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得呀,那麽愜意,”薑鈺坐上回府的馬車,趴在窗前,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上京還是一樣的熱鬧。

因為瘟疫的那段時間,奇石城裏麵的人大多數都不安穩,以及各路權貴人士各自跑路,這是引起了人心惶惶,薑鈺還記得她離開上京的那時,街上也沒有多少個人。

不過好在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老人安康孩子歡笑,這就是盛世所在。

軒轅策雖然在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太理想,但至少也是一個勤於政事的明君,百姓們的安康還算是守得住。

她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突然間感覺鼻尖落下了薄薄的一片,冰涼冰涼的。

薑鈺恍然睜開眼睛,抬頭就見著,天上落下薄薄的一片,在陽光下顯現得更是晶透,像柳絮一般慢慢地落下,輕飄於青鬆之間。

“下雪了!”薑鈺歡喜地伸出手來想接住那薄薄的雪花,可終究一落到手心還沒有多久就融化到這個空氣當中。

街邊上的小孩子都是像薑鈺那樣,一見到下雪了就格外的興奮。

“今年的雪下得還挺遲的,”最愛看向窗外輕輕說道。

往年都應該提前個把個月就開始下雪了,今年格外的晚。

滄玄子常年住在蒼雪山上,這座山頭和他的名字一樣,雪是必不可少的,並不覺得奇怪。

“今年應該不會太冷,”薑鈺道。

“想看看的話就下馬車看看吧,今日有的是時間罷,”最愛看出來了她心底歡喜,便讓她下去慢慢看,手裏的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今日難得有空。

想來慚愧,夫人來到這裏那麽久,都沒有陪夫人認認真真的逛過這上京的盛世。

夫人又是一個喜歡熱鬧的。

為了他才留在這個王府裏。

要是這點心願都滿足不了,那也不配做他人的丈夫,斷是不能委屈了罷。

“好耶!”

薑鈺興奮的下馬車,最愛都開口了,自然也是不客氣的罷,她下馬車的時候直接從上麵蹦了下來,那個侍衛都沒有來得及扶。

“王爺,”侍衛想伸手扶後麵要下來的最愛,最愛擺手拒絕了,“無妨,許久沒有見過夫人如此這般開朗了。”

“不是還要處理公事嗎?你也真慣著她,”滄玄子隨後下來。

滄玄子知道這件事情結束了,後麵還有其他的事情等著。

璃國那邊也是躁動得很,特別是出了柔貴人這一些事情,遺族也許不看重這一段和親,但是,一定會抓著這件事情做文章,表麵關係本身就破裂得很,這事情還反而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遺族也隻是一介小族,不足掛齒,如果是他一個人鬧的話,也掀不起什麽大浪,隻不過如果遺族那邊和璃國合作了,那對他們國家是大大的不利。

滄玄子的父母就在邊疆,時不時傳來的家書,無一不透露著這一條信息,邊疆那邊各路人士都很躁動。

小皇帝在這一方麵也沒有一絲對策。

隻能靜觀其變。

小皇帝又是一個不經事的,很多事情還是得要祁昭親自動手出謀劃策。

之前他想要和遺族合作的那件事情就弄得一團糟,半點好處都沒有討到,還埋下了隱患,那些臣子們,雖然表麵上不敢提,但是心底多少都埋怨著。

滄玄子那會在山上,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到他的耳邊,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他雖不懂政事,但是也知道他確實糊塗,怎麽敢找一個虎視眈眈的人合作,雙方沒有利益的糾葛,又怎麽會出手幫你?

不過想來也不是全都是壞事,至少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成長,至少之後都不敢輕易的去依賴他國,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

“等你成親就知道了,”最愛微微皺眉,嘴角帶著的是一絲絲的苦笑,不管怎麽說,他都是覺得是自己委屈了她。

從來都沒有好好陪過她,還是她一直在照顧著自己。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歲,別老是裝著一臉那些老頭子的樣子。”

滄玄子把手裏的事情都放下之後,也許是這幾天多多接觸了人間煙火,感覺話都變多了。

薑鈺之前就發現了這件事情,滄玄子比起剛見麵的時候話多了好多,剛開始見麵的時候,對她愛搭不理,說話就沒超過十個字。

祁昭倒是不覺得什麽奇怪,在他印象裏,或者說是很小的時候,滄玄子就是一個皮娃。

整天和李嬌嬌到處爬。

祁昭覺得他長大了就大變樣了,反倒少了些人間煙火氣。

這幾日算上去也快過年了。

哪怕是在宮裏,快過年了,快過年了,宮裏麵的燈籠都開始備起來了,滄玄子多少也感受到了一絲人氣,是那種和在山上完全不同的感覺。

興許他也是因為看到了他師父留給他的信,在無數次夜晚輾轉反側中,也算是和當年貪玩的自己和解了。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在當下要珍惜眼前人。

“什麽時候準備回去?”最愛邊滿眼笑意的看著前麵到處跑著這看看,那看看,看什麽都特別稀奇的薑鈺邊同他說道。

“是我家那邊傳信過來給你了嗎?”

滄玄子知道祁昭在背後一直有和,他父母在聯係著,當時他上山來找他的時候,也是聽他父母的要求來的。

那段時間還賴在山上不走,目的就是給他父母傳遞信息。

“猜得沒錯,”祁昭道。

他的父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消息,知道他已經下山,然後就不停的給他寫信,讓他多多關照一下滄玄子。

祁昭道,“記得你小時候你還覺得你父母送你到滄雪山上是不要你了。”

“小孩子心性,”滄玄子記得之前自己還因為這些事情難過了好久,孰不知是他們用心良苦。

“他們挺掛念你的,”祁昭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

滄玄子暫時還沒打算回去的心思被祁昭看的一清二楚。

滄玄子有些沉默。

在十年前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的父母,十年都沒有在身邊盡到一個作為兒子的責任,他心裏多少都會有些遺憾和內疚,所以他們給他傳的家書他每一封都會看,但是沒有幾封是回的。

隻是覺得自己無臉給他們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