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一愣,看了一眼岑修楚,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了個來回,隨即揚了下眉。

他笑著說:“我剛剛說,我和修楚哥——關係特別好。”

岑修楚:“?”

不對吧,剛剛他們聊的根本不是這個東西吧。

按剛剛那個語境……他也不知道林夏剛剛要說什麽。

但反正不應該是這一句。

岑修楚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感覺現在的氣氛很奇怪。

說不上哪奇怪,但他莫名有點怕溫居和林夏打起來——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啊!

溫居沒有說話。

林夏又道:“請問你是?是修楚哥認識的人嗎?”

那雙桃花眼裏,有清楚的挑釁。

岑修楚站起來,伸手搭上溫居肩膀,說:“這是我跟你說過的我最好的朋友,溫居。阿居,他是林夏,我工作室的同事。”

他說完,問他:“你怎麽在這?跟人談事情嗎?”

溫居卻反問道:“你呢,也是談事情嗎?”

隨即又頓了頓,道:“……嗯,和旭江有個合作要談,約在這裏。對方還沒到,我感覺好像聽見你聲音,才看見你也在這裏。”

岑修楚點點頭:“我和同事下班過來吃飯,談下工作上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阿居問他的那句話,語氣有點怪怪的。

有種……質問他的感覺。

為什麽質問他,他又沒幹嘛……

等等。

——他吃醋了。

岑修楚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難怪他說剛剛氣氛怎麽有點不對勁,原來是阿居吃醋了,醋他這個最好的朋友偷偷在外麵認識新朋友,和新朋友吃飯不告訴他。

他恍然大明白了!

溫居“嗯”了一聲,很輕地點了下頭,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

岑修楚嘿嘿一笑,攬著溫居的脖頸,小聲在他耳邊說:“阿居——我最好的朋友是你嘛,這個就是我一個普通同事,我們領導……最近我手上那個皮膚項目卡進度了,工作室領導讓他來幫幫忙。我就跟他來聊聊工作,下班臨時說的,沒來得及跟你說。”

說完站直了,對林夏道:“林夏不好意思啊,我本來跟我朋友約好了的,一時忘了,他氣我放他鴿子,沒別的意思,你別在意。”

林夏聞言,露出個柔和純淨的笑,看向溫居,有些歉意似的說:“沒關係,是修楚哥的朋友嘛。再說了,修楚哥為了我放了人家鴿子,應該是我不好意思。”

那倒沒有,放鴿子這是他瞎編的。

岑修楚對他笑了下,把溫居拉到旁邊。

溫居的神情和一開始已經不同,恢複了平時麵對岑修楚溫和的樣子。但岑修楚和他認識多年,哪裏會不知道他。

岑修楚想了想,說:“那我不跟他吃飯了,反正我在這待得也不自在。你不是也得談事情嗎?”

溫居垂了下眼,複又抬起來,沒有看他。

“不用這樣,我沒那麽介意。等會你吃完我送你回去。”

岑修楚:“幹嘛這麽說,你介意也很正常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還不想你在外麵有別的男人呢。”

他開著玩笑,想緩和氣氛,卻沒看見他說這句話時溫居眼裏的情緒。

岑修楚雖然不太懂生意上的事,但他知道因為溫闞華的緣故,最近溫氏內部有些不安靜。

旭江是觀城乃至整個華南地區都足夠份量的公司,溫居在和對方談合作,想必不是可以輕巧應付的事,這會子也不想耽誤他的事。

瞞不了多久溫闞華就會知道他們結婚的事,在此之前,溫居得盡可能地多在溫氏內部獲得比以往更大的權力更高的地位。

盡管現在溫闞華已經不太能威脅到溫居了,但岑修楚清楚,溫闞華那種人,隻有絕對碾壓他的時候才會停止搞事。

於是他說完想了想,點點頭,道:“好,那要是我晚你一步,你就送我回去,正好累得很,懶得走路。不打擾你工作了,你快回位置上吧,等會人家旭江的人來了。”

等會回去路上再好好跟溫居說,現在不好耽誤溫居的時間。

溫居:“好。”

沒多說什麽。

岑修楚回到位子上,餐桌上已經上了幾道前菜,林夏勾著嘴角,心情很好的樣子,給岑修楚倒了杯紅酒。

“修楚哥剛剛和朋友說什麽?怎麽還躲著我。”

岑修楚悄悄把紅酒挪遠了一點,說:“沒什麽,就是讓他等會吃完飯等下我,懶得走回家。”

林夏:“他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是因為我嗎?”

岑修楚摸了下自己後腦勺,並不太想和別人這樣談論溫居。

“沒有吧……你不用擔心,他沒事的。對了,二版有個點我覺得可以改成……小鄧給你看過嗎?就是武器設計的部分,弓箭上我感覺可以加點神像和河流的元素……”

他談起工作就滔滔不絕,整個人都神采飛揚起來。

坐在他對麵的林夏拿起紅酒杯抿了一口,眼裏閃過一絲慊然。

從前一直占著岑修楚又怎麽樣,到底不如他。

隻有他才最適合他。岑修楚的未來屬於他。

*

吃完飯,岑修楚拒絕了林夏陪他走回去的提議,好在林夏似乎已經對今天很滿意,沒有堅持,隻把岑修楚送到了餐廳門口,兩人隨便說了幾句話。

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小雨,毛毛細雨,卻冷得很,岑修楚就沒再讓林夏送出來。

岑修楚摸出手機,看到微信上溫居發的消息。

【我在門口等你。】

【吃飽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燒肉,附近有一家很好吃。】

他頓時鬆了口氣,心想還好,阿居果然沒有真的介意,要是真介意應該就不理他了。

他打字回複:【不用了,我吃飽了,出來了。】

岑修楚發完消息抬起頭,卻沒看見溫居。

去買燒肉了?

岑修楚找了找,也沒看見溫居的車。

……不會走了吧。

岑修楚又轉了圈,還是沒在停車場看見。

溫居的車很好認,是一款岑修楚這種不太懂車都覺得好看的車——當然價格也不便宜。

他沒看見。

岑修楚解鎖手機,發消息。

【你走了嗎?】

過了一會溫居才回複。

【臨時有事情先走了,沒來得及和你說。】

【等會來接你。等我。】

什麽事這麽急?都沒來得及說一聲。

估計是工作上的事。溫居到底身居高位,不像他時間相對自由,大大小小的事總要找著他。

可能是公司裏有什麽事,助理急著找他,就沒來得及說。

於是岑修楚想了想,回他BaN:【沒事,你忙你的,我正好走路回去,飯後消食。】

顧及到一兩個小時前讓好友吃醋了,他又打了幾句。

【你這幾天忙完了好好休息,周末我去你家蹭飯。給你帶我媽煮的糖水。】

【熊貓人捧飯碗.jpg】

對麵沒有再立即回複,岑修楚猜測應該是真的忙去了。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果然是當大老板的,這個點還要忙得昏天暗地。而且估計不搞到淩晨幾點不行。

雖然一整天都隻是坐著,但工作了一天還是累,岑修楚感覺自己走不動,還是攔了輛摩托車。

初春夜晚的風尤其冷,岑修楚下摩托車的時候感覺自己其實已經歸西了。

還好餐廳離他家不遠,否則這一路下來不死也要半截入土。半截成凍幹。

岑修楚打開門躺沙發上,好半天才有了點力氣。他掙紮著爬起來,看了眼牆上時鍾。

十點十分。

明天是周二,九點半要到工作室,八點半就要起床……他熬夜繼續工作的話,睡眠時間就不夠了。而且他現在也沒精神繼續了。

實在是困得不行……

岑修楚剛剛在摩托車上被寒風吹得人都麻木乃至魂飛九天了,加上本來就累,簡單洗漱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絲毫不知溫居在他發送消息五分鍾後回了消息。

【一點小事,我現在處理完了,很快就到。】

又隔了一會兒。

【……阿修,你和他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岑修楚,一款聰明但不是非常聰明的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