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昭葉沉默了。
一想到後院撞見他處置高氏那碼事，想到昨夜轉瞬即逝的殺氣，她額角就突突地跳著，隻覺得很是頭疼。
繡冬瞧見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程大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能到他身邊去伺候可是極其不易。不過你要小心些，大人從未叫婢女伺候過，想來也是不喜與女子接觸……若是叫他發現了身份……”
下麵的話，不用細想也知道後果十分嚴重。
昭葉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接過了那碗粥，笑道：“我知道了，繡冬姐姐不必擔憂我了，記得替我保密呦。”
繡冬點了點頭，收拾好裝食的木盤，臨出門前不忘提醒：“程大人上早朝去了，好像是要領封號呢，讓你醒了之後就去找他。”
昭葉點頭：“我吃完粥便去。”
等繡冬離開，昭葉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
她趕緊掐算了一下，唯二可以確認的便是繡冬沒有暴露她的秘密，以及大夫也並沒有檢查到她的女兒身。
但，此事有疑點。
為何程行謹為讓一個婢女給她換衣服？若是他沒有發現她的秘密，男女授受不親，不是應該避嫌麽？
昭葉心不在焉地吃著粥，早已神魂飛外，心裏倏然浮現出一個答案。
她需要認證一下。
所以要蹲程行謹下朝回府。
即將被試探的程行謹一下朝，一堆官員便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緋的紺的青的褐的官服晃得他心煩，聲聲賀喜猶如蚊蠅在耳，特別是“大冀福星”那四字，簡直是個魔咒。
他克製住脾氣，敷衍應事，一路大步流星地出了宮，上轎回府。
程行謹回府後換下官服，入東院，卻在書房門前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演技拙劣的小書童。
昭葉一看見他，便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朝他行了個禮，看上去要比尋常熱情得多，“大人，小人日後是無需再去小公子那頭了嗎？”
他掃了一眼這個個子隻勉強到自己胸口的小書童，她的臉色已經不像暈倒時那般蒼白，有了些潤色，彎著眼眸時總會不自覺顯露出一絲狡黠。
程行謹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直接越過了她，推開書房房門，冷淡“嗯”了一聲。
昭葉立馬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
見他坐下，似乎要查閱公文，她又拿起墨碇，在硯台上研起墨來。
程行謹眉峰輕輕皺起，朝她投去疑問的目光，又隱隱帶著鄙夷，那眼神像是在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昭葉手上研墨動作沒停，解釋道：“小人何德何能讓大人叫來大夫和婢女照看小人，小人感激不盡，定當盡心盡力為大人做事。”
程行謹輕點了頭，沒有開口，執起毛筆蘸了墨，繼續閱覽著聖人交給他的公文。他目光掃視得極快，時不時在上麵圈點幾畫。
雖然是在批公文，但他餘光也注意到了身旁小書童的動作分明是慢了幾分。
果不其然，他還沒圈畫幾筆，就聽到她道：“大人……小人身上本有顆從前祈福得來的木珠，它對小人來說很重要。可小人換了身衣物後，找不著那木珠了……我還不知曉是誰替我換的衣物，我想問問她木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