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卉賢話音剛落,就被“啪”地一下打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痛楚從臉頰上傳來,眼淚就止不住流下來了。她顫著指尖撫上麵頰,微微偏回頭去,卻發現那兩人仍輕盈立在車頂邊沿上,仿佛不曾動過她。
是誰……?是誰打她?!
她捂著臉憤怒地四處張望,眼神像瘋子一樣到處尋找動手的人,可打她的人其實就在眼前——
程行謹微耷著眼,神色沉鬱,又揮了一下寬袖,明明沒碰到她半根頭發絲兒,程卉賢卻又被呼了一巴掌。
隔空?!
怎麽可能!
她眼睛紅極了,猛地轉過頭來死死盯著他,眸中滿是震驚和憎惡。昭葉已經鼓起了掌,道:“我也來。”
然後就開始隔空扇起了程卉賢,巴掌聲一聲賽過一聲,一聲比一聲響亮。
“啊——沈昭水……你、你怎敢!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程卉賢瘋叫起來,伸出雙手想要去抓昭葉,她眼裏的怒火幾乎要讓自己整個人都癲狂起來。
她想要沈昭水死,隻要她死,要她死!
昭葉一手拉著程行謹輕盈一躍躲避過去,看著程卉賢狼狽地跌下馬車,她冷笑了一下,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隔空打出來的巴掌聲像是要將四周清晨的鳥叫聲都給蓋過去。
直到程卉賢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有血絲溢出,昭葉才停下了動作。
程行謹牽過她方才扇過人的手,一輕一重地揉按著,像是生怕她打人打疼了自己的手似的。昭葉揚眉道:“我不疼,有人比我更疼呢。”話是這樣說著,卻沒抽走自己的手。
昭葉從腰間拔出長劍來,劍刃直指程卉賢,冰涼的刀刃緊貼著她腫脹的臉,那股淒然的冰冷竟讓她火辣辣的痛感消退了些。
昭葉道:“到底是誰不配?”
劍刃一側,直接劃破了皮膚,鮮血瞬間染紅了腫脹的麵頰。她嘴角微勾,眼底卻沒有多少情緒,“你曾經欺過程行謹,害死我的朋友,叫賀嫻用那種肮髒法子引我上山……”
想到繡冬的笑顏,想到古明寺上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昭葉說著說著便滯了一下,微垂著眼簾,吸了一口氣,冷冷笑出聲。
她把劍刺入程卉賢的肩膀,生生壓抑著怒火,“你覺得,你該不該死?!”
程卉賢內心的震驚全然被嘲諷與厭惡所取代,也全然不記得方才的隔空扇耳光的事情了,現在隻想撕了眼前的人!
她看著自己肩膀上又流出不少血液來,尖叫了一聲,伸出手來指向昭葉,聲音嘶啞:“該死的是你們!”
那根根手指的指甲上都染著蔻丹,上麵的赤色同她身上的血一樣刺目。
那手突然趁勢抓向昭葉,昭葉剛側身避開,一道風刃便已經憑空劈來,堪堪擦著昭葉倏地飛過,隨著淋漓鮮血迸濺四射的同時,一隻手也落了地。
程卉賢呆愣著看到自己的手脫離了身體掉在血泊裏,而倒映在血泊裏的自己頭發淩亂,麵腫如豬,渾身都是肮髒的塵土和血跡。
“啊哈哈…啊哈哈哈……”她看著自己的斷手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一把拾起來,繞過昭葉跑到程行謹麵前,露出極其癡傻的笑容,“你看……是我的手…啊哈哈……”
程行謹神色厭惡,正準備抬手了結她,程卉賢卻猛地崩潰瘋叫起來,眼中血淚並流,麵目猙獰得可怕,歇斯底裏地喊著:“那可是我的手啊……我的手!程行謹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心?!你是個什麽惡心的東西!!”
“找死。”
與此同時天空中劃過一道雷電,像是在警告著什麽。程行謹抬頭看了一眼灰暗的天際,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接過昭葉手裏的長劍,毫不猶豫地捅入了程卉賢的身體裏。
程卉賢瞳孔驟然縮起,可她仍在笑,臉上血淚相和流著,在瞳孔渙散之前,她笑得淒厲無比,“我、詛咒你們…不是生離……便是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