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珩昨晚睡得太晚,以至於宅子裏的人不忍心叫醒他。
席夢思大**,穆思珩睡得並不沉穩,噩夢一個連著一個撲騰而來,額角甚至有汗粒冒出。
夢裏,夜色如墨,風雨交加,他將一份親子鑒定報告甩在伊鈿的臉上,伊鈿拾起來看了一遍,臉色漸漸地變了。
她倏地抱住他的雙腿,淚流滿麵地哭喊道:“阿穆,這份鑒定報告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果果是你的兒子,請你相信我……!”
“第一第二次鑒定你說是假的,現在已經是第三次了,你還要狡辯是麽?”穆思珩一把將她的身體從自己腳邊推開,臉上盡顯嫌惡。
“我不信,我不相信……果果怎麽可能不是你的兒子?我不相信啊……。”伊鈿一遍遍地搖頭,一遍遍地否認,淚水流得更急了。
“我也不相信,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穆思珩拾起鑒定報告重新甩在她的臉上,隨即轉身衝到床邊,用一隻手抓起**哭得滿麵通紅的小嬰兒。
“你要幹什麽……不要……!”伊鈿尖叫的聲音響徹整個宅子,小嬰兒也哭得更嘹亮了。
穆思珩強忍住摔死小嬰兒的衝動,一把將他推進伊鈿的懷裏怒吼:“帶著你的小野種滾出穆家!”
穆思珩騰地從大**坐起,一室的明亮刺得眼睛生疼,用手抹了一下才發現上麵既有淚意。
多久沒有做過這個噩夢了,有十天了吧。
不,確切的說這不是夢而是現實,是當年實實在在地發生在他身上的現實。
果果……那個和蕭恪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小男孩再次湧進他的腦海……。
*
初秋的陽光明媚、暖暖地普照世間萬物的同時,有那麽幾縷透過窗子籠罩在伊鈿的身上,成功地將她憔悴的身影裝點出了些許生氣。
因為不想被伊鈿影響了婚禮,穆夫人做主將伊鈿從後院轉移到頂樓的雜物房。
從穆思珩將她帶回穆家那一天起,她就像是一隻沒有生氣的瓷娃娃,不哭不鬧不笑不說。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穆思珩立於她的身側,身姿挺拔、道貌岸然。
伊鈿扭過頭來,掃了一眼他身上的燕尾禮服,語調徐徐:“穆先生訂婚的日子。”
“和誰訂婚?”
“美麗的伊小姐。”
穆思珩沉默片刻,邁步在她身側落座,拂窗而來的朝陽溫暖了他的身體,卻柔和不了他的臉上的神情。甚至寒冷了幾分:“有什麽話想對我說的?”
“祝穆先生和伊小姐百年好合。”伊鈿說得誠摯,穆思珩卻瞬間被火球炸了心田一般,驀地從椅子上站起後一手抄起她削瘦的下頜。
語氣幾近咬牙切齒:“伊——鈿——!”
這一聲低吼讓伊鈿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身體,目露惶恐。
盡管她已經很努力地在適應,可還是害怕穆家大宅裏的每一個人,由其是眼前這位陰晴不定的穆先生!
她不明白穆思珩為什麽這樣恨她,就如同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將她帶回穆家一樣,蕭恪隻叮囑她好好愛惜自己,不需一年便會將她接回蕭家去跟果果團聚。
為了果果她忍,也隻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