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們,你不是不近女生嗎?這麽快就被我攻略了?不能夠啊!
莫晴嵐心中警鈴大響。
心形折紙已經寫滿,顧天易重新從本子上撕了一條,“我可以按照你兼職的報酬,付給你。”
換了以往,有錢賺,莫晴嵐早就答應了。但今天的顧天易,顯然不對勁兒。
他邀請她參加他的生日,到底幾個意思。
作為職業替身,莫晴嵐深知,她隨時隨地麵臨兩個深淵:不能愛上客戶,這樣往往會讓自己人財兩空,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但也要謹防客戶愛上自己,拉扯糾纏最傷神。
“你的生日,在家裏辦嗎?”她試探著問。
顧天易在紙上寫,“家裏會辦,但我可以出來。”
出來、兩個人、慶生?
莫晴嵐越發覺得危險。這一天,顧天易和她說的話,比他一年都要多。
“我要梳理一下我的安排,有些在家政那邊提前安排好了,不好放人鴿子。但我保證,就算人不到,禮物一定到。”紙條推給他時,莫晴嵐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又真誠。
顧天易的失落一閃而過,重重點了點頭,用唇語說,“等你的消息。”
莫晴嵐長舒一口氣,總算蒙混過關了。
人,是絕壁不可能到的。
禮物怎麽準備,就得花費一番心思了。
*
下午的課上完,莫晴嵐拒絕了阮丹菲假前狂歡的邀請,匆匆回了單身公寓。
三下五除二,進行大變裝。
褪下學生的青春裝束,換上了輕熟女溫婉知性裝,頭發盤上,別了一個木簪子,脖頸上係了一條小圍巾。這樣的打扮,可以讓她的年齡至少再漲兩歲。
因為周一、周三、周五晚上,她要扮演硬漢奶爸白克的妻子,白雪寶寶的後媽。
一年半前,莫晴嵐獨自一人去遊樂場。
坐了一趟刺激的過山車後,她排隊去買冰淇淋,要給自己壓壓驚。
低頭,就看見個奶萌奶萌的三四歲小團子,拽著她的衣角叫媽媽。
莫晴嵐見多了新聞,估摸又是哪個看手機把孩子看丟了的沒心肝父母。
對上小團子,她的心都要化了,好可愛呦。
她俯身,聲音像棉花似的好聽,“寶貝,叫什麽名字?你爸爸媽媽呢?”
小團子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扁扁嘴,“雪寶,我叫雪寶。爸爸,在那邊。”
雪寶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沒有媽媽嗎?
莫晴嵐心裏畫了個問號,揉揉雪寶的柔軟頂發,“我不是媽媽,是阿姨。阿姨帶雪寶去找爸爸好不好?”
雪寶目不轉睛看她的冰淇淋,咽了口口水,乖乖地說“嗯”。
莫晴嵐就買了兩個冰淇淋,和雪寶一人一個,大手牽著小手,開始找爸爸之旅。
找了一圈,根本沒見到人。
雪寶的小短腿,走一會兒就累了。莫晴嵐隻好抱著她。
“雪寶,看來我們要求助工作人員了。”
就近找到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大喇叭一廣播,很快,一個個高、肩寬腰窄,梳著板寸、穿著牛仔褲的中年男人找了過來。他的樣子有點狼狽,臉上還有一處擦傷。
雪寶立刻張開了雙臂,歡天喜地喊“爸爸”。
男人抱過雪寶,眼眶紅了,如重獲至寶,又貼著臉親了好幾口。
莫晴嵐心裏瘋狂吐槽,早幹嘛去了。孩子都能弄丟,心有多大?
“爸爸,我找到了媽媽呦。”雪寶歡喜地說。
“不是媽媽……”男人這才記得莫晴嵐,再看到她的時候,明顯一愣,“謝……謝謝你對我家雪寶的照顧。我加你個微信吧。”
莫晴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剛剛半天看不到她,聽雪寶提起,看見她的臉,就要加微信。
嗬嗬,這算盤珠子繃臉上了。
“有這麽可愛的孩子,先生真是好福氣。可得看住了哦,再丟就沒這麽好運氣了。”
內涵他幾句,看著男人臉上打翻了調色盤,莫晴嵐總算舒爽了一些。
“雪寶,阿姨要走了,再見哈。”
雪寶“哇”地一聲哭出來,搖著男人手臂,“爸爸不要媽媽走。”
男人見狀,安撫了孩子兩聲,從手腕上取下腕表,“既然小姐不肯接受我的轉賬,這塊手表就當我的感謝了。請務必收下。”
莫晴嵐眯了眯眼睛。
日常中,她見慣了“代表”的男人。
盛雲洲佩戴的是百達翡麗的星空腕表,鬱驍戴的是江詩丹頓,而眼前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人,戴的是IWC萬國手表,而且是超經典的飛行員表。
好吧,是她的眼光被美男們養叼了。
這男人老是老了點,但顏值和品味都在線。
莫晴嵐沒接。
小女子愛財,放長線釣大魚。
“我幫助雪寶,不是為了你的報酬。照顧好她,不枉我和她……一個半小時的緣分。”
男人眼神閃爍,提議道:“小姐姐不知道怎麽稱呼?介意和我們父女坐一會,喝杯咖啡嗎?”
在那之後,莫晴嵐多了一個新身份。
每周,白克付她十萬。
*
公寓入口不遠處,停著一輛沃爾沃保姆車。
莫晴嵐腦海閃過幾個關鍵詞,“白克,35歲,職業工種未知,財務深不可測。全職奶爸,鐵漢柔情。”
關於白克做什麽,莫晴嵐試圖了解過,隻是網上查不到。
但他能住進文保區的別墅,可見不一般。而平時家裏,也不見助理、管家出入。
她在心裏練習打招呼用語時,一個電話打進了她的手機。
金主爸爸白克。
“阿嵐,有件事我想提前和你說,雪寶的……小姨來了,會在家呆一段時間。今天,她和你一起接雪寶回來。”
小姨?雪寶母親的妹妹?
聽白克欲言又止的語氣,莫晴嵐心下有了三分猜測,莫非這是來搶她工作的?
頭可斷、血可流,砸她飯碗不饒恕。
她已經丟了兩個大客戶,而距離她大學畢業、攢夠小目標,還有一年時間。
莫晴嵐眉頭緊鎖。
沃爾沃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一身素白的女人,年紀三十左右。
她抱著手臂,從天靈蓋到腳上鞋,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將莫晴嵐打量個透透。
那眼神,充滿冒犯。
“下午好,我叫你崔姐可以嗎?”
莫晴嵐落落大方打招呼。她記得,白克提起過,他的妻子姓崔。
“我們不熟,你還是叫我崔女士的好。”
語言,也充滿了攻擊性。
莫晴嵐明白,這是昭示……主權呢。
“好,我都可以。”莫晴嵐在後座坐好,雙手交疊,目視前方。
崔錦秀啟動車子,透過後視鏡,依然在打量她。
“我是真的沒想到,現在的大學生,已經淪落到出賣自己的地步了嗎?你們這行,說得好聽叫角色扮演;說得難聽,和情婦、三兒……有什麽區別?情婦好歹還有個名分,你這算啥呢?我姐夫的年紀,給你做爸都夠了吧?也對,現在是你金主爸爸。”
羞辱,**裸的羞辱。
如果換做是男人,這麽大放厥詞,莫晴嵐有無數的子彈回擊。
她和白克,就是坦坦****的雇傭關係,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正當關係。但說出來,會有人信嗎?
且對方身份特殊,和雪寶關係匪淺。
指望這位有同情心,大概是大錯特錯的。
“我從來不覺得,做家政,提供專業服務和情緒價值,有什麽低人一等的?”
“我本以為你是想取我而代之,可現在看來,崔女士你清高且正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美人之腹了。你根本就不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