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打探
美人魚……
作為大海一直以來的主宰，所有海族中最高貴的皇者，其實從亞特蘭蒂斯時期就已經盤踞在海中。
數十萬年來，以美人魚統領的海族，除了麵對過一次入侵之外，就再也沒有真正與陸地有過戰爭。
而那唯一的一次戰爭，始於亞特蘭蒂斯獸人被天雲死魂三界從大陸驅除，強行在深海之中獨辟一界，進入隱居狀態。
當時的四海海皇當然不會任由別人侵入自己的領土，立刻調兵遣將與亞特蘭蒂斯獸人展開一場規模宏大曠日持久的戰爭，最終的結果，就是以雙方再也無力維係這場戰爭，而平局結束。
在這之後亞特蘭蒂斯獸人一直沒有從那獨立的海界中出來，而海族也並沒有再次發起戰爭。
誰能想到，時隔數十萬年之後，竟然再次敢有人侵入海界，這對於海皇們來說，簡直是不能忍受的。
所以當西海海皇多洛特發起‘海皇議會’之後，另外三名美人魚皇帝很快便來到了西海海皇宮。
當多洛特和另外三名海皇準備開始會議的同時，受多洛特皇指派的阿爾漢也已從埃文郡索爾城登陸。
這位英俊的先生本身就是海族的人類學家，是專門研究人類的學者，自然對於人類也非常熟悉，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登上陸地進行一段時間的考察。
他的上一次來到大陸上也不過是三年前，卻不曾想到，短短三年時間，大陸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變得當然不是城市，而是人。
從港口不遠的河灘登陸。阿爾漢將自己衣服上的水分凝出水球扔回海裏，悠悠走向港口。
索爾城的港口，也算是大陸上排的上名的超級大港，在海岸線覆蓋總麵積比一般的大型城市還大。
阿爾漢猶記得幾次來到港口中的時候，所看到的都是辛苦的。不斷被鞭子抽打著的工人那種慘淡的場景，雖然海族也存在貴族製度，但顯然，陸地上人類對於比自己地位低的存在，要粗魯的多。
那時的搬運工人，雖然也身強體壯。但一臉菜色，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痛苦與憤怒。
然而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場景。
原本應該赤著上身穿著粗布破褲子，看起來十分肮髒的工人們，此刻卻是每個人都穿著一身整齊幹淨的怪異服裝，這服裝明顯幹起活來十分方便。而且耐磨耐水洗。
這些工人們有的也在扛著東西健步如飛，但更多的人是在操作幾種十幾米甚至幾十米高的古怪鋼鐵造物，這些鋼鐵造物能夠吊起數十噸的巨大鐵皮箱子，然後輕鬆地放在不遠處的船上。
鐵甲船，這種船對於海族來說並不陌生，普羅伊帝國就是憑借這種船隻縱橫四海，普通的海族見了也隻能遠遠地躲開。
隻是今天……這種船隻好像有點多。看起來比普羅伊帝國的船更大更結實，船上用黑紅兩色的油漆塗刷著，顯得格外厚重。同時能夠提供的載重，也顯然更多。
至少那種明顯有數噸重的鐵皮箱子，在一艘船上就能夠撞在數十個。
對於這些，阿爾漢並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人文。
他拉住一名正拿著古怪盒子不斷說話的工人，道：“這位先生，我可以像您提幾個問題嗎？”
雖然有些無禮，但阿爾漢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那工人的頭發打理的井井有條。臉色也十分健康。
他對阿爾漢一笑，露出整齊地白牙：“可以啊，您是運貨的客戶嗎？”
阿爾漢搖頭道：“我隻是路過，就是對這港口有些好奇。”
工人道：“這樣啊，請問吧！”
阿爾漢道：“先生。我想問一下，這港口好像比三年前擴大不少，而且好像鐵甲船也多了太多，是普羅伊帝國和埃文帝國建交了嗎？三大帝國不是不允許各國和普羅伊帝國建交的嗎？”
那工人愕然：“先生，什麽三大帝國？您說的那都是什麽年代的老黃曆了？”
阿爾漢也是一愣：“啊？”
那工人恍然笑道：“啊！我明白了，您其實是電視台采訪的記者吧？故意說了些這種話。嘿嘿，您可騙不了我的，這兩天我一直在看這樣的暗訪節目呢！”
阿爾漢一臉呆滯：“我……”
那工人擠眉弄眼低聲道：“我知道的，您要裝出一副剛從深山老林走出的人，對於當年所有東西都不明白的樣子，然後打探我對於現在社會的看法對吧？”
他兩隻眼睛飛快的掃了一圈周圍，然後咳了咳道：“嗯，這位先生，所謂的三大帝國，自然已經是不存在的了，在偉大的至高王軍隊鐵蹄下，一切不臣服於吾王的所在都將被擊潰。”
他又指了指碼頭上的‘鐵甲船’：“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萬噸貨輪，可是比以前普羅伊帝國的鐵甲船要強大一百萬倍，它不但速度更快，載貨量更多，而且就算麵對滔天巨浪也絕不會沉沒的！”
阿爾漢看出對方誤會了自己的身份，卻也沒有叫破，而是道：“至高王？你是說這位存在已經征服了三大帝國？”
“何止三大帝國，現在整個大陸都是吾王的疆土，若不是吾王暫時還沒打算和天界開戰，估計連最後僅剩的教皇國都已經臣服於吾王腳下了！”
工人說的很得意。
阿爾漢道：“您知道的可真多啊。”
工人大笑：“那是，好歹我也是……”
他一握拳，拳上濃鬱鬥氣凝聚：“九階戰士，文化知識時事政治跟不上可不行啊！”
“您……還是九階強者？”阿爾漢可是注意到這家夥剛剛也是扛著個大箱子從船上走下來的。
“九階還能叫強者嗎？”那工人笑道：“吾王麾下，除了獸族和不死族的兄弟們最低力量戰士是八階外，像我們人族，我這可是最低等級了。”
阿爾漢張大了嘴：“至高王麾下居然還有獸族和不死族！？”
工人很樸實。不疑有他，笑道：“這算什麽……”
他低聲湊近道：“我聽說吾王最近打算對海族用兵，海族若是識相的話，吾王的子民中就會又多出個海族來的。”
“那……若是他們不識相呢？”阿爾漢有些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工人冷笑道；“不識相？那就打到他們識相為止！”
說到這，他手中鐵盒子傳來聲音：“老朱。三號機皮帶好像卡住了，你過去看看。”
“好嘞！”
工人應了一聲，對阿爾漢低聲道：“剛才我的表現，記者先生你還滿意吧？”
“滿……滿意。”阿爾漢表情頗為呆滯。
工人‘嘿嘿’的笑了一下，拍了拍阿爾漢肩膀：“那我就去忙了，先生你去采訪別人吧！”
工人走了好久。阿爾漢才從呆滯中清醒過來，迅速清點自己的情報。
至高王統一了大陸，至高王手下還有獸族和亡靈，至高王手下部隊的最低等級都是八階。
這三條情報，恐怕無論哪一條帶回去，海皇陛下都絕不會相信的吧？
“也許這是所謂的至高王故布迷陣。他猜到海皇陛下會派人上岸打探所以弄出這麽一出戲，也許我該去城市中打探一下。”
阿爾漢低聲自語，腳步向港口外走去。
剛出了這個分港，阿爾漢就嚇了一跳。
因為一個紅白相間的造型古怪的鋼鐵盒子擋在了他的身前。
這東西前後左右有四個黑色橡膠質地的圓形物體接地，其餘部分都距離地麵有一尺距離，剛才就是這四個圓輪子驅使著這玩意擋在他身前的。
亡靈……
阿爾漢想到剛才那工人說的亡靈之類的話，心中暗道這莫非是以幽靈牽動的馬車？
他還未來得及給自己施展魔法護盾。側麵‘馬車’窗口，透明的東西向下滑落，然後裏麵有人探著脖子道：“先生，打車嗎？”
阿爾漢張了張嘴，很想問問怎麽打。
但他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表現的太無知，便定下神來點點頭。
那人怪異的看了阿爾漢幾眼，想到這位大概是沒見過出租車，便將副駕駛的門打開：“請進。”
阿爾漢俯身坐了進去，感覺空間雖說不上狹窄，但也實在不大。
沒做過出租。還沒做過馬車麽？
他將門關上，看向司機。
司機笑的很樸實：“先生去哪？”
阿爾漢道：“索爾城。”
司機點點頭，在一根搖杆上推了一下，然後也不見有什麽動作，這輛車居然自行走了起來。
阿爾漢心中一驚。前後左右仔細打量，卻根本感應不到任何魔法力的存在，也沒有看到什麽太可疑的東西。
他試圖伸手去按那根司機推過的杆，卻馬上被阻止：“大哥，你第一次坐車吧？這玩意可是隻有我能動的，否則出了車禍這責任可就大了。”
阿爾漢茫然的點點頭，眼神透過那透明的古怪材質望向窗外。
大陸好像確實變的不同了。
以前索爾城和各個港口之間，除了正中的道路之外，兩側全部都是荒地……這塊靠近海港的地方實在不太適合種田。
而現在，道路雖然還是道路，卻變的異常平整，仔細去看，似乎是由堅硬的石材構成，隻是這麽長一段道路，若是由同一塊石頭鋪成，那根本不可能，可若不是，地上為什麽沒有縫隙呢？
然後就是街道旁邊，那兩側的地方已經種滿了樹木，而且這些樹木出奇的長得非常好，三年前還一棵沒有，三年後已經長成茂密的森林！
而且……
阿爾漢瞳孔猛縮，身體一顫幾乎躍起。
司機嚇了一跳，連忙問；“先生你怎麽了？”
阿爾漢指著森林中道：“我剛才看到一道身影在林子裏飛快奔行，好像是……精靈！”
司機沒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呢？”
阿爾漢回頭解釋道：“精靈啊！那可是精靈！我們就在精靈的家園旁經過，難道不會受到攻擊嗎？”
那司機反應半天才錯誤的理解道：“哦。你是說我這車尾氣會不會汙染環境惹得我們的同胞生氣吧？放心，我這車可是燒天然氣的，一點汙染都沒有。難道你沒聽說石油燃料隻能被用作軍事載具上嗎？”
阿爾漢見他絲毫不懼怕精靈，心中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本身還是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若說整個索爾城和之前有什麽不同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城牆已經不存在了吧？
哪怕僅僅看到城牆的消失，阿爾漢對之前那個工人的話也信了大半。
在這樣的世界裏，若是一座城市沒有了城牆，就意味著它失去了對軍隊進攻的抵抗力。
什麽時候一座城池才不需要城牆呢？
隻有當它已不再麵臨戰爭威脅的時候。
若是有一個人，他統一了整個大陸。當大陸所有地域都盡為他疆土的時候，這些地方是否有城牆，其實也就無所謂了。
阿爾漢當然明白這世界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所以他支付給司機一枚金幣這才下車。
映入他眼簾的城市，和三年前實在有太大的不同。
這不同不但體現在若一座座山峰林立般的建築，還有在街道上來往行駛的‘車輛’。更體現在居民的身上和臉上。
這些來往人群，臉上帶著發自真心快樂的笑容，身上穿著的，是以前隻有貴族才能穿得起的錦緞華服。
他們每個人都顯得無比健康，不再像以前的平民，麵黃肌瘦的同時，還帶著濃鬱的憂愁和哀怨。
阿爾漢深深的歎了口氣。
若是這一切都是那個至高王帶給這片土地上所有人民的。那麽這個人，就算他未來做出再大的錯事，也一定不會被民眾憎惡，不會被軍隊推翻。
看到他歎息，旁邊一名蛇族青年警察遊了過來，道：“先生，請問您出了什麽事嗎？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阿爾漢搖搖頭，道：“我隻是看到這片土地和幾年前完全不一樣了，感歎一下而已。”
蛇族警察帥氣的一笑：“看起來您曾經是這裏的人啊，怎麽樣？故土的變化您是否適應了呢？”
阿爾漢點點頭：“適應了。適應了啊。”
他忽的道：“年輕人，你說吾王麾下有多少軍隊啊，我們能不能把海族打下來？”
那蛇族青年警察不過二十出頭，明顯涉世未深，種種原因加起來讓他也沒多慮。笑道：“這個您要常看電視就該知道，吾王麾下軍隊當前已經達到了七十億左右，不過說實話，現在誰也明白，吾王隻要心有所想，一聲令下便可全民皆兵，所以海族根本不叫事。”
阿爾漢道：“我隻是擔心我們陸地種族下海……”
蛇族警察笑道：“您可不用說了，這件事何止是您啊，所有人起初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內部消息……”
他低聲道：“我聽說陛下已經做好了部署，隻要更新一輪裝備，我們每個人都能擁有在水下戰鬥24小時以上的能力。”
阿爾漢心中卷起滔天駭浪。嘴上卻不動聲色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蛇族警察笑道：“其實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根本不用擔心戰爭的事，也許吾王隻依靠常規軍就能把海族滅掉呢！”
他很是得意的道：“我可是聽說了呢，連王和他的將軍們都對與海族的戰爭沒有太重視，這不，據說為斯達拉將軍迎娶美人魚公主的聘禮都在加速準備中，大概過兩天就能送到咱們城，倒時候送到海底，那些海族識相還好，不識相的話，就休怪吾王無情了！”
“……以上。”阿爾漢把所有經曆過的一切，全都對海皇們說了一遍。
“若是真的這樣的話。”南海海皇皺眉道：“即便是十億都是八九階強者組成的軍隊擁有入海戰鬥的能力，我們也不是對手啊。”
北海海皇道：“情報確定無誤嗎阿爾漢？”
阿爾漢點頭道：“陛下，一切都是臣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絕不會有半點虛假。”
北海海皇道：“我是怕那些人故意演戲給你看。”
“用一座城市來迷惑一個可能會過去的探子？這代價未免太大。”東海海皇道：“更何況至高王的實力絕對比你們想象的更加恐怖。”
“哦？”西海海皇多洛特道：“老兄你親自見識過？”
東海海皇冷笑道：“何須親眼見識，諸位不要忘了數月前龍島被滅一事。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地上龍族的覆滅，就是至高王和他的將軍所為，而且出手的不超過五個人。”
一句話，震懾了另外三名海皇。
西海海皇皺眉道：“真的有那麽強？或者是那位神七強者出手。”
東海海皇道：“神七強者，實力固然強大，但龍族數量眾多，縱然打不過，也一定跑得過，至少不會被人一窩端，所以我懷疑，至高王手下的神七強者……哼哼，恐怕遠遠不止兩個！這從側麵意味著一件事……阿爾漢打聽來的，很可能全是真的！”
西海海皇坐不住了：“那……那該怎麽辦？”
“怎麽辦？”東海海皇道：“投降是不可能，不過卻可以給他個名義上的臣服，反正陸上人也管不到海裏不是？”
多洛特急道：“可我女兒呢？”
東海海皇嗤之以鼻：“女兒？你想要命還是想要女兒自己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