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製敵先機
孟溪那邊弄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點了。
即使，孟溪的那些鐵鍬隊，早就在荊州的時候，劉禪就曾經象征性地組建過一次。但是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應該是還沒有適應戰爭的需要，並未成功發展成為專業性的工兵。
而且這些人所使用的工具，也沒有得到多麽大的更新和改進。
所以，應該說這些人的挖掘速度即使夠快，但是顯然還是趕不上戰爭的需要。孟溪隻是拿他們來進行一次總動員式的測驗，想要他們究竟能夠在戰場上麵的行動力究竟是什麽樣的。他們所對戰場進行的改造，究竟能夠給敵人的騎兵隊帶來多大的麻煩。
當然，正是因為動靜太大了，自然也就引起了敵我雙方的關注。
禿發壽闐甚至親自跑到了他的軍隊的右翼去查看孟溪這邊的情況，看到孟溪這邊出動了不少的人手，拿著各種工具正在刨地。l
禿發壽闐找來了禿發壽括，指著孟溪那邊笑道：“對麵究竟是在幹些什麽？看他們的樣子，是不是想要趕在春天到來之前，在這裏開荒要在來年種地啊！”
禿發壽括心中暗道，若是他們真的要在這裏來年種地了，那就說明我們這次的戰爭是戰敗了！你現在還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啊！
禿發壽括說道：“這裏的土壤是非常鬆散的，到處都是黃土，一到下大雨的季節，地上麵就被雨水衝得到處都是溝壑。蜀漢軍應該是在挖戰壕。”
“戰壕？”禿發壽闐眉頭一皺。
“是的，應該是戰壕，而且還是大量的戰壕，從正麵擋住了蜀漢軍的左翼軍隊。那裏分布著他們的大量步兵隊，應該是防備我們的騎兵隊對他們的正麵進行衝擊。”禿發壽括說道，“對方的將軍的想法非常新奇，完全考慮到了這裏的地理因素。今天這樣一場戰爭對我們而言，並不是好打的。”
禿發壽闐點點頭，說道：“這樣大範圍的戰爭，至少也要幾天的時間才可以分得出勝負，你也不要著急。”
禿發壽括點點頭，目光一直緊盯著蜀漢軍的中軍，從旗幟和大纛旗擺放的位置來看，蜀漢軍的主帥馬岱，一定就處於中軍的位置。
禿發壽闐卻不斷地扭頭向著自己的部隊看去，蜀漢軍那麽多人，到如今軍陣都已經擺放的差不多了。自己這邊完全是以騎兵隊位置，還夾雜有一支不到四千人的步兵隊而已，這些人還大多都是奴隸，怎麽行動起來就這麽慢呢？
何況，鮮卑人的軍隊，對於軍陣的要求十分鬆散，隻要稍稍有個樣子也就可以了。
禿發壽闐非常不滿地咒罵道：“這些混蛋的速度怎麽這麽慢啊！我還打算立刻出動部分人馬，遭遇蜀漢軍動手，對他們的左翼發動突襲，保管讓他娘的什麽挖戰壕的人一鍋端了，看你們還怎麽挖！”
禿發壽括聽得心裏一動，說道：“大哥，這確實是個好機會，應該可以發動一部分人馬突襲一次看看！”
禿發壽闐卻一擺手，說道：“沒有必要了。你沒有看到那個該死的馬岱，還在步兵隊的旁邊安排有步兵隊了。他為什麽不把那支騎兵隊隱藏在後麵，然後到時候再讓我們感覺措手不及呢？”
禿發壽括問道：“為什麽？”
“因為就想要給我們以威懾力！大大方方地將騎兵隊拜訪在那裏，因為他們自認為實力超群，根本沒有隱藏實力的必要性！”禿發壽闐憤憤不平地說道，“要不是因為我們的西麵忽然出現了拓跋力微那個混蛋的軍隊，他們出動到這邊的軍隊的數量就可以超過現在的二倍，打蜀漢軍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時候，蓋猛一直都在看著孟溪那邊。他的騎兵隊跟馬岱直屬的騎兵隊合作，占據了蜀漢軍的中央軍陣的位置，地位非常重要。
蓋猛找到了馬岱，問道：“馬將軍，孟溪將軍究竟要做什麽，怎麽弄得那麽大的動靜出來？”
馬岱笑了笑，說道：“他也正在費力地準備著屬於他和皇帝陛下的戰鬥，就先不要管他了。全軍上下的軍陣都布置好了沒有。”
蓋猛答道：“孟將軍和末將這邊都已經準備妥當。治元多將軍那邊卻還並不清楚。”看來，孟溪自己獨自統兵去了，最近的蓋猛也就相應地暫時負擔起為馬岱參讚軍務的責任。
馬岱這才命人去向治元多要求回報情況，得到的消息他們那麽也已經準備妥當。
馬岱這才指著河西鮮卑軍隊，對蓋猛說道：“蓋將軍你看，他們的軍隊並未列陣出如同我軍，自從皇帝陛下帶兵以來，一直都在堅持使用的左中右三個翼的軍陣排列。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其實也是有分為左中右三邊。中間部分的表現還好，行動的速度夠快，現在已經集結完畢，右麵的也還可以，從揚起的塵土判斷，也已經將近集結完畢了。問題就在他們的左邊，那裏明顯還在集結當中。”
蓋猛點點頭，問道：“確實是如此。是否可以派出一支騎兵隊對他們的左翼進行突擊呢？”
馬岱點點頭，說道：“我個人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孟溪將軍那邊弄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點。雖然給他們配備了一直騎兵隊，但是還是擔心禿發壽闐會出兵對他們進行突襲。所以，還不如我們先於他們進行突襲，打亂他們的軍隊布置情況，為孟溪將軍那邊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
蓋猛問道：“這個任務交給末將吧？”
馬岱一擺手，說道：“進行奇襲的任務，就要交給速度最快的騎兵隊去完成。而且行動的速度要快，並且一旦取得想要的戰果之後，就要立刻從戰場上麵撤退。從目前戰場的橫截麵來看，對方的展開的長度隻要有一裏半到二裏，我軍則是更長。雙方正麵防禦的壓力都非常大，所以輕易不會動用別的位置的軍隊去支援別處的。”
蓋猛是聽明白了馬岱的意思了，說道：“那麽就交給治元多將軍的部隊了。”
馬岱說道：“是的，他的人馬的裝備比較輕，馬卻都是好馬。傳我的命令給治元多，讓他派出三千人的規模應該就足夠了，而且不要進攻地太過凶猛，隻要大亂對方左翼的集結就可以了。”
蓋猛立刻招來傳令官，將馬岱的命令和注意事項交代了下去。
治元多得到馬岱的命令之下，心裏當然感覺非常高興了。在戰場上麵能夠得到首發的位置，那可不是什麽人都有的，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情。
本來，治元多還想要自己親自率領軍隊衝上去，但是鑒於這樣做肯定是錯誤的，絕對會被馬岱斥責，所以還是算了吧。自己的手裏這麽多的軍隊在，主將是不容許親自上場的吧。至少治元多不是伊健達，心裏還是裝著軍紀的，將戒令可不是一個擺設。
治元多立刻找來了伊健達的副將狐父也，也就是被慕容恪所擊敗的那位率領伊健達軍先頭部隊的那個副將。雖然他先前的表現不夠好，但是在如今伊健達被拘禁起來的情況之下，治元多隻能夠繼續使用這位副將了。
將馬岱的命令事項告知了狐父也之後，狐父也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非常興奮的神色。他絕對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是全軍的先發部隊的指揮官，而且他失敗的戰例可是前幾天才剛剛發生過。
治元多絕對自己現在還是應該好好鼓勵一下眼前的這個三十歲上下的將軍，免得會讓他覺得自己對他沒有信心。
治元多拍了拍狐父也的肩膀，笑道：“給你的這個任務說繁重也很繁重，但是說輕鬆，其實也很輕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握好進攻的尺度以及及時撤退的尺度，隻要能夠擾動敵軍的排兵布陣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再貪功冒進了。”
狐父也當即領命，然後到前麵率領著三千人馬立刻就衝出去了，直接撲向了河西鮮卑軍的左翼部位。
整支軍隊呼嘯而出，拉開了長長的隊形，也跟著揚起了很大的煙塵。
狐父也那支軍隊的忽然出動，確實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側目，甚至於連孟溪那邊的鐵鍬隊也都吸引，以至於紛紛停下手裏的事情，紛紛站起來觀看。
禿發壽闐那邊則是非常驚詫地看著敵軍的提早動手，他的反應其實還是比較快的，判斷出來那支忽然殺出來的敵軍騎兵隊必然是來突襲己方的左翼軍隊的。
於是，禿發壽闐立刻傳令給左軍的指揮官禿發白誌。這個人是禿發壽闐的親信，長著高高的鷹鉤鼻，看起來有些像是歐洲人，身形非常高大。他本來並非姓禿發，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鮮卑人，而是草原上的高車人。
高車人是一個作戰頗為勇敢的部族，但是其實也非常殘忍。他們每擊敗一個地方的部落，就會將成年男子全部斬殺掉，隻留下婦女和孩子而已。
同時，高車人的作戰方式非常特別。他們的騎兵隊從來不集結軍陣，打仗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哄而上。這樣的傳統一直維持到了後來的北魏的滅亡，直到北齊末期，在當時的高車人名將斛律金和斛律光父子身上體現最多。他們的軍隊打仗的時候從來不擺陣，但是卻幾乎是百戰百勝。
可以一提的是，教科書裏麵聞名的《敕勒歌》，其實就是高車人的歌曲。是北齊斛律金為了鼓舞士氣讓士卒唱的，後來被記錄了下來。一般很容易誤認為是匈奴人的歌曲。
而禿發壽闐把自己的左翼軍隊交給禿發白誌這樣的高車人來負責，確實也不要奢望他能夠把軍隊整頓得多麽整齊和迅速了。
但是禿發壽闐從心裏來講，其實對於自己的左翼被突襲，還真的不是很著急。混戰，那絕對是禿發白誌的拿手好戲，何況，禿發白誌的手裏還有二千人的高車人組成的部隊。他們用來應付那支小規模的蜀漢軍騎兵隊，應該是足夠了。
而且如同馬岱所言，他的軍隊要在這個寬闊的大型戰場作戰，禿發壽闐即使再不懂得進行數字計算，也依然可以憑借經驗和本能，去意識到，雙方的軍隊現在最大的防禦危險，並非是來自於別處，而正是他們的橫截麵上。
所以，禿發壽闐絕對沒有準備從別的地方抽兵去支援禿發白誌那邊的打算。
而禿發壽括見到被蜀漢軍搶到了先機，心裏頓時感覺後悔得要死，猛地一把就將自己的馬鞭給扔到了地上了。
禿發白誌那邊也發現了蜀漢軍的出擊。
禿發白誌雖然已經被這該死的排兵布陣弄得是焦頭爛額，但是麵對著蜀漢軍的突然出擊，他本人的心裏還真的並不感覺驚訝和著急。
相反地，禿發白誌的心裏其實還感覺有些高興和興奮。因為這正是他所期待的結果，也就不必再耗費時間去排兵布陣了。
於是，禿發白誌也就不太想要管軍陣的事情，讓他們自己慢慢地擺弄去吧！
禿發白誌立刻衝到了後方，自己的直屬的那二千人的高車騎兵隊那邊去了，高聲喊道：“敵軍現在已經開始向我軍發動了進攻。我們這支部隊作為首發的軍隊，大家都跟我上戰場去！”
高車人之中立刻響起來了一片歡呼聲，甚至於有人還跟著開始起哄，惹得旁邊的人都大笑了起來。
而禿發白誌對於這一切似乎早就已經司空見慣，完全不以為意，用手一揮，前麵的人立刻跟著撒馬奔跑而去。後麵的人則是繼續嬉鬧著。但是一旦輪到他們行動的，還真的就不敢再耽誤事，立刻策動戰馬就出去了。
高車的騎兵隊一路上繞過了左邊的河西鮮卑的軍隊，從最左邊的邊緣繞過去，全部人馬都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在馬上不斷揮舞著，然後就是胡亂地呼呼呼呼地鬼叫著。
等到這支騎兵隊衝出來的時候，頓時就讓狐父也看得有些呆住了。這哪是一支軍隊，這是一支完全由烏合之眾給拚湊起來的部隊吧？
高車人的軍隊行動起來確實是真的毫無章法，部隊就胡亂著開上了戰場，也分不清楚部隊的層級關係了。
這樣的雜兵居然也敢上來攔截自己的軍隊嗎？
狐父也冷笑一聲，當即就讓傳令兵揮動手裏的那根小旗子，指揮著軍隊以頗為嚴密的陣型就向著高車人的騎兵隊那邊衝殺了過去。
狐父也的計劃很簡單，這樣的敵軍攔截部隊隻需要二到三個衝擊，應該就可以徹底將之擊潰了。然後，他會繼續率領軍隊攜帶著勝利的姿態和士氣，一舉衝擊敵軍的左邊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