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唯別而已矣
秦毅與莉娜之間，似乎永遠如他夢中那般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他與莉娜雖然近在咫尺、但他們兩人之間卻永遠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陌生。因為這樣的陌生，秦毅越發不能靠近莉娜，他們之間阻隔的這條鴻溝，也早已變得越發寬闊……
秦毅找不到任何的答案來回答莉娜的問題，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現在這樣瘋狂的舉動到底隻是單純了為了莉娜、還是被心中這股殺戮之意衝昏了頭腦，在無邊的鬼神之力中徹底迷失了本性。
“莉娜！跟我走、我們離開這個地方，我們走到天涯海角……從今以後，再無人會當我們是‘惡魔’！”秦毅一如既往的相信莉娜、相信眼前這個如夢似幻般的女子。他的心中仍舊堅信著：世人都可以背棄自己、唯獨莉娜不會。無論發生任何世事變遷，她也必定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
但是、秦毅與莉娜之間的未來，似乎早已因為“鬼手”而被定格。莉娜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如白紙般的女子、她那蒼白的臉上似再也看不到昔日那天真的笑顏。同樣、她也再不敢為了秦毅而這麽堅強、這麽勇敢。
莉娜最終選擇了逃避，她與秦毅雖是一類人，但彼此之間卻始終有著不同的想法。莉娜始終會因為“鬼手”而心生顧忌，秦毅現在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以逆天而行，但莉娜卻不同，她甚至已經看不到自己與秦毅之間的未來。
或許、秦毅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他的想法始終太過幼稚。他隻以為，自己現在的不顧一切便一定能夠換來應有的回報，但是、秦毅錯了、他錯的很離譜。直到最後，莉娜終究選擇了逃避。
她的眸中隻有無邊的恐懼，因為這些恐懼，莉娜正在一步步的退後。秦毅早已在原地呆若木雞，眼前這個女子始終與自己漸行漸遠。秦毅本想伸手一把抓住莉娜的手，但他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竟早已僵在原地。
“別走——！”秦毅無助的伸出自己的手臂，卻始終也無法抓住莉娜離去的身影。他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再察覺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他的語氣似在懇求，短短的兩個字卻是透著無比的悲涼之色。秦毅的視線早已生出一層迷蒙的水霧，莉娜的樣子在他眼中已經變得越發模糊。
因為秦毅身上散出的漫天威壓，在這偌大的皇城之中，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阻攔莉娜的動作。就連在半空中那位蓋世的戰王級老人，此刻也隻是搖頭歎息。
秦毅的身體早已被一股無形的悲傷完全籠罩，莉娜自他的視線中一步一步的遠去，她甚至沒有回過頭去看秦毅一眼。
秦毅此時隻想快步追上莉娜，讓她不要輕易離去。但是、他現在卻早已忘記了肢體的所有動作。秦毅不明白，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錯了！
在愛情之中，或許根本沒有明確的對錯、隻有付出與不付出。曾幾何時，他與莉娜都將彼此視做一生之中最為重要的人，但是現在、秦毅的付出竟會讓莉娜感到陌生、感到恐懼，她因此卻不得不選擇無聲的離開……
在莉娜選擇離去的那一刻，她與秦毅之間的命運，似乎早已因為悲傷而被定格。
“鬼手”是一道羈絆、更是一道讓她無法跨越的鴻溝，莉娜終究沒有勇氣能如秦毅這般將世人的眼光視做無物。
莉娜隻身一人走出皇城、走出秦毅的視線、走出秦毅的世界……無論是皇城中的所有護衛軍、更或是那位衝破半神之境的戰王級老人，此時已經沒有一個人再去阻攔莉娜。
在模糊的視線之中，秦毅已經找不到任何借口再去阻攔莉娜。
“永遠？你告訴我、什麽是永遠？我們之間還有沒有‘永遠’這兩個字？秦毅！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感覺好陌生、好遙遠！我不知道，到底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
……
“你大鬧光明教廷、大鬧整個皇城，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心中的這股不平，甚至是那股屬於惡魔的殺戮之心……！”
……
或許！秦毅與莉娜二人之間誰也沒有發生改變、誰也沒有錯。要說錯了，隻是這時代錯了、卡讚錯了、這顛倒的陰陽乾坤錯了……“鬼手”阻隔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相愛已不能相守。
秦毅早已經想不通，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真的隻是單純的為了莉娜、還是為了發泄他心中的這些殺戮與不甘。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毅的笑聲自低沉一步一步轉向癲狂，那神魔般得身軀在原地依舊傲然而立，他在漫天的黑雲之下仰天長嘯。
那昔日的永恒、昔日的誓言仿佛早已隨著秦毅揮灑的淚水一並流失殆盡……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波又一波癲狂的笑聲響徹皇城、響徹斯塔洛帝國、響徹整個天地……皇城上空那無數的紫金電弧完全交錯在一起，那震天如山崩般的爆炸之聲與秦毅癲狂、絕望、不甘的笑聲完全融為一體。
“轟——！”
“轟隆——！”
秦毅身上彌漫的璀璨金光直接隨著他口中癲狂般笑聲直衝雲霄，那湧聚的漫天黑雲之中閃過道道恍若怒龍般的電光。隻在一瞬間、整個蒼穹再度因此陰陽變色，在道道如怒龍般雷電的狂舞之中，傾盆暴雨應聲而落。
“轟隆——！”
秦毅身上湧現的無數瀕死之氣再度隨著他口中的癲狂笑聲直接灌入地麵，整個皇城在傾盆暴雨之中搖搖欲墜，那早已淪為一片頹垣斷壁的崇德大殿在此時更是化作一片荒蕪的廢墟，皇城四麵的三座法師塔更是毫無懸念的盡然坍塌。
“永遠？誰能告訴我……這世間到底有沒有永遠？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秦毅舉刀問天，手中的“逸龍劍”金光大作。他聲力俱竭的嘶吼著、質問著、咆哮著……那傾瀉而下的暴雨早已淋濕秦毅的臉頰，這些無味的雨水正在一遍遍的衝刷這秦毅的臉龐。他早已無法辨別、這淋濕自己整個臉龐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皇城之外的護城河波濤洶湧，水位隨著傾瀉而下的暴雨猛然上漲，整個斯塔洛帝國的天空早已被染上了一層無盡的陰霾之色。當莉娜的耳畔劃過秦毅傳來的癲狂獰笑之時，她的臉頰也早已被傾瀉而下的暴雨衝刷了無數遍，淚水混著雨水一並流淌而下，莉娜的心在此刻猛然因此而抽疼。
但是、她終究沒有因此而停下離去的腳步，直到秦毅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在那傾盆的暴雨與雷鳴電閃之中，莉娜口中才吐出幾個令人心碎的字眼。
“毅——對不起！我終究沒有那麽勇敢……！”
是啊！莉娜心中缺少了那份勇氣、那份能夠無視“鬼手”而與秦毅相守一生的勇氣……他們彼此之間本是相愛的、本是相知的。但是今日、莉娜卻不得不選擇離去，她沒有這種勇氣、沒有這種能夠以一己之力對抗世俗眼光的勇氣。
這便是命、是定盤的宿命，是世人無法衝破的枷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