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尚未到來,便尚未開壇作法。

賀嫻微微側過頭去,悄悄看了一眼右手邊隔一個位置坐著的黑袍男子,低聲與身旁的婢女交談:“原來他真的是去求雨的程尚書……”

婢女低頭耳語:“公主,程尚書尚未婚配呢。”

“他是本公主的。”賀嫻心情大好,低低哼了一聲,目光在程行謹身上打了個轉,又落到他身旁的書童身上,不過很快便移開了。

程行謹的斜對麵,胤王臉色鐵青,卻不敢與石柱上含淚的人兒對視。

等待國師到來的過程中,各種情緒交雜煎熬著他,讓他分外焦急。而綁在石柱上暴露在眾人麵前的人,是他的女兒。

他怎麽也沒想到他這老皇帝兄長會將十幾年前的國師給搬了出去,要陷害他的女兒,便是明晃晃地在給他一個警告,君威不可挑釁。

胤王緊緊攥著椅座的扶手,青筋暴起,終是沒坐住,咬牙吩咐著下人傳話。

那仆人繞著大廣台找到程行謹,交代了胤王的話:“程大人,殿下答應您了,問您如今該如何做。”

程行謹似是早就料到如此,麵上神情沒有半分波瀾,十分平靜,“晚了,這是必須要承受的代價。”

仆人臉色小心翼翼,又轉回胤王那邊回話。胤王聽完後慢慢抬起頭,死死盯著程行謹,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驚怒。

程行謹一眼也沒看過去。

胤王死死盯了他好一會兒,最後眼中浮現出絕望的神色,絲毫不敢看石柱上的女兒。站在一旁的昭葉看得明明白白,他這是選擇放棄遇羅郡主了。

直播間裏一片同情聲,甚至還有人想起昭葉的身世,安慰她的。

?夏祭:希望人沒事。/拜托/拜托】

?當代惡臭美少女:主播還是不要看啦會想起不好的事情的】

?知己難得:話說這個遇羅也太慘了吧?】

?時刻:什麽爹啊不決裂留著過年嗎?看錯這胤王了】

?好睡想困:主播別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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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葉低聲道了一句“多謝”,還是抬眼望向了被綁在石柱上的華服女子。昭葉看著遇羅,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著,眼神裏帶了些同病相憐的悲憫。

她前世初生時也是被拋棄,連死的時候也是被綁在冰冷的石柱上,被同族的長老用靈火活生生燒死。

燒死。

昭葉額角流下一滴汗珠,不敢再回想過去的事情,她怕想起那漫天赤藍的火焰會讓她控製不住地恐懼和憤怒。

她沒發現程行謹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因為那伽伏國師恰好到場了。

伽伏穿著一襲黑白相間的道袍,一根樸素木簪束整著滿頭白發,眉毛胡子皆花白,看起來已經年逾古稀,但他精神矍鑠,手中執著一把拂塵,神色莊重肅穆。

若是他手拿桃木劍,興許會像極了那些行走江湖坑蒙拐騙的老道士,偏生那身高人一等的氣質和別具一格的拂塵還真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像仙人。

身上半分靈氣都無,也沒有修為高深之人沉澱的氣勢,但工具卻齊全得很。昭葉一看便知這是個裝模作樣的半吊子老道士,眼裏浮現出深深的厭惡。

伽伏什麽也沒說,朝東西南北四麵各鞠了一躬,便開始開壇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