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片刻之後。
當巡檢人員敲開了房門之後,看到的,便是林原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裏,手裏還拿著正在通話的手機,說道:“有人找你們!”
來人臉上頓時露出了那種極為古怪的表情。
他深深看了林原一眼,語帶嘲諷的說道:“你是不是來自玄朝那邊?在咱們盛朝,找關係通門路什麽的,是沒用的。”
林原微笑道:“那得看找的是誰,你的領導找你。”
“什麽?”
那人臉上表情頓時古怪起來。
皺眉道:“抱歉,我不是很想接……”
林原微笑道:“兄弟,想想清楚,我遞給你的可不僅僅隻是手機,還是你的前程。”
“我就不信你還能大過陛下不成。”
那人接過了林原遞過來的電話,口中還嘀咕道:“我告訴你,我可是直屬於監察廳的,直接對陛下負責……你找誰也沒用,倒不如說你這麽心虛,說不得等會兒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然後,接到了電話。
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他頓時頓住了。
震驚的看了林原一眼,點頭道:“是的,我知道了,明白,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說罷,掛斷電話。
再度深深看了林原一眼,對屬下人擺手道:“我們撤吧。”
說罷,幾人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林原這才轉首看向了水父水母他們,微笑道:“相信了吧,能聯絡到現代社會的人,可見我並非是尋常的殘識低語……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應該就會有官方人員來找我了。”
他歎了口氣。
明明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水雲益,然後與他好好的聊一聊,聽聽他的計策。
可計劃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順利。
穿越成為水雲益,最起碼能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自己絕不會害他自己,換言之,水雲益之前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有目的的,而且對他可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再與他如今的遭遇相結合,很多事情就推出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就算是立即回歸,也沒有任何的問題了,因為想要知道的問題,已經搞清楚了。
可問題是……
這豈非又是一個循環?
林原突然間有些無語,他總感覺身邊好像環繞著一個又一個循環,就好像那泥濘的漩渦,稍一不小心,就會陷落進去,再也爬不出來。
兩個小時之後。
房門被敲響。
林原親自開的門。
而門外之人,腰胯長劍,腦後紮著利落的馬尾,再加上那一絲不苟的認真神色。
身上還穿著監察廳的男式小號製服,看起來格外的利落幹練……
看的出來,她是剛剛下班,就飛速的趕了過來。
林原側身讓開位置,示意她進來說。
口中則微笑招呼道:“明師妹,你來啦。”
“嗯,我來了。”
明莉雅深深的看了林原一眼,主動踏進了門。
說道:“我是先去仙盟一趟,知道了一下你還跟陛下在一起探討重要的問題,而且還遠遠的看了你一眼,這才趕過來的,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抱歉,冒昧打擾了。”
最後一句,卻是對水父水母說的。
她對水父水母歉然道:“能麻煩你們給我們兩個準備一間房間嗎?我們可能需要詳談一陣。”
“欸欸,好的。”
水母急忙指向了之前林原蘇醒的房間,說道:“那裏是我兒子的房間,你們兩個可以在裏麵說話。”
也許是因為明莉雅身上那身製服的緣故,有官方背書,她的表情好看了許多。
兩人來到房間,關上房門。
“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明莉雅目光極為認真的看著麵前這張陌生的臉。
眉宇之間閃過一抹複雜神色。
皺眉道:“殘識低語降臨?你怎麽會變成殘識低語的?你真的是……胡先生?林原就是胡漢三?”
“沒錯,我就是胡漢三。”
林原輕歎道:“當時之所以不以真麵目示人,是因為你已經見過我的麵容,隻能臨時整了個胡漢三的身份,再加上當時玄盛兩朝之間本來就勾心鬥角,我做起來也沒什麽心理負擔,可後來大家關係親近了之後,我就不太好跟你解釋了。”
明莉雅那白皙的臉上立時浮現酡紅的神色,銀牙暗咬,眼角甚至浮現出了一些羞憤的淚珠。
她問道:“所以當初我托你轉交的信……”
“嗯,當時我看了之後,很認真的給你回了信。”
明莉雅瞬間有一種拔起劍,把麵前這個男人捅上幾個對穿的衝動。
回想起當時那羞澀的表情,嬌羞的動作,當時這個人看著自己的笑話,恐怕連肚皮都要笑破了吧?
林原感歎道:“老實說,我最開始是想要讓胡漢三慢慢的消失的,但沒想到這個身份在這個時候還有大用,不然的話,恐怕我還真的很難取得你的信任呢。”
“是啊……我信你了。”
明莉雅銀牙咬的咯吱咯吱做響。
生平第一次,她有點討厭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負責任,明明是少女心被人玩了七零八落了,還要考慮麵前這個人出現在這裏代表著什麽意思……
“抱歉,給我一分鍾的時間恢複平靜!”
明莉雅轉過身,對著窗戶,不住的接連深呼吸。
連連撫弄自己的胸口。
良久之後,這才轉過身來。
似乎已經平複了情緒。
她認真的看著林原,說道:“所以你現在出現在這裏,代表著什麽?”
“兩年後,為了徹底毀滅殘識低語和域外空間,我進入了域外空間之內,然後見到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並且找到了徹底封閉域外空間的方法。”林原解釋道:“但我也被困在了域外空間,無法再出來,所以隻能以殘識低語的狀態降臨,但因為兩界的時間流速還是不同,所以我直接降臨到了兩年前……”
明莉雅認真問道:“你為什麽不找未來的你自己幫忙?”
“因為未來的那個水雲益沒有找我幫忙!”
明莉雅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想維係這個循環?”
“我不確定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很容易就會被影響從而衍生出分支的平行世界,還是直接就可以被輕易改變未來的現實世界,如果是前者還好說,如果是後者,我貿然更改他的路線,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林原說道:“明師妹,這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這個世界的安危,你得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陪我去一趟雪國,將一顆丹藥留在雪國境內,然後,動用你的關係,送我進入仙盟!”
明莉雅擔憂道:“進入仙盟?你不怕被那個未來的你看穿端倪?”
“這也算是幫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一臂之力了。”
林原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但我對未來兩年裏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已經了然於胸,所以一些困惑,也就能夠得到解答了。”
明莉雅問道:“什麽困惑?”
“比如說,我利用一個計謀,很輕易的就將當時所有的修為在凝丹境以上的那些上古修士們全部都給覆滅殆盡了。”
林原歎道:“當時我隻覺得自己的計劃完美,無懈可擊,可現在回頭想想,上古修士們一個比一個精明陰險,我自認為不是笨人,但也許能瞞過一個兩個,但要同時瞞過這麽多人,把他們全部引入我的轂中,這事兒現在想想,其實挺不可思議的。”
明莉雅深深看了林原一眼,說道:“你覺得,是因為有這個叫水雲益的在暗中幫你?”
“他一直都是站在我這一邊。”
林原說道:“而且我想知道,另外一個我明明在降臨之時就已經得到了答案,為什麽還要在這個世界裏逗留這麽久?莫非是還有些別的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成?他既然給我留下了回慧丹,那麽一定還有些別的事情想要告訴我,隻是答案可能需要我自己去找而已。”
有些話林原沒說。
他現在根本不確定他到底是來到了兩年前,還是去到了平行世界。
但此刻,他已經與明莉雅有了交集。
到時候如果他回去了屬於自己的世界,隻要見到明莉雅,屆時自然就會一切真相大白。
等等……
林原突然間想了起來,似乎他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沒有見過明莉雅了。
隻不過當時的他事務繁忙,一心忙著對付那些上古修士,哪有閑功夫關注這些?
現在想想……這其實本身就不正常。
但還需驗證一下才行。
“好在還有一個你,眼下我暫時不太想引起另外一個我的注意……盡量的幫助水雲益達成閉環吧。”
林原說道:“走吧,我先跟這具身體的父母交代一下。”
“好!”
兩人走出了房門。
兩名老人此時都眼巴巴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希冀的目光看著兩人,就好像是在等待成績公布的小學生一樣。
“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不過至多兩年,我就會把你們的兒子的身體還給你們。”
林原說道:“剛剛我看到似乎你們兒子似乎正處在考公的關鍵時刻,放心吧,等兩年過後,我可以保證他直接加入監察廳,成為正式執行官。”
旁邊,明莉雅點頭道:“我是監察總廳在職總執行官明莉雅,我可以為他保證……這是我的號碼,你們可以隨時通過我來知道你們孩子的身體的動態,但這件事情牽涉到整個盛朝的命運,所以我需要你們兩個保持絕對的沉默,不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稍後,我會派人將你們兩位秘密保護起來,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才能放你們自由。”
水父擔憂道:“那我的工作……”
“無論此事成或不成,你們一家以後都會有一個良好的結局,到時候,你們的工作會比現在好十倍。”
“哦……好……好的……”
水父水母眼巴巴的看著林原。
眼底的懷疑倒是少了很多。
依著明莉雅的吩咐,兩人開始迅速收拾個人物品。
而林原則隨著明莉雅一起出門,坐上了她的私人飛艇。
“如果是要去往雪國的話,我需要申請邊境出入同意書,不過問題不大,我現在的職位基本上隻需要獲得陛下的允許就行。”
明莉雅看了眼身後盤膝而坐的林原,見他麵色突然間蒼白無比,似是受了什麽傷。
她驚道:“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的這具身體隻繼承了我的神識,但修為並沒有帶出來,所以到時候可能需要你保護我才行。”
林原說道:“現在的話,我得逼出體內的一些東西才行,如果不出意外,這東西可以保證你們世界未來順利的延續傳承。”
明莉雅聞言,不再多說。
隻是擔憂的目光不時落在他的身上。
認真說道:“放心,我已經到得神海境了,隻要不是遇到那些凝丹境的老怪物……我有把握可以護你的周全!”
“進步神速,果然厲害,你大概是我見過的除了我之外,第一個能在與我相仿的年紀,卻成功突入神海之人。”
林原讚歎了一聲。
明莉雅卻撇了他一眼,說道:“你肯定很久沒有關注過我了,不然的話,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語氣很正常。
隻是眼眸裏,多少帶著幾分少女獨有的幽怨。
明莉雅其實對林原頗有好感,但卻並不涉什麽男女之情,隻是對於這個師兄很是欽佩。
畢竟她早已經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上,至於男女方麵……
有過那麽一次平淡但卻真摯的傾慕與暗戀,於她而言,此生也已經足夠。
可現在,知道了林原就是那個她一直在心中思之慕之的人之後。
她心頭便忍不住委屈了起來。
你早知道我喜歡你,卻還裝模作樣的看我在那裏單相思,哪怕提前告訴我讓我死心也好,這種看人笑話的方式……
真真就不是東西。
忍不住就想踩下油門,狠狠的加速晃他一下……
但看著他那臉色蒼白的模樣,卻又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盡量的將飛艇放緩,不讓他有難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