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蒙矓矓似醒非醒之間,和小夭隱約覺得門開了,她的心一緊,衝出房間,明亮的燈光下看清自己的失望:進來的人是黃爍。
黃爍左搖右晃的,不是碰著鞋櫃了,就是撞到衣服架上,還知道換鞋,但摸索了半天愣是沒有找到自己的鞋。
和小夭急忙過去幫她換好鞋,又扶著她回臥室。
喝醉的人特別沉,和小夭費了好大勁才將黃爍安頓好。
黃爍拚命撕扯著自己的上衣,嘴裏喃喃嚷著:“好難受,好難受……”
“難受還喝這麽多,你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和小夭也有氣,一邊氣,一邊幫她解衣服。
黃爍聽不到和小夭的話,自顧自言語開了。
“劉赫,對不起,對不起……”
和小夭聽到這話,愣了,正解扣子的手停在空中。
“黃爍,發生什麽事了?”
黃爍不理和小夭,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劉赫,對不起……”
機場。
和小夭拖著29寸純白色鎏金邊的行李箱走在前麵,黃爍拖著粉紅色的hellokitty在她的左後側緊緊跟著。
和小夭突然停下腳步。
“你確定……”
“我確定,你都問我八百遍了,姐姐,我不想再回答第八百零一遍了,走吧。”
“你身份證……”
“我身份證帶了,護照帶了,戶口本都揣著呢,你還想要我開出生證明嗎?你怎麽這麽囉唆啊,真不像你,你是不是就不想帶著我?”
“我當然不想帶你,我自由慣了,帶著這麽大個人,忒——別扭。”
“你不要做夢甩掉我了,我一出門就沒有自理能力,離開你,好一點兒,你還能去認個屍,差一點,我就此湮滅在深山老林裏,不管哪一種,你的良心都會受到譴責的。”
“那你就不能……”
“不能!我不能不去!好了,我們走吧。”
“離登機還早,我先去上個廁所,你看著東西。”
和小夭不由分說,放下箱子,走了。黃爍隻好就近坐下,等著和小夭回來,以前出門,換登機牌、托運行李都是劉赫一手操辦,出去旅遊也都是跟團,她真的是沒有自理能力,反正跟著和小夭,她就把自己完全托付出去了。
遠處,一根大柱子後,和小夭正在打電話。
“大哥,你是騎著蝸牛來的還是騎著烏龜來的啊?想把我急死啊?”
“你還說我呢,也不早跟我說,害得我蓬頭垢麵地出來,好幾輛出租車都拒載,說是載了我還不夠洗車,沒辦法,先理了頭發,買了衣服,不過我跟你說,這些連半個小時都沒用到,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快到了。”
“哥,你還有工夫埋怨我啊?看來你真不急,那你就慢慢悠悠地來吧,我們過安檢去了
。”
“別別別,小夭,我求你,送佛送上天,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得得得,我可不想要這麽個不省心的大兒子,快點兒吧。”
“不好意思,我也是太高興了,十分鍾之內,一定趕到。”
“好了,我掛了,還得想辦法拖住黃爍,真是麻煩。”
和小夭掛斷電話,往回走。
“小夭,怎麽去這麽長時間啊?”黃爍看到她,站了起來。
“啊,我便秘,黃爍啊,我突然餓了,我記得,這裏麵有家三明治做得挺不錯的,我好想吃啊,走,我帶你去。”
“啊?餓了?這麽快就餓了?你早上吃了三個漢堡!”
後者已經大步往前了,她也隻好跟上。
和小夭找餐廳的架勢像是餓了好幾天,吃東西的樣子又像是已經胡吃海喝了好幾天,簡直是數著麵包渣在吃,三明治吃了一半的時候,手機響了。和小夭扔下一句“我接電話”就出去了。
黃爍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水果沙拉,一個人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黃爍頭也沒有抬地問。
“回來啦?誰的電話,還這麽神秘?”
“黃爍,我來接你回家。”
“劉赫……”淚水模糊了黃爍的雙眼,“不,我對不起你,我……”
“你這樣拋下我,拋下麥麥,拋下我們的家,豈不是對我們更大的傷害?黃爍,隻要結果是幸福的,我們何必又要去計較過程呢?你也看到了,沒有你,我都過成什麽樣子了,你忍心看我繼續這麽人不人鬼不鬼下去嗎?”
劉赫可憐巴巴地看著黃爍,黃爍終於點了點頭。
“說得也是,你怎麽穿了這麽件衣服啊?還大力水手,也太搞笑了吧?”
“當時旁邊就這麽一家賣衣服的,還是親子裝,看,還有你的,奧利弗,還有,麥麥的,你一定想不到是什麽。”
“小奧利弗?小大力水手?”
“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是菠菜。”
“這誰發明的啊,也太逗了。”
和小夭看了一眼沉浸在失而複得喜悅之中的黃爍,轉身走了。
和小夭拿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媽,您放心,我能把自己嫁出去的,還有,我的嫁妝我自己會掙出來的,您就不用操心了,您那點兒錢,該吃吃該喝喝,別留著,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哈。”
三個小時後,飛機降落。
和小夭推著大行李箱走出出站口,霎時被明亮的陽光晃得睜不開眼。炫白中,一個人捧著一束紫色的花走過來,和小夭心裏想著,收花的人真幸福啊。等和小夭適應了眼前的光線,那束花伸到了自己懷中,和小夭看到,拿花的男子有著幹淨的笑容。
“你有沒有搞錯啊,隻會送女生這種花嗎?還不如送我仙人掌呢!”
“
我……”李信宇尷尬地撓了撓頭。
“你怎麽知道我要來?”
“你在網上訂票的時候,小範偷看了,她告訴我的。”
“範小範?我就這麽走了,倒是挺不放心她的。”
“她有話讓我轉告你,她說愛情是場瘟疫,她死得冤枉,但是,死就死吧,誰怕誰。她和肖健決定結婚了。”
“嗬嗬,範小範終於要長成範大範了!那麽,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把林思媚送回家了,我和她那麽多年的感情,我真的不能扔下她不管,這次我送她回來,也跟她爸媽說清楚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為了她或者任何一個人,離開你了,我保證。”
“切,要是男人的保證可信,我都能抓鬼了。”
“小夭,你原諒我吧。再說了,你性格也太決絕了,這次要不是小範幫忙,難道你真的再也不理我了?”
“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最好想清楚,受不了早點離開吧,免得受苦。”
“不管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油嘴滑舌。”
“小夭,我來拿行李。這麽大的箱子,你搬家啊?”
“對啊,我搬家,我要跟阿媽一起住,我跟阿媽說了,如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做她的女兒。”
“那你拿戶口本了沒有?”
“戶口本?你想這麽就把我給收了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先考驗一段時間再說吧?”
“一段時間,那是多久?”
“少則三年五載,多則十年二十年,不急,慢慢來,日久才能見人心嘛。”
“小夭,我會老了的。”
“你的意思我會永遠年輕啊?”
和小夭看著一臉沮喪的李信宇,忍不住笑。
“說真的,真不是為了你,上次你說我那篇文章效果很好,我就有一個想法,繼續寫下去,大具的家是我找到快樂的地方,我想更多地了解這裏,把這裏的自然和淳樸告訴每一個人,用我的筆溫暖每一個人,這就是我想要的。”
“那你真的是要留在這裏了?”
“想什麽呢?又歪了吧?你這個人那麽小氣,相處這麽長時間,一句甜言蜜語都沒說過,跟你在一起,我得多傷心啊。”
“其實,其實那一次,你手受傷了,我幫你換藥,你還記得嗎?你隻穿了一件襯衣,那個時候我……我就動心了,你——太美了。我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就喜歡上你了。”
“不是吧?我還以為你挺單純的,原來也這麽色啊?!”
和小夭咬牙切齒,摩拳擦掌。
“小夭,不要這樣,你的拳頭打人很痛的。”
“還記得答應要為我做三件事嗎?”
“記得。”
“那好,第一件,在這裏,裸給我看,我要色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