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東方有妖,名蜃,可實現人類的一切願望。同時也有一種傳說,蜃可看見人類心底最深處的貪念,從而幻化出幻象困住人類的靈魂,將其作為養料供養自身。
織田作之助就擁有一顆蜃珠,那是奴良組為答謝青年除去羽衣狐的謝禮。羽衣狐曾對奴良一族做下“世代血脈都將被狐狸束縛”的詛咒,織田作之助除去羽衣狐,便是有恩於奴良組。
“舉手之勞而已。”天衣無縫冷漠地扔給奴良滑瓢一張紙,“魑魅魍魎之主,地府臨時通行證,兩清了。”
天衣無縫把玩著到手的新玩具,好奇心旺盛的太宰貓貓被亮晶晶的球狀物體吸引,天衣無縫便把蜃珠扔給了太宰治。
“亂步,織田作在冰箱的最上層藏了蛋糕。”
“亂步大人知道,社長不準亂步大人動。”江戶川亂步撇撇嘴,滿臉寫著不高興,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看向天衣無縫,天衣無縫無辜回望。
“一人一半。”
“成交。”
太宰治張開手掌,又握緊手掌,透明的珠子一碰到他的手就不見了誒,“天依,珠子消失了。”
天衣無縫挖了一大勺奶油投喂亂步貓貓,“那就是願望實現了,等著吧。”
江戶川亂步肉疼地看著天衣無縫吃掉他的一半蛋糕,“太宰的願望?是擁有一隻隻屬於太宰的作之助嗎?”
“亂步,我會和社長告狀的。”
亂步大人高舉雙手以示清白,“亂步大人沒有「動」冰箱裏的蛋糕喲~”
天衣無縫揮揮爪子,特意讓太宰治看到祂手裏的勺子,“亂步隻負責吃噠~”
“……天依,我失寵了,對嗎?”
“沒有,”天衣無縫揚起笑臉,笑得燦爛,“你從來沒有得寵過,我隻寵愛織田作。”
國木田獨步腳步一頓,而後若無其事繼續抬步走向茶水間,大概是和太宰先生呆的時間有點長,他竟然也會誤解小小師弟的話。「隻寵愛織田作」什麽的,不是他想的那種意思吧…
太宰治出現在國木田獨步身後,青年幽幽地聲音激起國木田獨步一身雞皮疙瘩,“國木田,你不會是想歪了吧,咦——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國木田。”
國木田獨步端起水杯,努力不讓水杯與混蛋前輩的臉親密接觸,“太宰先生,恕在下直言,您最沒資格說這句話。”
太宰·芳心縱火犯·橫濱車王·拔那啥無情第一人·渣男本渣·治微笑,“不恕。”
織田作之助回了趟黑手黨,隻呆了一夜就頭也不回地逃離了令人窒息的兩個長輩,幼時糗事什麽的,長輩的愛好一如既然地令晚輩難以接受。首領甚至按照左文字口中一枝的形象給他找了兩個情人,啊,幸好他跑得快。
福澤諭吉是和織田作之助一前一後回到的偵探社,他去見了趟老師,回來的路上恰巧碰見了織田作之助。
“什麽不恕?”
“沒什麽。織田作,亂步和天依偷吃蛋糕。”
“我不是人,不會蛀牙噠~”
“作之助,太宰昨天把委托人嚇進了精神病院。”
“織田作,亂步昨天搶了委托人孩子的糖果。”
“太宰命令卡爾瑪套委托人麻袋。”
“亂步…”
“咳——咳咳——咳咳咳——”國木田獨步大聲咳嗽,亂步先生和太宰先生別說了,社長和小師弟的臉色都比鍋底還黑了。
糟了!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同時停嘴,兩隻互揭老底的調皮貓貓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撲到鏟屎官懷裏。
亂步貓貓蹭蹭福澤諭吉,澄澈的綠眸中是孩童般的純真,“社長,亂步大人沒有偷吃小蛋糕,是天依逼我的~”
太宰貓貓蹭蹭織田作之助,濕漉漉的鳶眸中滿是無辜,“織田作,我可是好孩子,才不會做壞事。”
天衣無縫撇嘴,合著都是祂的錯唄。世界之書抿嘴不語,赤色的眸子望向遙遠的虛空,像是看見了什麽好玩的東西,嘻嘻,太宰貓貓遇到生平最大的敵手啦。
太宰治之所以能和江戶川亂步和平共處,第一是他鬥不過江戶川亂步,「超推理」簡直就是無解的係統漏洞。第二就是兩人的人設和定位不同,這點相信大家都懂,弟弟和兒子都是織田作之助的小翅膀。
來,讓我們為坐享齊人之福的端水大師——織田作之助鼓掌。啪嘰…啪嘰…
太宰治遇到了他生平最大的對手——津島修治,相同的外貌,相同的性格,相同的眸色,唯一不同的就是太宰治身上纏滿了繃帶。
這兩個人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啊,少主你為什麽無視了那突破天際的違和感,自然而然地把一個人當做兩個人對待啊!所以說繃帶是什麽神奇的開關嗎?還是說繃帶才是太宰先生的本體?躲在角落裏觀戰的中島敦瘋狂吐槽。
津島修治安靜地望著他的不律絞盡腦汁地安撫鬧脾氣的太宰治,察覺到角落裏偷窺者隱蔽的視線,便勾起嘴角,回以一個微笑。鳶眼青年如同黑暗之中綻放的妖嬈罌粟,其無害的笑容之下是不可窺探的黑暗沼澤。
中島敦踉蹌後退幾步,夾著尾巴落荒而逃。國木田獨步扶起被中島敦撞倒的辦公桌,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文件。與謝野晶子把收拾爛攤子的國木田獨步拉進了醫務室,兩個局外人麵麵相覷,最後隻能無奈歎氣。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津島修治不是來破壞太宰治和織田作的小家,他是來加入的,是來體驗家的溫暖。織田作之助很歡迎新家庭成員,不懂事的太宰治拒絕新家庭成員。
太宰治抱著被子,敲開了江戶川亂步的房門,“亂步,今晚我跟你睡。”
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瞅瞅麵無表情的太宰治,又瞅了瞅手足無措的織田作之助,嘛,作之助的呆毛和它的主人一樣蔫噠噠。“明天你要分亂步大人一半餅幹。”
“好。”
織田作之助失落地回到了太宰治宿舍,端水大師也有翻車的時候,他已經很努力地平衡太宰和修治之間的關係了,但效果好像並不明顯。
津島修治快速偷瞄了眼織田作之助,溫潤無害的俊美青年泫然欲泣,“不律,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織田作之助拉響了腦海中的警報,他在心中哀嚎一聲,左文字,林太郎,我想回家,我再也不嫌棄你們兩個的惡趣味了。
“沒有,啊…對了,修治,我碰見了炳五,明天我約炳五出來聚聚吧。”
津島修治低垂眉眼,淚水打濕了睫毛,“太宰好像不喜歡我。”
“怎麽會呢,這世上沒人會不喜歡我們的修治…炳五的變化很大,尤其是發量,現在的炳五是零零七的禿頭社畜哦。”
“那不重要,世界上所有人類都抵不過不律,”津島修治湊近織田作之助,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紅發青年鼻尖,“哥哥,你喜歡我嗎?”
織田作之助望著黑發青年的鳶色眼睛,連靈魂都被那雙漂亮的鳶眼蠱惑,“修治…”
碰——太宰治一腳踹開了房門,麵無表情地盯著房間內姿勢十分危險的兩人,良久,太宰治掛上微笑,笑著對慌亂的織田作之助說:“抱歉,打擾你們了,我拿個枕頭就走。”
“噠宰!”
織田作之助心很慌,他猛地起身,直勾勾地望著太宰治的背影。津島修治輕輕眨眼,安靜地望著紅發青年和黑發青年的背影。
“嘛,織田作,你們繼續。”
太宰治抱著他的枕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和織田作的小家,給另一個鳶眼青年騰出位置。
“修治,你先休息,我不放心太宰。”
“請一定要帶他回來。”
哥哥,帶我們回家吧,請…不要…再丟下我們了啊…
津島修治渴望地注視著紅發青年的背影,暗沉的鳶眸之中有無法言語的期待與忐忑。
織田作之助沒找到太宰治,事實證明,織田作之助之所以能每次準確找到太宰治,是因為太宰治想織田作找到他。如果太宰治不想…嗬,誰也找不到躲起來的太宰貓貓。
太宰治坐在港口的碼頭,抱著他的枕頭發呆。他想,憑什麽,那是我的織田作憑什麽要讓給你?為什麽,為什麽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向世人昭示你的渴望,而我要被我的織田作丟掉。
太宰治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津島修治和他的寵物先生,長滿尖刺的寵物先生為津島修治收起利齒,甚至願意他成為他的枷鎖。好嫉妒,嫉妒得要發瘋。可你拒絕了他,你害怕了,你退縮了,津島修治,你就是個膽小鬼。
「想要擁抱他,想要獨占他,想要他的目光隻傾注在我身上,想要…他為我而活。我不敢說出口的話,我不敢訴說的渴望,你全部宣之於眾。」
「他會怎麽看我呢?」
太宰治很討厭太宰治。織田作很痛苦,他在這個絕望世界看不見一點希望。津島修治是純淨的孩童,不曾沾染半分世俗的汙濁,他能給織田作生的希望。太宰治呢?連靈魂都腐朽了的太宰治拿什麽留住織田作?
大海是包容的,溫柔地擁抱著墜入懷抱的黑發青年。海麵微**著漣猗,太宰治透過海水遙望明月,伸出手無聲請求——
織田作,帶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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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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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沒能完結,爭取下章完結。
太宰治真的給不了織田作希望,織田作已經絕望到森鷗外和左文字聯手都救不了的地步了,織田作在黑手黨呆的時間越久就越絕望。
死亡,尤其是直麵死亡,真的令人絕望。
以前的森不律是軍人,他是國家而戰,軍人不畏懼死亡,他會為陣亡的戰友悲傷,但卻不會絕望。軍人的背後站著國家和人民,還有他的林太郎。
現在的織田作之助做不到無視死亡,他親手或間接殺死了無數人,他的每個命令背後都是無數條人命,他還不得不做——組織利益高於一切。
阪口安吾背叛了他,森鷗外丟棄了他……
真的很絕望啊……
把太宰托付給福澤諭吉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太宰也知道這點,那太宰就更加難過了——如此溫柔的織田作卻被最親近的人逼到發瘋自殺,太宰非常非常難過,他替他的織田作難過。
但津島修治可以給織田作希望——津島修治是從未入世、惹人憐愛的孩童,隻能依附別人而活(修治故意表現出來的)。
修治和太宰不一樣,他是最純潔的孩子——豪門貴族,從小被關在家中錦衣玉食地供養著,沒有出過大門,父親把他當做籠中鳥一樣鎖著,沒有比他更純潔的孩子了。
太宰就不一樣了,死在太宰手裏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萬。關於太宰的手段,黑手黨刑室裏的各位有很多、很多話要說。
太宰是孩子,沒了織田作也能活(織田作自認為),事實也是如此,太宰治沒了織田作也能活,就是活得痛苦罷了。經曆風雨才能成長,織田作是如此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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