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纏著他不放, [織田作之助]無奈之下,隻好帶著貓貓回偵探社。

“織田,你怎麽又遲到了!”

剛推開門, [織田]就聽見國木田無奈又惱怒的吼聲。

“抱歉,今天事出有因……”

“又被哪位老太太拖著閑聊?我說過,你要學會委婉告訴老人家們,不能總是……哪兒來的貓?”

椅子拖拉的聲音響起, 一位薑黃發色帶著眼鏡的男人撐著桌麵起身, 他不滿地說著,看清站在門口的紅發男人模樣時卻是一愣。

[織田]鬆開手,黑貓從他的手臂一躍而下, 身姿矯健。

貓貓宛如巡視領地一樣好奇地左顧右盼,一點也沒有來到新地盤的不自在和應激反應, 大搖大擺地在偵探社裏亂晃。

“哇,好可愛!”穀崎直美驚喜地湊上前,“織田桑, 這是你養的小貓咪嗎?”

“不是的,是我在路上撿到的。”[織田]將撿到黑貓的神奇經曆講給偵探社的眾人聽。

“從天而降的小貓啊。”穀崎潤一郎皺了皺眉,“可是誰會這麽殘忍把貓咪從空中丟下來呢?”

要知道,如果不是織田路過, 黑貓就算命大沒有摔死, 也一定會受重傷的。

[織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看見始作俑者。

“也可能是貓咪自己爬上樹, 卻不小心掉下來了。”穀崎潤一郎想了想,說道。

“認真思索的兄長大人也很帥氣呢~”直美捂住臉, 不斷往穀崎潤一郎的身上蹭。

穀崎潤一郎:“唔, 直、直美, 不要**!!”

“皮毛順滑,精神狀態也很好,這是家貓吧。”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無視身後開始發出奇怪聲音的兩兄妹,神情嚴肅地說:

“織田,你準備養這隻貓麽?還是要替他找到原來的主人?偵探社已經有一隻貓了,聽說兩隻貓剛開始會打架,最好先在籠子裏關一段時間,還要記得打疫苗……等一下,你不要跳上我的桌子啊!!”

黑貓從地上跳到國木田的椅子上,再二段跳到他的桌上,一通亂踩。等國木田一臉驚慌地衝過來,貓貓已經跳到另一張桌子上了。不僅如此,還對著國木田無辜地喵嗚幾聲,晃了晃尾巴。

徒留桌上潔白的紙張上淩亂的純黑梅花爪印。

“我剛完成的報告!”國木田很是崩潰,“不行,這份文件在計劃中是要在上午完成的啊!”

“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再做一份也不遲。”[織田]關上門,將粗點心的袋子放在一張辦公桌上。

[織田]坐回自己的位置,黑貓跳到他的桌上,甜膩膩地咪了幾聲。

他伸手摸了摸貓貓的脊背,順口問道:“芥川呢?”

有人回答他:“和賢治去學插秧還沒回來呢。”

“這樣啊。”

黑貓鳶色的眼瞳中人性化的詫異一閃而過。

春野綺羅子拿了一包貓條,開封後舉著貓條試圖接近貓貓。

“咪咪,來吃……啊,不對,我們已經有一隻小咪了。”春野綺羅子問:“織田桑,你給這隻貓貓起了什麽名字呢?”

“還沒想好。我還沒有收養寵物的經驗,不確定要不要收養他。”[織田]答道。

黑貓伸展了一下身子,邁著貓步湊近,嗅了幾下,便一臉嫌棄地連連後退。

雖然[織田]完全不知道一隻貓為什麽能用一張臉準確地表達出“我很嫌棄把它拿遠點”。

“而且看起來很難養的樣子。”

看著貓崽子避貓條如蛇蠍的態度,[織田]不由得脫口而出。

“喵喵喵!”

黑貓一下僵住了,委委屈屈又理直氣壯地指責道。

圍觀的穀崎直美驚訝道:“他是不是在跟我們說話呀?”

“也許。”[織田]說,“畢竟動物是有靈性的,有些特別聰明的小動物也能聽懂人的話。”

穀崎直美建議道:“不如我們留下他?給小咪作伴也不錯嘛。”

[織田]猶豫道:“要得到社長的許可才行,等社長來了,我去問問吧。”

“社長一定會同意的。”直美笑眯眯地說。

*

另一頭。

係統說檢測到異常狀態,要去檢修自查,可能會失聯一段時間,讓織田作自己多注意安全。

說完就不見統影,織田作習慣了係統的陪伴,突然消失,還有點不習慣。

他沐浴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有興趣轉一轉這個豪華套間。

其他倒沒什麽,唯獨讓織田作之助感到驚訝的是書架裏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應該是太宰知道他的愛好,提前讓秘書準備好的。

織田作之助抽出其中一本,隨便翻了翻打發時間。

陽光從落地窗投到仿木質的地板上,些許浮塵懸浮在光束中,紅發男人靠立在書架旁,看上去歲月靜好。實際上,他煩躁的一頁也看不進去。

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尤其是太宰的狀態,給他一種非常強烈的不安。

細細回想,太宰幾乎回避了他所有問題。

他不是最年輕的幹部麽,怎麽會跳級成為首領?太宰是怎麽上位的,森首領的遺囑、和平讓位還是……

這個世界的軌跡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差異。

織田作之助不懂。

除此之外,織田作還想知道一件事——這個世界的他在哪裏,無辜被牽扯進旋渦中的孩子們和老板還活著麽。

多思無益,他歎了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煩躁的思緒。

織田作之助在港口黑手黨待了幾天,除了第一天在首領辦公室見過太宰治一麵,之後再也沒有見到他。

他沒有被限製自由,似乎被提前吩咐過,他在港口Mafia可以說是暢通無阻。除了被中原中也警告過一次之外,他沒有遇到其他膽敢為難他的人。

穿著黑西裝的紅發男人,是首領的貴客,不能得罪。——這樣的說法從上至下,飛快地傳遍港口Mafia。

尤其是不少人曾經目睹過首領秘書帶領他在總部轉了一圈認地方,這樣的說法更是甚囂塵上。

也有不少人說他是即將一步登天的幹部候選人。

從此,不管背後如何議論,明麵上沒人敢惹織田作之助。

去食堂都會被強行讓到第一位。

雖然織田作之助並不想要這樣的特權,太引人注目了,讓他很不自在。

他下定決心,第二天還是如此,就不去食堂了。

腦海中剛有這樣的想法,翌日,當織田作之助再次在飯點邁入食堂時,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沒人對他指指點點嘀嘀咕咕,也沒人帶著諂媚的笑將他推到隊伍最前端,全部有關於他的流言都在一夜間消失。

織田作之助用了最安生的一頓飯。

他若有所覺,回房後一直在思考,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出神。

港口Mafia總部大樓的頂層,是專屬首領的樓層,住著這座龐然大物的掌控者,住著他的友人——太宰治。

“咚咚——”

敲門聲打斷織田作之助的思緒,他起身,打開房門。

走廊靜悄悄的,唯有一個黑西裝的窈窕少女。

是芥川銀。

“織田先生,已經很晚了,您一直沒有去食堂用餐。”一身黑西裝的少女詢問道,“是食堂的飯菜不合您的口味嗎,還是心情不好呢?”

織田作之助這才注意到走廊窗外的朦朧夜色。

“不是,我並不餓……”織田作之助頓了頓,問:“太宰吃過了嗎?”

芥川銀一愣,眼神閃躲,結巴了一下:“首領、首領已經用過餐了。”

“……”

令人窒息的沉默。

芥川銀咬咬唇,在心裏瘋狂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就告訴他吧?

不行,首領的身體狀態是機密中的機密,絕對不允許外泄。倘若織田先生是敵對組織派來的間諜怎麽辦。

可,首領已經多久沒見過陽光了呢?別說陽光,那間首領辦公室甚至常年處於陰暗中。牆壁永遠都是不通電的狀態,看上去永遠不會有變成透亮玻璃的一天。

沒人能知道當芥川銀從深處的房間走出的瞬間有多吃驚。

明亮的首領辦公室,被光籠罩著的首領,就連他揚起的笑,都真切了幾分,不再像是一副虛偽的麵具。

仿佛死氣沉沉的房間內被注入了生機。

Mafia生來就是屬於黑暗的,芥川銀卻想讓她敬愛的首領活在陽光下。

哪怕隻得片刻的喘息。

她仰頭看著紅發男人始終平靜的麵色,她望向那雙灰藍色的眼眸,莫名感到安心。

如果是織田先生……如果是他,一定能幫一幫首領的。他一定也知道了,在等我先說。

如此想著,芥川銀倏地開口:“織田先生,盡管違背我的職責,我還是想向您坦白一件事。”

隻是在發呆思考應該要不要約太宰一起吃飯的織田作之助,被少女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嚇了一跳。

“好的,”他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地順著少女的語氣端正了態度,認真地回複道,“您請說。”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織田先生,您會背叛首領嗎?”少女嚴肅地問。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問這個,但……”

“不會。”他神情平靜,淡聲道:“我永遠不會把槍口對準友人。太宰是我的摯友,我不會傷害他,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自從被首領從貧民窟帶回來,成為首領的貼身秘書,芥川銀就沒有看到過膽敢自稱是首領“朋友”的人。

何況是“摯友”。

芥川銀心情極其複雜,低聲道:“織田先生,首領已經很久沒有正常用餐和入眠了,他常常不眠不休地工作,請您勸勸他吧。”

“我本不應告訴您,事關首領的任何事都是絕密,身為秘書的我更應該守口如瓶。倘若首領的身體狀況有一絲一毫泄露,哪怕萬死也難辭其咎。”少女垂著頭,月色下,她的容貌清麗,側顏堪稱完美,望著地麵的眼神卻透著說不出的哀傷。

“盡管十分冒昧……我想請您幫一幫首領,是出於我個人的請求。”芥川銀深吸一口氣,重新抬頭,態度十分堅定,“無論您答應與否,今日之事都請您保密。”

“如果被我發現您背叛了首領,將首領的信息賣給敵人,我一定會不惜一切殺了您的。”

芥川銀輕聲道,細長的匕首泛著冷光,寒意尚未刺入織田作之助的眼中,武器便被她收回藏好。

隻是一個無聲的警告。

“……小銀,我能這麽稱呼你嗎?”

芥川銀詫異地點點頭。

“那麽,小銀。”紅發男人抬頭揉了揉少女的發,溫和地說,“事情我都知道了,請帶我去見太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