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之後上車去了一個別墅群,那裏的房子漂亮的像城堡,複古氣息撲麵而來,車子在一幢白色建築物前停下,旁邊還有好幾輛私家車,光亮的車身昭顯著不凡的身價,雕花鐵門前的石板路通向門口,周邊有木製的桌椅,還有枝幹分明的大樹。
“你們在這等我一下。”嚴柏打開安全帶下車走出去。
何笙眼巴巴的瞧著窗外直到嚴柏的身影消失,轉向袁植,對方的側臉冷硬的像冰雕,緊抿的雙唇失了血色。
何笙忍不住抬手撫了撫他的下巴,小聲說:“別難過,袁植。”
袁植沒看她,隻是把她的手抓在手裏,漫不經心的應了聲。
嚴柏很快又走了出來,身邊多了幾個人,一身正裝的袁崇陽,氣質高貴的婦人,還有一個和何笙差不多大的女孩。
袁崇陽的手輕輕搭在小姑娘的後背上,不知說了什麽,引得旁邊人都紛紛笑起來,一片的和樂融融。
何笙的手一緊,她轉頭,發現袁植也正望著那個方向,琉璃般的眼眸中翻湧著各種情緒,很多都讀不懂,隻有一種何笙看明白了,是羨慕。
就像很早之前看見錢昭弟給何俊縫新棉襖一樣,那會的自己就是這個樣子,渴望又得不到的羨慕。
袁崇陽是袁植的父親,他們間的仇恨再牢固也推翻不了這一結論,而孩子想要和親人親近的心思是本能,袁植的心情她能理解。
隨著幾人的走近每個人的表情都低沉下去,很有默契的明白這是一場並不愉快的相遇,袁崇陽朝這望了眼轉身去了前麵的車子,那位衣著華貴的婦人幫女孩整了整衣服,又說了幾句話也跟著去了。
嚴柏領著女孩則走向何笙他們的車輛,後車門一開一關,車內頓時飄散開淡淡的清香,何笙朝那女孩看了幾眼,長的很漂亮,有著富家女典型的矜貴,她也看著何笙,眼中帶著好奇,但下一秒又轉向袁植,猶豫了好一會,下定決心般的叫了聲:“哥哥!”
聲音軟軟的就跟棉花糖一樣,袁植哼都沒哼一聲,一下下的捏著何笙的手,下一秒突然碰了碰她的臉,皺眉,“你很冷?”
何笙偷眼看那被忽略的姑娘,對方咬著嘴唇顯得很委屈,她低下頭,“還好!”
“你那手套呢?”
“沒帶。”
“蠢,自己織的都不知道用。”說完一腳踢在駕駛座上,怒道:“你他媽不知道空調打高點?”
司機連忙調了車內溫度,何笙低著頭微微蹙眉,那小姑娘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縮在了角落,嚴柏側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本就不怎麽樣的氣氛顯得更加僵冷,誰都沒在說話,隻有車內空調的機械聲。
會場地點定在市郊的一個農場,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入口處幾個紅光滿麵的生意人高聲笑談著,看見他們車輛齊齊望過來,有人調侃著吆喝:“袁總可讓人好等啊,大架子越抬越高了。”
袁崇陽從車上下來,笑道:“吳總客氣,這個月你不就可以抬回來了?俗話說禮尚往來!”
說完他衝袁植招手,笑的慈眉善目,“阿植,過來!”
袁植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雙手揣在口袋裏,貼著何笙耳朵道:“我等會來找你,別亂跑!”
隨後朝袁崇陽走了過去,何笙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炫目的陽光落在少年身上暈染出一層光圈,袁崇陽的手就像剛才扶著那小女孩似的搭在袁植身上,睿智的臉上是顯見的愉悅表情,就連袁植也溫文爾雅的含笑交談著,零星伴隨著周邊捧場的笑聲能聽見誇張的恭維之詞。
每個人好像都很高興,何笙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以前大人們常說山裏漂亮的蘑菇都是含了劇毒的,所以越好看要離得越遠,那……是不是像他們一樣,越是美好的表情,都是用悲傷做了鋪墊的?
“你和我哥住一塊嗎?”
何笙轉頭看從車上下來的女孩,她點頭,“嗯。”
“他好像對你很好。”
何笙不說話,她又道:“以前我哥對我也可好了,不過現在我們很久沒見了有些生分了。”
“噢!”她不知道怎麽接口,安靜了半晌,呆呆的點頭,“這樣!”
對方奇怪的看著她,又要說什麽的時候那位高貴的婦人走了過來,“舒雲,站那幹什麽?還不過來!”
“媽,我跟她說幾句話。”
朱美雁攏了攏披肩,目光清淡的掃過何笙,沒有絲毫不屑,但也絕不和善,她扶住袁舒雲的肩,眼尾一揚笑道:“媽媽告訴過你別隨便和人搭訕,你怎麽不聽話?”
“沒有,她和哥住一塊,我就問她些事。”
“沒什麽好打聽的,我們先去你爸那!”
“不要,老爸正忙呢,我先和這人聊幾句。”
朱美雁的表情冷下來,“你想問什麽?我和你說多少次那個人和你沒關係你怎麽就是不聽?”她附身直直的望進袁舒雲眼底,一字一句道:“那個小子本不該姓袁,按上這個姓純粹是他命大,他也不是你哥,他身上的血是被萬人騎出來的。”
“媽,你能不能別這麽說!”袁植剛進袁家那會和袁舒雲相處過一段時間,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和孤獨一塊成長的,袁舒雲也不例外,看見一個漂亮哥哥自然高興,尤其她打小身體便不好,好幾次發燒起不來的時候都是袁植照顧她的,所以某種意義上而言她並不排斥袁植,相反那段記憶對她來說很重要。
上一輩的經曆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朱美雁時刻將袁植不堪的出生灌輸給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跟自己一條線作戰,為人婦的女人大部分都視婚姻為人生最重要的曆程,現在有了這麽一個汙點導致她有如此行徑也無可厚非,但深入思考可見這些東西關袁植什麽事啊?
所以她在理解母親的同時又同情著袁植。
有端著餐盤的服務員經過,一旁悶不吭聲的何笙突然踉蹌了一下,好死不死撞到人身上,盤子上裝著飲品的杯子落了一地,下麵是厚厚的草坪,杯子沒碎,但也後狼狽的,尤其是朱美雁,紅紅綠綠的水漬大部分倒到了她身上,昂貴的米色禮服長裙算毀了。
陽光普照下的冬天頓時更冷了,服務員反應過來後整張臉都白了,一個勁的開始鞠躬道歉,卑微到無以複加。
朱美雁連聲驚呼都沒有,淡定從容的果然符合她的總裁夫人身份,擺手,平靜的說了句,“沒事,把地上的收拾一下。”
年輕服務員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不知是冷的還是嚇得雙手打顫著將杯子統統撿起來,很快退了下去。
朱美雁將視線轉到何笙身上,“你故意的。”
“太冷了,沒站穩。”何笙低低的說了句,眼睛依舊盯著地麵,唯唯諾諾的卑微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