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有點好奇,傅姐這十幾件油畫的總價,會不會以少打多,比自己送拍的其他所有拍品,加起來還要高。

目前看上去是有機會的。

前麵兩件大貨,都成功邁過了千萬的台階。

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打開一看,發現是楚子強發來的消息。

小楚想要轉型,當一個事業型的男人?

張揚又看了一遍消息,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他心裏忍不住犯嘀咕:事業型不是自己的人設嗎?

小楚一直是G二代人設啊。

他們兩個人完全是不同的風格。

不過看消息,小楚的態度很誠懇。

都沒叫“哥”了,直接叫“義父”。

張揚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小楚這麽認真了。

看來是真想轉型,這必須重視一下啊。

所以拍賣會結束以後,他趕緊給楚子強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小楚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和經過。

張揚萬萬沒想到,這件事能賴到自己頭上。

小楚說話酸溜溜的,搞得好像張揚自己是傅思詩的理想型似的。

“這事兒,確實是為父不對。”

張揚歎了口氣說道:

“有時候太優秀了,也是一種罪過啊。”

“???”

電話那頭的楚子強,頭頂冒出三個問號。

“揚哥,能不能晚點再說騷話,先告訴一下義子,這個忙你能不能幫?”

“當然可以啊,問題是,你想我怎麽幫你?”張揚好奇的問道。

“有方案了嗎?”

離剛才小楚發消息給自己,過去有半個多小時了。

張揚想知道,這段時間,楚子強自己有沒有琢磨出什麽方法來。

如果完全沒有的話,那隻能說明小楚的意願還不夠強烈。

所謂的幫忙,也就沒那麽緊急了。

“有的有的。”

楚子強連忙答道。

“我剛才好好想了一下,如果我能辦一家古董拍賣公司的話,那我和開畫廊的傅姐,豈不是成了天造地設的一對?”

“以後做生意談戀愛兩不誤啊。”

楚子強說完,嘿嘿嘿的傻笑了兩聲。

讓張揚懷疑,那邊的小楚的鼻子上正在冒泡。

“揚哥,我搜了一下,拍賣公司最重要的是資金和貨源,資金這一塊兒沒啥問題,重點是貨源。”

“你那裏不就有穩定的貨源嗎?”

“所以你肯定可以幫我的。”

“貨源當然有啊,但是我覺得,你是不是把問題想的太複雜了?”張揚反問道。

“複雜?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其實對你來說,開個拍賣公司是很簡單的。”

“怎麽簡單了?”

楚子強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揚有點蔫兒壞的笑著告訴他:

“你隻需要找一家拍賣公司的工商信息,然後拿給楚局長說:

爺爺,我要這個。”

“……靠!”

楚子強還以為是什麽好辦法呢,剛才還豎起耳朵聽呢。

沒想到是這種損主意。

他知道張揚還是在逗他,祈求著說:

“義父,別逗了啊,你到底有沒有簡單的辦法嘛。”

“孩子啊,你著相了。”

張揚感慨一聲,看了看身旁的蘭老板:

“我給你一個地址吧,你盡快過來。”

“不就是追年長的姐姐嗎?瞧把你給難的,我這裏有頂級軍師。”

蘭老板可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傍上億萬富婆的男人。

不就是資產幾千萬的傅思詩嗎?

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張揚掛斷電話後,和蘭老板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朋友的情況。

極品雙麵龜+沸羊羊,說的就是楚子強了。

說實話,要不是傅思詩本人張揚見過,確實她不是綠茶,張揚都懷疑小楚是被PUA了。

蘭老板聽了張揚的話,笑著點了點頭。

“張總,你這個朋友,應該不是你自己吧?”

“不是不是,當事人之一你見過的。”

“就是前段時間油畫展覽的那個傅女士。”

“啊?那位嗎?”

蘭老板的臉上露出精彩的表情。

他歪著頭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張揚,差點給張揚整不會了。

“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沒有。但是我一直以為,傅小姐的心上人,是張大師你啊!”

“嗯?為什麽這麽說?”張揚一臉困惑的問道。

“不然的話,你為什麽要特意幫她辦這場拍賣會呢。”

“我聽傅小姐說了,她的境況其實不太好。”

“如果不是你的話,她的畫廊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這是什麽?這是雪中送炭、臥冰求鯉、英雄救美啊!美女很容易動心的。”

蘭老板信誓旦旦的說道。

張揚眉頭一皺,剛才好像混進去了什麽奇怪的成語。

不過被這麽一說,回想起之前和傅思詩相處的細節,他有點相信蘭老板的判斷了。

傅思詩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他好幾次,問張揚為什麽要幫她。

但是小楚下了死命令啊,絕對不許提他的名字。

好嘛,沒想到誤會了。

不過還好,張揚對傅思詩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這件事,還是讓小楚自己去處理吧。

讓你玩匿名那一套,哈哈哈。

“那這件事還能補救嗎?”

張揚谘詢蘭老板,後者不帶猶豫的點點頭:

“這個倒是不難,需要我教你嗎?”

“不用不用,等我那個朋友來吧。”

“他比較需要專業的輔導。”

過了一個多小時,張揚幾人在蘭老板的畫廊裏碰麵。

一見麵,楚子強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軍師呢?在哪裏?快介紹一下。”

“不是在這兒了麽?”

張揚拍了拍蘭老板的肩膀,介紹說:

“這位就是號稱香江第一軟飯祖師爺,專業追求大齡富家女的蘭老板。”

“有他給你當軍師,妥了。”

“額……你好啊,蘭哥。”楚子強將信將疑的和蘭老板握了下手。

他知道蘭老板是張揚在香江的人脈。

但是他沒想過,對方是靠吃軟飯發家的。

“你好。”

蘭老板也對小楚點了點頭,不過他不知道楚子強的名字,因為張揚沒介紹。

他隻能稱呼楚子強為:

“雙麵龜同學。”

這個稱呼,讓楚子強一愣。

張揚則是直接笑出了聲,對著蘭老板豎了個大拇指。

……

把楚子強交給蘭老板後。

次日,張揚過關回到了深城。

其實佳士得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他答應要幫沈洋玲他們分析一波拍品。

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逼得張揚回來。

在深城,張揚見到了粵省博物館過來的專家,還有專門負責海外文物追索的工作人員。

這是楚振民幫忙安排的。

等會兒,張揚和許氏夫婦視頻通話的畫麵,會把畫麵實時的傳輸到隔壁房間的大屏幕。

專業團隊會在房間裏,對張揚給出的結論進行評估,同時實時和燕京那邊的人溝通。

其實故宮不少文物都是有賬目的。

很多明顯是一套的東西缺了,當然能發現問題。

但是因為時間太久,加上全世界範圍內的動**,文物大多去向不明。

就算有名冊,也根本沒機會找回來。

現在,是一個機會。

所以大家很重視。

辦好了,那起碼是好幾天的新聞頭條,也是大家履曆上絢爛的一筆。

“好了,我準備開始了。”

張揚看到許家人打了視頻過來,先通知了隔壁的專家們一聲,接著才接通連麥。

“哈嘍!”

視頻裏麵的許夫人十分開心的衝張揚打了聲招呼:

“恭喜張先生啊,你的拍賣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謝謝啊。”張揚禮貌的回應道。

對方突然這麽懂禮數,多少讓人有點不適應。

還好,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許夫人狗改不了吃X,很快又恢複了原樣:

“其實要我說啊,張館長你早該往海外發展了。”

“就內地那個文博環境啊,好的位置,都被一群屍位素餐的老家夥給霸著,你這樣的年輕人怎麽會有出路嘛!”

“我還記很久以前,我媽媽他們想要用華僑的身份捐一批清宮的舊藏回去,結果他們竟然覺得我們是歸還,不是捐贈。”

“真是一群離譜的老東西……”

這話說的。

有潤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果然還是那個許夫人。

一想到隔壁的老專家們聽到這些話,估計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張揚硬是掐著大腿憋住笑,勉強聽完了許夫人的廢話。

講完這些廢話還不夠,她還硬要張揚表態。

為了事情能繼續下去,張揚隻好捏著鼻子承認,他確實生活不如意。

這樣,許家人才把鏡頭一轉,對準了他們家裏的藏品。

上來第一件寶貝就很給力。

一件藍底織錦的龍袍。

龍袍這東西,張揚不是第一次見了。

重點是觀察有多少條龍。

張揚讓許家人配合著數了一下,確實是九條龍。

而且是真正的五爪金龍。

上麵龍的紋飾都是用金線鏽成的,同時保存狀況非常好。

物品信息顯示,這是當年光緒皇帝的龍袍。

製成之後還沒來得及穿,他就一命嗚呼了。

之後龍袍一直收藏在故宮裏。

直到戰亂時,許夫人家裏的長輩,夥同皇室親戚一起,把不少東西偷了出來。

這件龍袍就是他們戰利品中的其中一件。

後來被帶出國,經香江到了英國,之後一直收藏在家裏。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清朝某件皇帝的龍袍吧?”

張揚故作不懂的問道。

其實是在提醒隔壁房間的老專家們,要注意了。

他也不清楚這些專家到底什麽水平。

“沒錯。”許夫人點點頭說,“我爺爺曾經告訴我說,這是光緒皇帝用過的。”

“當時皇帝正在試新衣服,李蓮英奉慈禧的命,送去下了砒霜的酸奶,皇帝吃完就死了……”

“原來是這樣啊。”

張揚點點頭,沒有太多的驚訝。

光緒是被慈禧毒死的,這件事幾乎板上釘釘。

這件龍袍能保存的這麽好,也有李蓮英的一份功勞。

“行,那下一件吧。”

“下一件,你想看什麽?”許夫人主動問道。

“我們這裏的寶貝有點多,一件一件看的話,估計今天都看不完。”

“那就先看看宮裏出來的寶貝吧。”張揚答道。

既然對方都問了,他還不提要求的話,多沒禮貌啊!

聽了張揚的話,許夫人衝旁邊招了招手,不一會兒,一件羅漢的雕像出現在視頻裏。

看木頭的紋理,明顯是檀香木。

雕的是普普通通的笑羅漢。

除了工藝精湛,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直到許夫人把整座羅漢像拿了起來,張揚才發現它特殊在哪裏。

在羅漢像的底座,上麵用陰文篆字刻著:大清乾隆年製。

“果然是清宮舊藏啊。”

張揚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目標物品+1。

這件東西不用多說了,官方款的佛像,基本都是禦用的。

“清三代”的三位皇帝,都非常信佛。

其中禮佛最勤勉的就是乾隆。

故宮裏的佛堂基本都是他建的,所以乾隆一朝對佛像的需求也非常多。

這樣的禦用佛像,許夫人家裏還有很多。

許夫人的長輩們,估計是不信佛的,一點兒禮數沒有,專偷佛像。

而且尤其偏愛金色。

無論是銅鎏金的,還是泥金的,隻要是金色的佛像就要。

單純從數量上來講,他們手裏乾隆一朝的禦用佛像,已經比海林博物館裏的都多了。

怪不得汪大師時常和張揚感歎,真正的收藏還是看底蘊。

瞧瞧人家愛新覺羅的底蘊。

汪大師他們還要在民間花錢買,許夫人的長輩們,直接提著麻袋去故宮裏搜刮。

這怎麽比得過?

除了皇宮裏禦用的東西,搜刮的時候,這些人連其他地方的寶貝也沒放過。

什麽工部、戶部的銅印章啊;

後宮妃子穿過的朝褂啊;

甚至連郎世寧給宮裏貴妃的畫像都給弄出來了。

張揚還是第一次在故宮以外的地方,見到清朝皇貴妃的畫像。

實在是有夠逆天。

“張館長,剛好看到這幅畫,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像這種畫,如果我們公開展示的話,會不會惹上麻煩啊?”

許夫人也清楚這種畫像的意義。

雖然不是很珍貴的文物,但這東西和故宮強相關。

她怕惹麻煩。

張揚聽了,心裏都樂了。

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點晚了?

你都已經“引狼入室”了!

“還好吧,博物館到時候不是建在澳洲麽,應該問題不大。”

“是嗎?”許夫人有些疑惑,“張館長你確定嗎?”

“怎麽了,夫人你不信我說的話?”

“不是不信啊,是我們大英博物館的朋友,建議我們把這件東西捐給他們,說不然會被國內追繳文物的黏上來。”

“大英博物館反正是不怕的,你說是吧,張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