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伊鈿從醫院裏麵帶回來後,穆思珩就沒有正式出現在伊鈿跟前過。伊鈿對他的畏懼,自然是有增無減的。

穆思珩不出現,是因為不想被她影響了自己的情緒,畢竟她有這個能力。

在把她搶回來之前,穆思珩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自己可以冷漠地俯視她的痛苦,可以將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之上,可以……。

太多太多,到頭來卻隻不過是他的自以為是。

站在一圈專業醫生後麵,穆思珩接觸到伊鈿求助的目光,他沒有將她從陌生人群中救出,而是在心裏暗想:伊鈿,你最好是像安寧說的那樣……。

安寧勸他治好伊鈿,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他可以給,隻是她最好不要讓他失望!

這些醫生都是他花重金請來、專業水評一流的醫生。

除了大鬧婚禮那天,伊鈿從未像今天這樣被一群陌生人圍繞著,他們跟她說話,問她問題,給她做各種各樣的檢查。他們的態度很和善,可她還是害怕極了。

在這一屋人中,反倒隻有穆思珩是她之前認識的,她能求助的對象也自然隻有他了。

醫生們跟穆思珩陳述完伊鈿的病情,聲稱要先回去策劃一個好的治療方案後,便告辭離開了。

病房內隻留下穆思珩和伊鈿兩個人,一直縮在床角的伊鈿稍稍往外爬了些,目光呐呐地望著他:“你在做什麽?”

穆思珩眉頭微挑:“看不到麽?我在幫你治病。”

“治病?”伊鈿倏然笑了:“治好病我就可以回家了,對麽?”

“未必。”

伊鈿茫然了。

穆思珩突然往前一步,衝她伸出手:“走吧,我們回去。”

伊鈿將手掌往回一縮,目光仍是呐呐的:“回去哪裏?”

“回你該回的地方。”見她一副抗拒的樣子,穆思珩冷笑:“難道你想跟剛剛那幫人住在一起?”

伊鈿有多抗拒跟他回家他自然知道,伊鈿有多害怕陌生人他也知道。果然,他的此話一出,伊鈿立馬便從床角爬出,將纖瘦的小手交到他的掌中。

她的手指微涼,搭在他的掌心如同潺潺清水滑過,撩人心肺。

穆思珩有意識地從心底忽略這種異樣的感覺,長指一收將她的小手裹入掌心,一語不發地牽著她往病房門口走去。

因為太久沒有出過門,伊鈿對身邊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充滿著畏懼。每當迎麵有人走來,她就會不自覺地往穆思珩的身側靠過去。

一直到上了穆思珩的車子,她仍然沒有鬆懈下來,雙手緊緊地攥著胸前的安全帶,貝齒緊咬住下唇。

穆思珩也沒有理睬她,兀自啟動車子往穆宅的方向駛去。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車輛擁擠不堪,特別是在經過一條步行街的時候,車子更是緩慢得如同螞蟻一般。穆思珩煩躁地將車子停在車流中,伸長脖子瞧了瞧前麵,似是發生了刮蹭事故。

無聊中,他又轉頭掃了一眼旁邊的伊鈿,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手中安全帶,正靠在玻璃上注視著熱鬧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