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長河(3)

暑假飛快的結束,夏冰和卓爾踏入大學校門,我則終於要麵對我的初三。

我在心中告訴自己,夏淼淼,你一定要努力,衛行雲上哪個學校,你也一定要上哪個學校!

然而開學的第一天,我卻在心急火燎的趕暑假作業。

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天知道我多少暑假作業沒做完,反正一遇到不會做的,我全部跳過,就等著開學這天過來抄呢。

陳遠將收來的數學作業攤在我麵前:“喏,自己選一本,快點抄。”

按理說,我隨便拿一本都成,反正都是做完了的,然而,鬼使神差的,我就拿了寫著衛行雲名字的那一本。

翻開他整整齊齊的暑假作業,我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人家是真的在學習,而我,純粹是敷衍。

我埋頭苦抄的時候,麵前的作業本突然被人抽走,抬頭一看,謝翔已經看到了封麵的名字,“哇,夏淼淼,你要不要抄學習這麽好的啊,老師能相信麽?”

“少管閑事。”我凶巴巴的伸手就要扯回他手上的作業本。

“要我說,你還不如抄我的呢,”謝翔不肯給我,翻著手中的作業,“他這個步驟太詳細,浪費時間啊。”

正說著的時候,衛行雲走進了教室,我飛快的要將作業本扯回來,卻不想,一個用力過猛,直接將作業扯成了兩半。

謝翔嚇了一跳,我則完全傻眼了。

衛行雲開始還沒在意,待看到我們震驚的表情,凝神一看,才發現,我和謝翔一人拿了一半的,是他的作業本。

他麵色微微變了變。

我苦著一張臉,“衛行雲,對不起,我馬上給你訂好。”

我這麽一說,他拿走也不是,不拿走也不太對,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堆滿了作業的桌子,轉身找物理課代表拿回了自己的物理作業遞給我,“你先看這本,這個我弄好了再給你。”

那一刻,但凡有自尊的人,都會倍感難堪。

而且,我清晰的意識到,這難堪不是衛行雲給我的,是我自找的。

從前我一直沒覺得,抄作業有什麽值得羞愧的地方,作業那麽多,題目那麽難,緊急時刻抄一下,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這一刻,當我喜歡的人站在我麵前,沒有責怪我撕爛他的作業,反而拿另一本作業來給我抄,我真真正正的感到了羞憤難當。

我這樣一個厚著臉皮抄他作業的人,真的能像我想當然的那樣,同他走入同一所高中,甚至同一所大學?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想當然,是那麽的可笑。

從那以後,我再沒抄過任何人的作業。

初三一年,我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認真聽講,努力學習,不懂就問,勤奮的讓所有人詫異。

這些,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衛行雲。衛行雲大概永遠想象不到,他帶給我多大影響。

是的,若是你喜歡上了一個人,莫說生活就此奇峰突起,哪怕連根深蒂固的性子也會改變,不僅是自己,連身邊的朋友都會被你嚇到。

中考放榜,我爸媽在電話中查詢到了我的成績,嘴巴幾乎要咧到耳根。而我站在榜單前,也笑成了一朵花。

那一年的九月一號,我站在六中的校門口,氣勢如虹。

衛行雲,我又來了!

盡管我暗自祈求了很久,我跟衛行雲還是分到了不同的班級。

唯一欣慰的是,我跟楊燦分到了一個班,周雙雙和衛行雲分到了一個班。我們在五班,他們在九班。於是仍然有人可以幫我關注衛行雲的情況,我還可以借找周雙雙玩的理由經常往他們班跑。

盧敏然和我親愛的老同桌謝翔則考到了隔了兩條街的三中。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軍訓剛剛結束開始上課,我便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苦頭。

在開學的第三天,我同前兩天一樣,在下課的時候跑去找周雙雙玩的時候,被一個中年的男老師攔住了。

初來乍到的我根本無法接受他口中“即使是下課不可以隨便竄班”的規矩,也完全不認得,眼前這個有些禿頂說話夾雜著方言的老男人,就是衛行雲的班主任,在無數畢業生口中流傳下來的,傳說中的終極大魔王“地中海”,因為年年帶畢業生太過操勞,這一年,地中海被調到了高一做年級主任。

而在當時的我眼中,隻覺得這個滿口歪理麵目凶狠的老男人怎麽這麽可惡,於是,語氣很不好的跟他頂了幾句。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我光榮的成為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在高一的年級辦公室門口被罰站了一個星期,時間是每節課的下課時間。

辦公室的門口正好對著樓梯道,來來往往的學生都能注意到我,有高年級的走過我旁邊,還會興奮的討論,“看見沒,這就是剛來就惹到了地中海的小姑娘,可憐喏!”

不過從他們的語氣中,我從來沒感受到可憐的成分。

第一天被罰站的時候,我故作堅強的挺直了胸膛,眼淚卻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盡管已經極力克製,可全身卻依舊不聽話的顫抖著,我從來,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殘忍的懲罰,有好幾次,我都想飛奔而去,衝回家中大哭一場。

當抱著作業的衛行雲經過我身旁,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而我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衛行雲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手忙腳亂的把作業本放到一旁,在身上找出手帕遞給我,低聲勸道:“夏淼淼,你不要哭,那麽多人看著呢。”

他一說話,我就哭的更厲害了。

衛行雲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頓時呆住,過了半晌,才終於憋出一句話:“別哭了,忍一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不想給他添麻煩,終於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止住了眼淚,將手帕遞還給他。

他擺了擺手,“你先拿著用吧。”

於是,接下來的一天裏,我口袋裏揣著衛行雲的手帕,腦中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衛行雲給我的手帕,會不會是他隨身拿來擦鼻涕的呢?

第二天,當衛行雲再次走過我身旁的時候,我伸出手,將洗幹淨的手帕遞了過去,順便問了那個困擾了我一天的問題,“衛行雲,你給我這個手帕,不會是你擦鼻涕用的吧?”

衛行雲哭笑不得,“夏淼淼,你腦子裏怎麽光想這些問題啊,我長得那麽像鼻涕蟲麽?”

我於是真的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麵不改色,心髒卻狂跳到了一百八十下,隻覺得連呼吸都急促起來,過了一會,還煞有介事的衝他點點頭,“嗯,看起來是不像。”

他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抱著作業本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終於找到了站崗的樂趣。

每天,衛行雲都要經過我身旁,而不管是同情我還是出於禮貌,他都會跟我說幾句話,而那幾句話,就是能讓我支撐一整天的動力。

因為衛行雲,我心生勇氣,所以無所畏懼。

站完最後一天最後一個課間的崗後,麵對地中海得意的眼神,我抬起胸膛,再不看他一眼,努力用最驕傲的樣子走回教室,邊走心裏還想,哎喲,我還有點舍不得這幾天站崗的日子呢。

那之後,我見衛行雲的次數反而少了許多,讓我頗為遺憾。

童鞋們。。。

我要跳大腿舞才有評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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