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庵!”

待蘭丸離去之後信長在房間的一隅坐了下來眯起眼睛看著春天的陽光.

“猴子也該由姬路出朝岡山城去了吧?”

“是啊!由於因幡到淡路一帶在年底之前就已經平定所以他決定稱回姬路城去讓兵士們養精蓄銳然後再攻打山陽道。”

“聽說宇喜多直家已經病亡那麽宇喜家是由他的兒子秀家繼承嘍?”

“是啊!不過他卻使得築前先生。”

“坦白說他的確是個當軍師的人才。如今竹中半兵衛又已經死了這對接下來的戰爭多少都會造成影響。”

“是啊!竹中先生的確是位不可多得的謀士不過築前先生的身邊還有黑田官兵姨及蜂須賀彥右衛門哩!”

“聽說你知道半兵衛臨死之前所說的話?”

“是的。”

“想來也真是可悲就因為他足智多謀以至終其一生都無法握有大軍。”

“他在臨死之前也是這麽說的說完之後就死了。他說:如果我笨一點的話那麽如今或許已經是個擁有三十萬或五十萬石的大名了。然而由於我的智慧而使得大人處處警戒著以致我隻能當築前先生的軍師。”

“哈哈哈這世上的事實在相當奇怪!有些人是因為智慧不足以致無成名就有些人則是因為達過於聰明以致無法出頭。”

“但是我卻不這麽認為。在我年看來竹中先生的智慧還比不上大人哩!”

信長捧腹大笑。

“夕庵你可真會奉承人啊!哈哈哈和竹中半兵衛比起來我們的智慧的確有一段差距。”

“是嗎?”

“慢著我的意思是並非我在他之上而是半兵衛的智慧遠過我。但是我卻擁有兩樣半兵衛所沒有的東西。”

“兩樣半兵衛所沒有的東西……”

“是的。第一樣是先見之明另一樣則是運氣。人除了具有智慧之外還要有先見之明。一旦有了先見之明就不會瞻前顧後而能朝著目標勇往之前所以話說回來人生其實是相當簡單的。”

這時信長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降低了聲音說:“夕庵萬一我生不測……”

“啊!你說什麽?”

“當今天下能繼承我的誌向的隻有一個人你告訴那個人一定要先平定中國及四國然後在大阪築城。接下來就是平定九州。”

“大人!你怎麽突然說這些話呢?如今信忠已經長大成*人並且負起了家督的責任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能繼承你的誌向呢?”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有不祥的預感就順口說了出來。不過這也是一種先見之明的證據啊!你知道為什麽要先攻打九州嗎?那是因為除了東北方之外九州較易遭受外國侵略同時經常有南蠻及明人出入因此如果不及早鞏固在當地的勢力將來可就後悔莫及了。”

說到這裏連信長自己也覺得莫明其妙隻好搖著頭苦笑起來自我解嘲說:“哈哈哈這些話真像遺言對不對?夕庵!”

夕庵沒有回答。因為此時他的心中也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在這時兩頰通紅的蘭丸走了進來夕庵不禁鬆了一口氣。

“怎麽樣?我說的是不是和那賣鬥笠一的樣?”

信長故意以毫不在意的玩笑口吻問道於是蘭丸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兩手俯伏在地說:“屬下認輸大人所說的話果然和密使相同。”

“哈哈哈你記住水往低處流因此隻要站在水源高處自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當我說你希望以義昌的弟弟作為人質時對方立即表示願意接受而且馬上就會去辦。”

“看來勝賴已經令所有的人都對他失去信心了。那麽你把伊賀者奉行加藤平左叫來了嗎?”

“是的加藤平左衛門正在門外等著哩!”

信長往門外望去果然看見留著平民型的忍者平左衛門正站在那裏。

信長非常高興地說:“嗯你的動作可真快啊!平左進來吧!”

“不我在門外就可以聽到你說的話了。”

“噢我忘了你的耳朵比一般人更為靈敏。好吧!你就站在門外聽著我要你去……”

說到這裏信長突然停住了。隻聽到:“濱鬆是不是?”

平左衛門回答道:“哈哈哈是的正是要你去見家康。請你告訴他:義昌內通甲裴正值花期隻要這麽說就行了。”

“遵命!”

“二月時我會出城遊山屆時請家康設法把勝賴及武田家的重臣們引到那裏去我會把這些事都寫在信上。不過務必記得提醒家康:甲裴正值花期。”

說守信長接過夕庵遞過來的紙、硯立即奮筆疾書然後把信密封起來。

這封信很短。由於信長和家康一直有著默契隨時做好攻擊武田勢的準備以待時機來臨因此隻需小小的提示家康就能了解信長的弦外之音。

接過信函之後加藤平左衛門隻是點點頭然後便函悄聲無息地消失了。

“大人!”

情緒依然昂揚的蘭丸問道:“方才大人說要引誘武田方的重臣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阿蘭你也注意到了原來我加獎你才對但是你不明白我話中的含意卻叫人覺得美中不足啊!”

“是!”

“你想木曾義昌成為我方內應意味著什麽呢?既然連義昌對勝賴感到撚可見在武田的重臣當中一定有很多人也不再對勝賴懷有希望對不對?所以我要家康為我方多長幾名內應以利於兵。”

“原來如此那麽大人最近就要對甲裴出兵了嗎?”

“是的一等義昌那邊的人質到達就是擊滅武田家的時刻。家康必定會盡全力去打這場仗而我也要沒收武田家的領地。哈哈哈我信長這所以遲遲不出兵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來臨。”

蘭丸坐正了身體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信長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