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著她，“你說什麽？”
昭葉別過頭去不看他，眼角還掛著淚水。
程行謹磨著牙，在心魔的迷蒙怒意及強烈的渴望中使勁晃了兩下腦袋，眼中的濃鬱猩紅氣似是消散了些。
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氣彌漫上鼻尖，眼神逐漸清明。程行謹小心翼翼地將微微顫抖的昭葉摟入自己懷裏，啞聲道：“……對不起。”
他的語氣很輕柔，不像方才犯病時那般令人害怕的瘋狂，可也因為心魔發作過後，聲音嘶啞如同砂石摩擦。
昭葉被他抱著，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終於嗚嗚哭出聲來，後麵還越哭越大聲。
程行謹當了這麽久魔王，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不是個東西。
手伸到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落在她背上，輕輕撫慰著她。
等她哭得抽抽噎噎快沒了聲時，程行謹仍屏著氣努力冷靜，盡量平常地說道：“我會尋出陸引奕的轉世，折磨至灰飛煙滅，不再輪回。”
昭葉吸了吸鼻子，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他沒碰到我，我逃出來了。”
她退出程行謹的懷抱，回憶著先前的事情，從和程行謹在時空裂縫處分離到再重逢的事都簡略地述說了一遍，包括她失去從前的感情作為離開大冀的代價，也都說了出來。當然，直播間是不可能說的，被她用其他理由含糊搪塞了過去。
直播間早已在程行謹恢複神智時恢複了正常直播畫麵，如今彈幕裏又有一堆觀眾在發表言論。
“然後果然在庭天魔川遇見你，而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
昭葉說完，程行謹微垂著眼瞼，手背上青筋明顯，道：“我會讓陸引奕灰飛煙滅，也會讓你安心留在我身邊。”
昭葉的難過來得突然消散得也快，絕不會讓自己陷入悲傷的沼澤裏。程行謹似乎想要拉著她站起，但她已經先一步從榻邊站起身，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道：“我已經找到治療你心魔的辦法了。”
程行謹也站起身，他的修為已臻化境，自然不會注意不到她的小動作。
昭葉知道他也許從未想過治療自己的心魔，但還是繼續說道：“我一個人進入洛神沙地丟了性命不要緊，隻怕帶不回那治你心魔的獎品。”
程行謹：“獎品？搶了便是。”
昭葉默然。看來自己一直以來都輕視了這個魔王祖宗在這個世界裏過得多快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修仙界那些老不死們也忌憚的存在。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做事可以講點基本的原則嗎？”
程行謹皺了皺眉，本想說“力量即原則”，但轉念一想，便改了口：“好，我陪你去。”
昭葉雖明白弱肉強食，但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見程行謹答應不去強搶，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同庭天魔川的最高統領一起去洛神沙地，還怕踏不平那禁地不成？治療心魔這事基本上已經穩了，然而去報名之前——
“我要和你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