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晃,桌上的宣紙疊了薄薄的一小層,上麵的字體潦草至極,說是狂野也不為過。字體確實不雅觀。

昭葉真的無法理解,為何寫情箋需要這麽多廢話……現在在她眼裏早已沒有了最初的浪漫,明明一句我喜歡你我心悅你就可以搞定的事情,這姑娘是怎麽寫出這麽多東西的呢?

昭葉匆匆忙忙抄完情箋後已是大半夜,她覺也不睡了,直接開始打坐修煉,像是生怕被趕出府去後就沒那麽多靈氣了。

修煉能夠強身健體,修為越高的人越不用擔心睡眠問題,而昭葉現在的狀態,是兩日兩夜不闔眼都還會有精神的那種。

翌日辰時,程行謹下朝回府,回到書房時看見的昭葉依舊精神飽滿,半點都不像熬夜抄過書的樣子。反觀程行謹,他似乎很喜歡睡眠,常常能看見他耷拉著眼皮打嗬欠的困乏狀態,可偏偏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訴別人他清醒得很。

昭葉見人終於回來了,立即將抄好的一大疊宣紙遞上去,揚起燦爛的笑容:“大人,這裏是五十遍。”

程行謹看了她一眼,將紙接了過來。

最上麵是情箋原版,他一眼沒看直接略過。厚厚的一疊宣紙,他撚起一張又一張,隨意地往下翻著,她的字跡格外實誠地體現著她這個人,上下左右對得十分整齊,紙麵幹淨,但字裏行間都充滿了少女心底最真實的張狂與野氣。

他麵無表情看著,卻突然扯出一抹惡劣的笑,隨即便抬手將那疊宣紙連帶著那情箋送到幾案上的長燭之上。

紙張一觸火焰就燃了起來,被手的主人放入火盆裏,火焰蔓延,徹底覆蓋了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盡數燒成灰燼。

直播間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哈哈哈發了起來。

?左手一隻雞:哈哈哈哈哈哈md笑死我了】

?不破:主播也太慘了吧hhhh但原諒我還是好想笑】

?吃雞哦泡:給爺笑!】

?瑪卡巴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代惡臭美少女:hhhh給點打賞安慰一下主播】

[當代惡臭美少女]打賞幸運星×500

[少囧呀]打賞幸運星×100

昭葉:“……”

小人!

那可是她昨夜辛辛苦苦抄的!

她在心裏怒罵一聲,斜眼瞪著程行謹,等他轉過頭來時又迅速收回了視線,一副乖巧任君處置的小模樣。

程行謹早已留意她的視線,她瞪過來時他自然是知道的,皺著眉正準備向她發難,書房門突然被敲響。

程行謹莫名冷了聲:“進。”

徐默聽出了自家主子在生氣,卻完全摸不著頭腦,進來時偷偷瞥了一眼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小書童和火盆裏尚留餘溫的灰燼,猜測也許是自己打斷了什麽事情。

昭葉也聽出來了,不過她簡直迷惑,難道該生氣的不是她嗎??

徐默神色小心,湊到程行謹耳邊,低聲稟告:“主子,宮裏傳來消息,說國師將在十日後為遇羅郡主開壇作法。”

聞言,程行謹麵上的神色有所緩和,但仍是冷著臉,“下去吧。”

徐默退了出去,程行謹側頭看過去,正好對上了昭葉偷瞄過來的目光。

一瞬間,四目相對。

倘若說程行謹的眼神說的是“你偷看什麽”,昭葉雖然不敢表現得過於明顯,但她的眼神裏寫的也一定是“你裝什麽裝難道生氣的不該是我嗎”。

昭葉與他對視了一陣,怕又被罰,便不敢再作妖,於是朝他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若無其事地將視線轉了回去,仿佛方才真的什麽也沒發生過。

程行謹沉著臉,似乎在思索,片刻後突然陰冷地笑了起來:“十日後,國師開壇作法算測命格,你也同我出府,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