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
臨近一個月的期限還剩下沒幾天了,琅冬手背上的圖案在礦燈下浮現過一次,但是比之前顏色要淡的多,一個月之後就會徹底消失。
他沒有礦洞的地圖,隻能一邊走一邊摸索,有的時候莫輕凡會憑借出眾的五感找到最近的人,他們會和這些人“換購”一些東西——交換的時候多,購買的時候少,在礦洞裏聯邦幣和信用點都沒什麽太大的用處,有錢固然好,但也要有命帶的出去才是。
琅冬倒是趁機把一些自己用不到的零碎東西賣給了那些人,小賺了一筆,莫輕凡打劫的東西很多,他們帶著也是負擔,隻留下一些必須的食物和手裏的武器,其餘的處理了個七七八八。
莫輕凡穿著一件改良過的帶鬥篷的披風,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鬥篷下麵,並不能看的清楚長相,露在破損披風外麵手臂上,纏繞著像繃帶一樣的柔軟棉布,一層層包裹的細致,隻露出一點指尖。
那些同莫輕凡交換的人可並不認為這位是受了傷,隻隱隱猜測著可能是某個家族的鍛煉方式或者個人習慣,要知道進化程度越高的人越是有著些怪癖的,他們不敢輕易招惹這樣一個他們看不出深淺的人物。
琅冬跟在莫輕凡身邊,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待遇,心裏也挺痛快,這可比他想象中的容易的多,他要靠自己也能生存下去,但是多少總要吃點苦頭。
距離一月之約還有三四天的時候,不少人都開始**起來,他們有的手裏有地圖,但是不肯輕易透露出去,另外一些人手多些,但是卻沒有地圖和足夠的食物,幾幫人幾乎在礦洞裏打了起來。最終幾個小隊合並成一支不小的隊伍這才穩定了局勢,另外一些沒有地圖也沒有人手的零散人員,也跟在他們末尾處,跟上了大隊伍。
隊伍的末尾是最危險的,時不時有蟲子襲擊,礦洞裏除了赤甲蟲最多的就是蛭蟲,都是些不好對付的蟲子。
琅冬和莫輕凡在尋找了一天之後,也瞄準了這支大部隊,跟了上去。
隊尾的人聽見響動的時候原本有幾分慌亂,在看到趕上來的是兩個人類,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神情疲憊,身上都帶著不少傷,看不出進來時候的半分意氣風發,倒是如同一群逃難的人。
琅冬和他們比起來算是幹淨得體的,即便是旁邊衣服不太合身的莫輕凡也比他們整潔的多,他們兩個的到來讓隊尾的人帶著幾分排斥,這些人盡管隻有二三十人,但已經是好幾個小團體了,他們分工明確,遇到甲蟲襲擊的時候也是有停下主動攻擊和負責牽引甲蟲行動的人,他們並不看好隻有兩個人的小隊。
兩個人怎麽可能對付的了甲蟲?!這兩個人身上穿戴的雖然不成套,但是也都還保暖也都整潔,個子高大的男人步伐略微有點不穩,而那個小個子男孩臉上看不出一點挨餓過的模樣。一個傷員,一個孩子,竟然可以在礦洞裏幹淨體麵的生活了一個月,這絕對不正常!
這兩個人或許是騙子,甚至是誘餌……隊尾的幾個小隊伍都對新來的兩個家夥提高了警惕,礦洞裏的食物和藥物緊缺,為這個出手殺人的可不在少數。
琅冬把他們的敵意看在眼裏,但是也懶得費口舌工夫,在幾個小時之後遇到赤甲蟲襲擊的時候拎著激光槍就逆行而上,眼瞧著就要被赤甲蟲的觸角抽中的時候,翻身一躍,跳到了蟲子背殼上,舉起手裏的激光槍抵在它頭部和軀幹相交的軟肉處,扣動扳機,激光束直毀目標!
皮肉灼燒的糊味瞬間在礦洞裏傳開,那隻足有一人高的赤甲蟲也發出一陣尖銳的嘶鳴聲,拚命甩動了幾次,但是它背上的那個人類站的穩穩當當,這樣的動作反倒加快了它的死亡,很快就帶著那斷了半顆的頭顱轟隆一聲摔在地上,再沒有了聲息。
琅冬從那隻赤甲蟲背上跳下來,動作像是做過千百遍般熟練,他把手裏的激光槍略微拿開了一點,槍身此刻也帶著一點灼熱感。這是一支二□□,即便用的再仔細再小心,這幾天的戰鬥下來槍身損毀的也太厲害了。
周圍的幾個小隊被他這樣的身手震撼住了,他們麵麵相覷,一時搞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來曆了。原本以為是戰鬥人員的高大男人沒有任何動作,反倒是那個年紀看起來不大的瘦弱男孩一個人單槍匹馬就解決掉了那隻赤甲蟲。
難道他們看錯了?這個男孩才是護衛?!
小隊裏有一個四級護衛,他的感應能力比其他人要強一些,在這兩個人剛靠近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些畏懼,說不出來的那種敬畏,但是同時又帶著一點隱隱的興奮,在看到一高一矮兩個體型明顯的人走近的時候,他眼睛裏就隻剩下那個瘦弱的男孩。他可以感覺到男孩身上帶著類似共感者的氣息,但是當男孩真靠近的時候,那陣氣息反而不明確了,他隻能帶著些疑惑繼續觀察,在看到男孩利落的一個人解決掉一隻赤甲蟲的時候,他就放棄了心裏那點貪婪——不可能的,別說是向導了,就算是像他這樣的四級護衛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幹掉一隻赤甲蟲。
對琅冬抱著懷疑心態的人,這個時候倒是都放下了自己的那點猜疑,他們隻能憑著本能去感覺向導的存在,但是一個被暫時標記的向導他們是無法在人群裏準確的辨認出他來的。頂多能從身形和行動中發覺出一些異樣,但是琅冬的表現比任何一個護衛都要出色,他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哨兵。
所有的人都這麽想著,再看向琅冬的時候,眼神裏不自覺多了幾分敬畏,他們崇尚武力,自然也對琅冬這樣的強者抱有一定的敬意。
琅冬和莫輕凡就這麽算是融入了這支隊伍的尾端,周圍幾個小隊的人剛才看到琅冬怎麽料理那隻赤甲蟲,一時也不敢靠近,給他和莫輕凡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莫輕凡在琅冬出手的時候隻是靜靜看著,絲毫不去打擾,他自己神智還有些不太清醒,對琅冬這麽一個柔弱的向導可以擊殺赤甲蟲也沒有任何訝異,隻是在琅冬擊殺完畢回來的時候,走上前去用手指擦幹淨他臉頰噴濺到的血液。
莫輕凡意識還未清醒,但是舉手投足仍舊保留著以前的那些習慣,他擦拭幹淨琅冬臉上的血液,淺色的眸子裏看著琅冬滿是溫柔,他看著琅冬,又像是透過他看到了什麽人。那個人動手殺甲蟲的時候也是這般出手狠厲,那個人臉上、身上被噴濺而出的血液染紅的時候,是最為誘人的畫麵。
莫輕凡愣了下,腦中的鈍痛讓他皺起眉頭,他想起的那些畫麵也被盡數打散,但是那陣悸動仍留在他心中,他記得,他記得他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琅冬見他難受,忙伸手過去給他按著額頭,精神細絲在兩人接觸的瞬間迅速而隱蔽地融入進去,給莫輕凡治療著,“怎麽了,頭又疼了?你什麽都別想,放鬆下來,對,就這樣。”
莫輕凡閉著眼睛略微休息了一下,再睜開的時候又變回那個眉目平和沒有自我意識的人,他把琅冬的手從額頭拿下來,放在唇邊,剛碰了下就被琅冬有些狼狽的抽回。琅冬把他的帽兜往下拽了拽,不讓他那一頭銀發垂落在外麵,也借機掩飾了自己的臉紅,道:“你夠了啊,有什麽你寫給我,別動手動腳。”
莫輕凡喉嚨還不能發聲,聽見琅冬這麽說就握住他的手,在掌心裏寫下幾個字。指尖碰觸的感覺癢癢的,琅冬心裏跟有小蟲子爬過似的,強忍著等他寫完,抽回手敷衍道:“好好,我知道了,一會我就去多換一些營養劑,這次我跟你一起吃營養劑,不吃硬麵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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