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鈿很堅強,從穆思珩認識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然而今非夕比,如今的伊鈿還是當初他認識的那個女孩嗎?她看起來那麽瘦,那麽憔悴,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這樣的伊鈿給不了他報複的快感,反而一不小心就扯出他埋藏在心底的那絲憐憫。

這是一個不好的征兆!

“穆少,伊小姐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來的。”何醫生從病床邊退了下來,轉身對穆思珩道。

剛剛醫生已經告訴過穆思珩,伊鈿雖然流了很多血但傷勢不算重,縫了幾針,打幾天消炎藥就可以了。

穆思珩並未吱聲,麵色冷竣地立在一側,白色禮服上的血跡已經幹涸暗紅,卻依舊觸目驚心。

何醫生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地退了出去。

穆思珩所站的位置不遠不近,剛好可以看清病**伊鈿的容顏,就這麽久久地看著。

好半晌,他才往前邁了一步,俯視她的視線挪向那隻死死地攥著的右手上,目光越發清涼如冰:“當年我親手送你戒指你不知道珍惜,今天卻要搶別人的?”

伊鈿!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當真以為我會為你放棄結婚,然後再卑微地愛你一次嗎?

休想!

*****

這些年來,伊鈿的病時好時壞,情緒好的時候她可以稍微活得正常一些,不好的時候摔東西,咬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好在有蕭恪的精心陪伴,她的身體在慢慢好轉,發病的機會也在減少,除了仍然失憶和精神不及當年外,別的都還算理想。

如果不是穆思珩的強勢而來,伊鈿大概也不會犯病,更不會在今天衝上台去攪亂了別人的婚禮!

穆家大少的婚禮被一個女瘋子攪了,這件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上流社會圈,本就格外關注穆家動態的蕭恪自然也聽說了。

打聽到伊鈿所在的醫院科室,他便心急火燒地趕了過來。

好不容易趕到病房門口,他卻在這一瞬間刹住腳步,對著門板深吸口氣,閉眼,做起了再見伊鈿的準備。

他害怕看到不好的伊鈿,怕她有生命危險,怕……。

睜眼時,他的視線透過門板上的小玻璃窗看到伊鈿跌坐在地上,手裏舉著一枚小小的圈戒,麵色驚慌地搖著腦袋:“這不是我的戒指,不是我的……不是……!”

她扔掉手中的圈戒,轉身抓住穆思珩的衣角含淚哀求:“我要我的戒指,請你把戒指還給我,求你了……。”

戒指在地上打起了轉兒,最終滾到穆思珩的腳邊。

穆思珩垂眸掃了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戒指,臉色越發的陰鬱可怕,她居然就這麽隨手把他的戒指扔了!

先搶走再扔掉,伊鈿,你行啊!

伊鈿的額頭上還纏著紗布,臉色蒼白憔悴,但凡是個人看了都應該起側隱之心的。偏偏穆思珩沒有給她任何憐憫,一揮手將她甩倒在地上,冷硬無情地吐出一句:“伊小姐,到了今時今日,你還有資格拿自己的任性來挑戰我的耐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