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楓走了進去,病房很普通,一片白淨。
夏沫梔便躺在床中央,臉色蒼白,卻帶著一抹微笑。
“我聽得見了,璟楓。”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幹啞,但是卻讓蕭璟楓聽的心頭一酸。
“真好……真好……小梔又能聽見了。”他笑著走到夏沫梔的身邊,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夏沫梔很瘦,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肉。
皮膚很白,白的晶瑩,如同一個瓷娃娃。
很容易便能被打破。
蕭璟楓也不知道現在心頭是高興還是苦惱。
之前蘇洛祁說過,小梔沒什麽大礙了,可是她依舊昏迷了。
這次發生這樣的事。
著實令沉著冷靜的他有些慌神了。
哪怕是天塌下來,他也要擋著。
可是小梔出了事,讓他如何擋得了?
不是不相信蘇洛祁,是臉蘇洛祁自己都沒辦法保證。
沒辦法保證小梔會不會好。
他希望,能夠牽著小梔的手,一直走下去。
一直一直……
到她都膩了,到她厭惡他了。
想要趕走他。
他也不放手。
可是若是她先去了。
他之前已經受過一次打擊。
那次打擊,四年,他一直都沒有站起來。
當夏沫梔重新出現的那一刻,他才活了。
這次,他在她的身邊,便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許帶走他的小梔。
雖然夏沫梔現在和之前在來的路上的表情差了不少,可是最了解她的也是他,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小梔心中在怕什麽。
無非是和他怕的一樣。
他這一生,什麽都不怕,唯有一樣東西,一個人,令他念念不忘,若是離了,就如同缺氧的魚。
他會死。
“小梔,你的頭還暈嗎?”蕭璟楓溫柔的問道,握著她的手。
夏沫梔搖搖頭,“好多了,之前頭暈估計也是暈船的關係。”
她忽然咧嘴一笑,笑容有幾分蒼白,“絡祁說過,會治好我的,你也和他說,不急,別累壞了。”
蕭璟楓心髒緊縮,驟然疼的不行。
抱緊夏沫梔,“好。”
夏沫梔無力的推了推蕭璟楓,“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小孩子氣。”
蕭璟楓抿唇道,“小葉和小黎現在暫時我哥和嫂子帶著,你不要擔心。你現在先養好病,等你好了,我們一家去旅遊。”
夏沫梔挑眉,“小葉小黎不是該去訓練了嗎?又是因為我而耽擱的嗎?”
她低頭,有些失落。
從小到大,小葉一直很獨立,是因為她很多時候顧不上他。
那時候除了病毒發作,就是在鍛煉強身去出任務。
成為了什麽網絡紅人,被很多的媒體包裹,她要盡可能的曝光自己,讓以前認識她的人找到她。
她卻不想,害怕恢複記憶。
忽略了小葉很多,可是小葉和小黎卻永遠在她的背後,默默的幫助她,支持她。
“之前教練就說讓她們放假,先自己在家鍛煉一個月再過去,他們太嬌氣了。”蕭璟楓無奈的笑著說道。
夏沫梔雖然知道,這是他們的借口,卻依舊點了點頭,全盤接受。
她想,她就乖乖的接受治療。
其他什麽都不想。
“對了小梔,你餓不餓,都快一天了,還沒能吃點東西呢。之前原本說好了,在那邊烤肉來著。”
蕭璟楓發現後麵他似乎說錯話了。
不禁住嘴不說了。
夏沫梔的眉梢微蹙,忽然想起之前他們是在進行婚禮,她昏迷後船就開回岸邊了。
那麽……他們。
“他們的婚禮被我破壞了?”夏沫梔有些為難的開口問道。
蕭璟楓搖搖頭,“他們的婚禮都進行完畢了才回去的,隻是沒有去那個小島而是回了小鎮。
雖然說他們說晚上再沙灘邊篝火晚會。”
最後還有一句,不過我估計,他們應該也沒什麽心情進行晚會了。
他沒說出口,夏沫梔也明白。
因為她的原因,讓大家不好受。
覺得愧疚,卻無法彌補什麽。
這就是她現在的現狀。
無奈的歎息一聲,好在沒有在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打斷他們。
否則,她會一直不安的。
“我餓了。”她忽然抬頭對著蕭璟楓說道。
蕭璟楓點點頭,“好,我去給你拿。”
仿佛又回到前段時間,她在病房養傷的情景。
似乎她和病房格外的有緣分。
為什麽總會來這裏……
……
“小婭,你今天的身體怎麽樣?好多了嗎?”費斯按照慣例來問候喬婭。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有固定的時間來看望喬婭。
這也是他和方楚瑞約定好的。
方楚瑞和費斯雖然和好,之前的間隙還是在的。
無法再到以前那種互相信任對方的關係了。
當然,有這種改善,不會一見麵就要死要活的,就已經很好了。
喬婭的反應有些奇怪,她出了氣的冷靜。
這些日子,她的力氣恢複了不少,能夠自己走動,自己吃飯穿衣。
所以便不再讓護工幫她日常作息了。
雖然有些吃力,她卻覺得自己能完成這一切,已經非常好了。
至少她現在,很滿足。
可是她今天卻格外的冷靜,並未像以前那樣,看到費斯會很開心。
眸光有些冰冷,沉寂。
費斯不由的皺起眉來。
小婭今天很奇怪。
她從未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哪怕是以前她因為方楚瑞和他決裂的時候,也是眸光帶淚,不會那麽冷。
因為她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哥哥,永遠都不會傷害她的哥哥。
所以她永遠不會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因為這樣的表情,很傷人。
可是這次不同,她便靜靜的站在窗台邊,回過頭來看著他。
“小婭,你怎麽了?”費斯蹙眉問道,聲音忍不住放輕。
小心的觀察著喬婭的動作。
喬婭隻是淡淡的說道,“哥……我好像忘記了好多東西,總是想起一些破碎的畫麵,可是我卻怎麽也拚湊不起來。”
費斯的眉頭緊皺,這種情況喬婭以前也有。
以前小婭想起一些事情的時候便會很痛苦,她痛苦的抱著頭對著他哭。
他便心疼的再次給她打那種會讓她失去一些記憶的藥物。
讓她暫時不用這麽疼了,可是之後她忘的幹幹淨淨,如同一個空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