是裝瘋,所以又給他的腦袋來了一下。”

三哥微怔:“有這事?”

祈樂應了聲:“三哥如果不信可以去查,我的命在你手裏攥著,不可能騙你。”

三哥點頭:“然後呢,你提這事是想說什麽?”

“陸炎彬下手狠,真給他拍出問題了,我不清楚這到底是腦子還是精神方麵的問題,總之他目前的記憶有點亂,極少數情況才能想起一些事,然後很快又忘了,三哥如果不信可以觀察看看,您混了這麽久,眼光肯定比一般人準,”祈樂看著他,“何況你們是朋友,他現在有沒有問題、還是不是以前那個人,你一看便知。”

三哥把目光轉到易航身上,他前段時間守在陸炎彬樓下觀察過,本以為這人在演戲,現在想想確實是有問題。

易航小臉煞白,肝顫的和他對視,他知道祈樂比較恐怖,這樣說肯定有目的,隻得乖乖閉嘴,聽從安排。

三哥盯著他看一陣,重新望著祈樂:“繼續說。”

“這件事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因為他每次恢複記憶持續的時間都特別短,事情也好多想不起來,不過總會打電話和我聊,想讓我幫忙推理找出那二百萬,還說事成後給我五萬的報酬。”

三哥懷疑的問:“找你推理?”

“嗯,他失憶後也就和我的關係不錯,當然找我,我是學生,以前倒是有點錢,現在錢快花沒了,正是缺錢的時候,他忽然承諾給我這麽多,我當然幫忙,”祈樂解釋,“我為了早點拿到錢還請了精神科方麵的醫生,每晚約時間去酒吧見麵聊天,想問問醫生有沒有法子把他治好,三哥如果不信可以先去酒吧問問,我可沒一句假話。”

如果真是說謊,說的越詳細,被拆穿的可能性就越大,三哥沉吟片刻:“我會去查,現在先說說你的推理。”

“他恢複的次數不多,”祈樂乖乖的答,“第一次是說他藏了東西不記得放哪,讓我幫忙找,第二次和第一次差不多,到第三次才說是二百萬,我當時還嚇了一跳,後來他又出現,說是用一塊破布包著。”

“破布?”三哥掃一眼易航,冷笑,“原來不是箱子,這小子果然狡猾。”

易航:“……”

箱子?難道是現金?!祈樂心底一震,他本以為是支票啥的,不過無所謂了,他現在想活命就必須得把那二百萬變出來,他點點頭:“他說的就是破布。”

三哥立刻關心的問:“他還說了什麽?說錢藏在哪了嗎?”

“這倒沒有,隻說要帶著錢躲一陣,”祈樂望著他,“但我剛才聽了三哥的話,大概能猜到一個地方,三哥你想想看,他當初為什麽要裝瘋?”

三哥想也不想:“為了怕姓陸的算賬。”

“不止,他還說要帶著錢一起躲,我們做個假設,如果姓陸的那天沒去醫院沒打他一下,他最後裝瘋成功,你說結果是什麽?”

“能是什麽,被送到精神病院,”三哥猛地一震,眸中金光爆閃,沉聲說,“錢在精神病院裏?”

易航:“=口=”

三哥一拍桌子:“果然是好地方,難怪我們翻了那麽多天都沒找到,”他看向祈樂,目中都是讚賞的光,“你小子很聰明。”

“我不聰明,”祈樂滿臉鬱悶,“我本想用這件事顯擺一下,沒想到三哥一猜就中,我簡直就是在關公麵前耍大刀。”

三哥哈哈大笑,顯然對這句話很受用。

“三哥還有別的線索嗎?”祈樂看著他,“市區有四座精神病醫院、郊外有一座,咱們還不知道是哪家,而且具體藏在醫院的哪也不知道,他恢複的次數太少,我能猜到這層還是剛才聽三哥說他裝瘋才想到的,說實話我有點怕那筆錢被別人先找到,那可就糟了。”

“這倒是,”三哥微微眯眼,拿起桌上的酒瓶,“你說再給他的腦袋來一下他能恢複嗎?”

易航:“=口=!!!”

易航弱弱的問:“和我有什麽關係?”

三哥眯眼:“錢是你藏的。”

“可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

“打完後也許你就知道了。”

“三哥,別,”祈樂急忙勸,“醫生說他在逐漸恢複,如果大腦再受到撞擊情況可能會惡化,到時候咱們更問不出了。”

三哥沉默片刻,最終不情願的放下瓶子。

祈樂暗中鬆氣,定了定神:“三哥你仔細想想,或許靠咱們自己就能找到線索。”

三哥心想也對,開始認真思考。

祈樂提醒:“想點細節的事,比如他曾說過的話或者你們之間的協議,要不就是他今後的打算,”他頓了頓,“最好拿張本市的地圖,有的線索要結合地圖才能看出來。”

三哥應了聲,微微側頭:“順子,去買張地圖。”

一直站在他旁邊的小弟道了聲是,轉身離開。三哥打量祈樂的小身板,覺得都不夠自己塞牙縫,便把他身上的繩子解了,讓他在圓桌前坐下,準備商討大事。

易航:“=口=”

易航簡直看傻了,幾句話就讓人家鬆綁,尼瑪這人真的是太恐怖了有木有啊!

“小兄弟,哥先前不知情,別怪哥。”

“沒事,”祈樂揉著手腕,在椅子上坐下,“我理解,沒了那麽一大筆錢,要是換成我估計都能掄起菜刀砍人。”

三哥不禁笑了,開了瓶啤酒:“給。”

祈樂豪爽的仰頭喝一口,抹把嘴:“三哥能想起什麽不?”

“他隻說先拖著姓陸的,剩下的事要過一段時間再商量,我和順子去外地待了一個月都沒見他聯係我們,怕他騙我們,這才回來,我出道到現在凡是騙過我的人都沒好下場,誰要是敢騙我,我就宰了誰,”三哥說最後幾句的語氣有些沉,似乎是故意示威,接著一頓,眯眼看他,嘴角帶上笑,“三哥是粗人,不會別的,沒嚇著你吧?”

“不會,”祈樂強迫自己鎮定,“這年頭哪還分粗人不粗人啊,你看我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還不是窮學生一個,有什麽用,我高一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死了,剩我自己過,原本還有點錢,這幾年也都花沒了,隻能在酒吧打工,三哥你想想酒吧那地方多亂啊,亂七八糟的事我都見多了,隻要有錢就是大爺,誰管你是幹什麽的,讀的書再多出來後不還是得給有錢的人打工嗎,是吧?”

三哥一怔,眼底帶了點讚賞:“不錯,你小子看得挺透徹,有前途。”

“有些事看多了自然就懂了。”祈樂謙虛的笑,和他聊了一會兒,很快見到順子回來了,三哥把地圖攤在桌上,吩咐手下去拿筆,接著把幾家精神病院圈出來:“就是這些。”

祈樂點頭:“把醫院周邊的地方也都注意一下,有的精神病院不好進,需要登記,或許他沒進去,而是在附近藏的錢。”

“有道理。”三哥隨聲附和,低頭開始查。

“他以前有什麽愛好嗎?”祈樂問,“或者是之前說過一些話能和這裏的地點聯係上。”

三哥隨口說了點好愛,沉吟一下:“至於說過的話……我真記不清。”

祈樂有些詫異:“原來他不喜歡爬山啊。”

“不喜歡,怎麽?”

“沒什麽,他之前恢複過一次說什麽山,我還以為他喜歡爬山呢。”

三哥頓時皺眉,接著餘光一掃,指著地圖的某處:“這家建在郊外的山坡上,會不會就是這裏?”

祈樂一怔,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三哥哈哈一笑,接著很快收斂,沉吟:“現在已經知道地方,就是不知道具體位置。”

祈樂想了想:“這周圍都沒什麽建築物,我覺得應該可以試著從牆根找,或許是被埋在土裏了,外麵如果沒有就翻牆進去在裏麵找一圈,要是再沒有隻能想別的辦法,現在還早,最好再等等,晚上去看。”

三哥點頭,看一眼時間,吩咐順子去附近的小飯店炒幾個菜,拎回來一起吃,他拍著某人的小肩膀,熱情的和他喝酒,顯然是起了結交的心思。

易航可憐的望著那幾人吃飯,簡直想哭,尼瑪同樣是人質,這差別也太大了吧?!他不可抑製的想到陸炎彬,那人一向待他挺好,什麽時候也沒餓著過他,這他娘的就是差距啊喂!

顧柏在陸炎彬家一直等到傍晚時分仍不見任何消息傳來,終於坐不住了,他起身:“還是盡快報警吧,別拖著。”

陸炎彬沒意見,和他一起下樓,顧柏想到那兩人失蹤不到一天就硬說是被綁架,不禁皺眉:“咱們現在沒證據,他們如果不當回事該怎麽辦?”

陸炎彬掏手機翻了翻:“下午傳來的照片,這就是那個叫三哥的人,他應該有案底,我們把照片給警察,就說小航和他有過節,現在人忽然找不到了,讓他們查。”

顧柏應了聲,又問:“我知道綁架是公安局處理,這樣的找人是公安局管還是派出所管?”

陸炎彬想了想:“都去吧,人多好辦事。”

二人於是先去附近的派出所,這時早已下班,辦公室隻有一人在,這人正鬱悶的趴在桌上嘀咕:“當警察真他媽的苦逼啊……”他說著察覺有人靠近,急忙抬頭,瞬間換上一張和氣的笑臉,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就差再在額頭貼上“人民好公仆”幾個大字:“你們好,我姓羅,有什麽需要服務的嗎?”

那二人一時有些沉默,怎麽都不覺得這句台詞能和片警掛鉤,不禁看他幾眼,這人三十出頭,長相俊朗,正麵帶微笑的望著他們:“到底有什麽事?”

二人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將事情簡單說一遍,羅片警看看照片:“沒見過,你說他在黑道上名聲不小、手下一把,然後親自幹這種綁架的事就為了區區二百萬?”

“……”陸炎彬點頭,“據說名氣挺大,具體的我不清楚,他身邊還有一個手下跟著,似乎隻有這兩人。”

羅片警頓時歎氣,竟有點痛心疾首:“現在黑道的質量真是越來越差了,就這點出息還敢出來混,我都嫌他丟人。”

二人再次沉默,又和他聊了幾句,快速離開,深深的覺得這人有點不靠譜,便急忙開車去公安局。

千萬不要被祈樂誤導,錢才不會在那種鬼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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