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
“這偌大一座睿王府也實在是太冷清了些!”龍承霄邊打量四周邊搖頭“雖說大哥您不愛住在這裏但一共才隻有兩個下人也未免太過了些。”
也難怪龍承霄看不下去那石階上的青苔怕是有一指來厚了整座王府雖說也是高牆深院卻是半點人氣也無到了晚上隻怕有些嚇人!”(小說5200,
“這府裏向來也沒有什麽人會來加上臣更喜歡玉骨峰的清幽自在所以也就幹脆不去整治!”(小說5200,子墨口氣恭敬眼神卻是漫不經心的落在不遠處的泥地上——那裏居然長了好些蘑菇出來倒也有趣的緊。
龍承霄心中一凜過去子墨與他說話總是以“我”自稱今日卻換了個“臣”字一字之差卻有著天地之別兩人之間的裂痕已經是橫亙在各自心裏再也掩飾不去。
“她……身體怎麽樣?”龍承霄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卻在心裏痛恨自己語氣的虛弱無力。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偏偏還不能理直氣壯的大聲質問躲躲閃閃的倒像自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個男人了!
果然他話一出口就換來子墨一個淡淡的眼神裏麵似乎還帶了些許的輕蔑之意看的龍承霄又是一陣心頭火起卻不得不勉力保持麵上的鎮定自若。
“好些了不過身子還是太弱”子墨的口氣仿佛是在提起一個再熟撚不過的人“北方過於寒冷幹燥不適合休養。”
龍承霄隻覺得喉嚨口有些澀“大哥醫術群自然能夠幫她好生調理……若有什麽需要隻管去宮裏拿……”
“藥石不過是其次”子墨輕飄飄的拒絕了龍承霄的好意“她底子薄要想完全恢複絕不是靠幾付靈藥就能做到的何況她向來心重總要換個環境才好。”
“換個環境?”龍承霄有些猝不及防卻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又放緩了語氣道:“大哥不是說玉骨峰上的景致極好麽不如先搬到山上去。”
“山上寒氣太重始終還是南方比較適宜。”
“什麽?要……要去哪裏?”龍承霄沒想到子墨竟會如此直接居然毫不掩飾的打算帶著朱顏離開京城!
“還沒想好見離在清寧有所宅院毗鄰鹿鳴山風景氣候都好”子墨的聲音忽的就帶上了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喜悅“不過她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也許就會四處走走看看也未可知。”
“你們……”龍承霄被子墨一口一個“她”說的幾乎噎住若不是心裏明白眼下不能跟子墨翻臉若不是出宮前殷太後反複叮囑他一切由著子墨他隻怕已是忍不住要出手動武了!可惜……他又何嚐不知即使是動武他也決不是武功深不可測的子墨的對手!“臨走前記得去看看太後!她一直很掛念著你。朝中事多朕先走一步!”費了半天勁才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龍承霄幾乎像是落荒而逃!”(小說5200,)
目送鑾駕離去子墨不為人查的皺了皺眉以他的敏銳自然能看出龍承霄的刻意壓抑。隻是他以堂堂皇帝之尊卻如此委曲求全心中積怨必定日深。旁人都隻道君威難測他卻非常清楚龍承霄的性格脾氣若非他本來就有帝王的資質子墨當年也不會一力支持他登基!”(小說5200,)這些年來龍承霄將大陳國經營的一派繁榮行事手段也變得越雷厲風行大有帝王霸主風範偏偏就是在這件事的處置上反複隱忍退讓就算有太後在背後出謀劃策也清楚他會這般忍耐的原因但總也讓人心裏不安。
“在想什麽?”蕭見離不知什麽時候已站在子墨身邊。
子墨隻是不語一雙慣如寒夜般冷冽的眼瞳裏忽明忽暗半天才道:“我在想當年的決定果然是沒有做錯。”說著竟嘴角竟是露出一絲難得的笑紋。
“嗬嗬皇上天縱奇才見離也是欽佩不已的!”蕭見離平日裏極盡謙和此時語氣裏卻帶了幾分刻薄隻聽他又仿佛玩笑一般的道:“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子墨的兄弟們可是個個都不俗啊!”
子墨眼皮倐的一抖這才側向蕭見離看去輕嗤道:“也就是你敢這麽說平日裏那副樣子裝的倒好!”
“我說什麽了?”蕭見離若無其事的望向天邊。
子墨不以為忤卻突然鄭重其事的道:“我帶顏兒此去南方怕是要很長一段時間這邊的事情還需你照應。”
蕭見離麵色也變得凝重:“端王府的兩名暗衛今日清晨被人現死在了**似乎是中了毒。”
“你覺得是誰幹的?”子墨似乎饒有興趣的問。
“若我說是簡若惜下的手你必定要在心裏譏笑我了”蕭見離眼裏浮起笑意“簡若惜做了這樣的事還能跟皇上達成默契在後宮坐穩了位子可見她是何等厲害的女人她若還要殺人滅口那就是真傻!”(小說5200,)”
“所以定然不是她!那又會是誰?”
“自然是害怕那幾個暗衛說出真相的人!”(小說5200,)”
“不管是誰指使至少說明當時動手的另有其人。”
“欲蓋彌彰!”
兩人相視一笑隻有多年交情才能有眼前的默契。遙想先皇駕崩之時他們兩人也不過是弱冠少年卻也是這般你一言、我一語輕輕鬆鬆的定下了自己要走的道路又一同將硝煙彌漫的皇位之爭淡化於無形。
“不過那動手之人也實在是狡猾之極竟能讓簡若惜硬是吃了這麽大的悶虧一個字兒也沒往外漏!”蕭見離手指輕拂腰間玉佩這正是他思考問題時慣有的動作。
“看來皇上是要一心對付端王了!”所以龍承霄才會放簡若惜一馬“這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
“端王不是皇上的對手!”蕭見離眼內的溫暖被精光完全取代“隻怕皇上下一個目標就是子墨你!”(小說5200,)”
“想不到這麽些年下來那女人始終是不放心啊!”子墨說著眼中忽然利光四射“也許就是她下的手?”
“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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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怔怔的看著房間裏錯落擺放著的瑤琴和筆墨子墨怕她心中鬱結特地取了好些書籍與字畫來供她消遣這些書裏不乏珍稀孤本若換在過去她必是手不釋卷的一部接一部的看下去了然而眼下的她竟連信手一翻的**也沒有。
牆角的高幾上一盆白萼正悄然吐豔花苞似簪色白如玉一股淡然的清香在石室中飄飄****那抹嬌瑩欲滴的玉白倒讓朱顏看了有幾分恍惚。
萬斛濃香山麝馥隨風吹落到君家。
她便好似這玉簪花一般即便再是潔白芬芳婷婷玉立也終究還是要隨風飄落。當初她總想著要守住自己的心然而日子久了便是陌生人也會慢慢變得習慣何況是有肌膚之親的男人呢?而那個男人卻在她失去了孩子之後任由她在外麵自生自滅即使她一向不會對男人抱有希望的卻也禁不住心灰意冷。
對於子墨她已是完全放開了的心扉隻是即便有著子墨的傾心相待也無法抹去她心裏日夜滋長的恨意。失去孩子的怨懟就像落入清水中的墨汁一般迅的在她的身體裏孽生開來。
“顏兒!”
子墨的聲音如冰晶般冷然卻讓她幾乎枯竭的心微微顫抬眼迎上他幽黑深邃的雙眸想為他展顏一笑才現臉上僵硬的連嘴角也無法扯動。
“回來了!”聲音幹澀的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
子墨靜靜的端詳著朱顏蒼白的玉容一連串的打擊讓朱顏的眼裏溢滿了愁緒卻無損她的美麗反倒更添幾分惹人憐愛的嬌美。
朱顏輕輕別過臉去玉容上升起一抹不健康的鮮紅。子墨的一雙眼睛似乎總能將人看個通透似的讓她心跳如鼓卻又無地自容。
“那日在山頂上顏兒也是這般的嬌羞!”子墨一手輕輕撫上朱顏髻上的白玉簪語氣卻是難得的輕快。
嬌羞……朱顏隻覺得喉頭一澀她這樣的殘敗之身怎還配用那“嬌羞”二字!忽的頭上一輕竟是子墨故計重施又將她的簪拔下扔在了旁邊的桌上。
長如水銀瀉地無聲無息的裹住了她瘦削的身體。子墨的一雙黑瞳牢牢鎖住朱顏困惑的目光右掌平攤滿滿的掬起了其中的一捧像是對待無比珍視的珠寶一般送到自己的唇邊低頭將吻印在其上如同盟誓。
朱顏顫抖著隻覺得身上似有烈焰流淌軟軟的仿佛立刻就要被熔化了一般嘴唇囁嚅著竟是無法成言。
子墨抬起頭來朝朱顏微微一笑卻仍舊摩挲著手上的那綹烏“從今往後隻有我能取下你頭上的簪。”
朱顏心頭一熱輕輕問道:“那根簪子你可還帶著?”
“當然。”子墨伸手入懷跟著手掌輕舒那枚式樣簡單的白玉簪子正靜靜地躺在他紋路清晰的手心裏。
“那就好。”朱顏聲音低如蟻呐卻突然拿起桌上的另一根玉簪朝地上狠狠摔去。
“哢”的一聲玉簪已變成斷裂的兩截。
子墨注視著地上的碎玉半響才道:“過幾天我會帶你離開京城。”
“嗯”朱顏答應著卻又迅的抬頭“走之前我想見他一麵。”
子墨看著她眼裏閃爍著奇異的光彩突然覺得自己心裏一陣空落落的然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好我去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