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四節 蕯沙之王

“生命來自世間,每一個毛孔,都滴淌著汙穢的血液。”

一處封閉的空間中,一名女子輕聲說道。

她的相貌宛如天使,但身材卻火爆的如同魅魔。隻是雙足之下卻深深的沒入了地表之中,看不到一絲蹤影。

原來她竟是一個與地麵連接一體的女子。

莉莉絲……

薩波斯千辛萬苦,才謀劃成功的戰爭母皇。隻是她此刻在這無人的靜室中,又在和誰說話?

“隻是本能,談不上罪孽。”

另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奇怪的是,竟然還是從莉莉絲口中發出的。隻見莉莉絲微微一笑,一點也不意外的說道。

“瑪利亞,你還是那麽愚蠢。看來人類的生活已經腐朽了你的意誌,讓你變得越發低級了。”

“不管變成什麽樣,對付你沒有問題。”瑪利亞的聲音說道。同時一道光幕從莉莉絲的體內逸出,在對麵形成一個女子的形態。可不正是麗兒?她和莉莉絲共用一具身體,卻不必束縛其中。事實上隻要她想,莉莉絲隨時都會被她取代。隻是在這蕯沙族的核心區域,麗兒覺得莉莉絲比她更合適。

果然,聽見她的話,莉莉絲沒有反駁。隻是冷笑道。

“你先得到了迪亞波爾斯的寵愛,又來衝我炫耀嗎?”

“不過你也不要得意,迪亞波爾斯注定會毀滅一切的。因為這是它的使命。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吧,這世間是多麽的汙穢。蕯沙族。博卡族,甚至是人類。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他們的武器在不斷更新,越來越強力,越來越危險,難道僅僅是用來自保的嗎?你我都知道,那隻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罷了。”

“光子泯滅炮,黑洞炮,菌體破壞炮。這些被詛咒的技術正在重現世間。宇宙已經不能再承載。哪怕不用迪亞波爾斯,他們也會自己走向滅亡。還要帶上這個宇宙。”

莉莉絲冷冷說道,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生命有罪!我如是主,也會將其拋棄。而你卻還在幻想著救贖。這難道不可笑嗎?”

蠕動的艙室中,莉莉絲的聲音越來越冷,但麗兒卻依舊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她身穿一身紅色的連衣裙,看上去很美,很幹淨。如果看她此刻的樣子。沒有人會把她和可怕的血腥女皇聯係起來,更不會想到,在這個幹淨的女子手中早已沾滿了鮮血。

那是粘稠的,洗也洗不掉,擦也擦不幹淨的鮮血。

可是如今,在這間封閉的艙室中。卻是這樣一個女子在為生命辯護,不得不說是命運的譏諷。

“隻是本能罷了。”麗兒再次重複道,語氣依舊平淡。“生命的本能,就應該這樣。”

她仿佛感覺不到莉莉絲的憤怒,以及宇宙的惡意。“血瞳是我的男人。他想要做什麽,我跟隨就是。如果他喜歡毀滅。我不介意做一把屠刀,如果他喜歡和平,那我也不介意陪他到永遠。”

“莉莉絲,你不要試圖影響我了。你再努力也無法改變我……這具身體,就是你的牢籠。”

“這也是你的身體!”莉莉絲叫道。

麗兒微笑,平靜的回答“那又怎麽樣呢?

這一刻,她是那麽的溫柔,那麽的平和,就如同一朵盛開在夜晚的百合花。高雅而聖潔。莉莉絲突然沉默了,因為她發覺,麗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到她難以企及的高度,就算她有著克羅迪爾萬年的培養,也遠遠趕不上麗兒的腳步。

肉體與靈魂。

哪個才是真正的根基,哪個才是進化之源?

“我……”莉莉絲張了張嘴,卻發現已是無話可說。

反倒是麗兒,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撫上了莉莉絲的臉龐。

“妹妹……好好活著……”

“毀滅是終結,但又何嚐不是新生?你的道路,才剛剛開始……”

她沒有說下去,身體卻在點點變淡,又回到了莉莉絲的身體中。房間中,隻有莉莉絲的喃喃自語,目光迷離。

“好好活著?”

“我隻是個……武器啊……”

巨大的戰爭母皇在虛空中顫抖了一下,但微不可查,沒有人察覺。

蕯沙族的艦隊在周圍遊弋著,不斷有新的加入進來。隨著戰爭母皇,一同向某個神秘的虛空飛去。時間一點點過去,七天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虛空中,他們前方出現了一座龐大的虛空城。

蕯沙領域,首都。

卡普雷頓。

這是蕯沙族最核心的虛空城,其地位和博卡族的曙光王座也差不多了。所以戰爭母皇也不能隨意靠近,隻能在虛空城附近的某個坐標停留。與此同時,虛空城內部的一座巨大‘瘤體’中,一名魁梧的男子正坐在王座上,一手拄著下巴,一手拿著酒杯,默默的觀察著麵前的影像。

影像中,赫然正是戰爭母皇。

“薩波斯,你確定已經控製住它了嗎?我聽說克羅迪爾的母皇,可是擁有靈魂的。”

男子輕聲問道,樣子隨意,卻散發著淡淡的威嚴,至高無上。

薩波斯已經算是蕯沙族內的權重者,在這名男子麵前也依舊低著頭,態度謙卑。

“吾王,這是納波利特的工作,他已經在母皇核心處植入了安全裝置,並且視母皇為女兒。”

“納波利特啊……”男子笑了。“卻是值得信任。不過恐怕就算他自己,也不能保證絕對。”

“啊?”薩波斯一愣。“這是為什麽?難道說我們的安全裝置……”

“不,不要驚訝,我的大智者。”男子搖搖頭,順手將酒杯放在旁邊侍者跪舉的托盤上,又拿起一根雪茄,點燃……這才對薩波斯說道。

“因為你並不知道,別說是我們,就算是偉大如克羅迪爾,也從不曾真正控製過它。”

“它是深淵與現實的結合體。又哪會被物質手段所束縛?我們的安全裝置雖然厲害,也頂多讓它多費一點手腳罷了。”

“那您的意思是?”薩波斯有些緊張了。因為他赫然發現自己犯下了嚴重錯誤。在沒有確保戰爭母皇的絕對可控性下將其帶到了首都附近。如果她突然失控,豈不是整個蕯沙族都要因此損失慘重?

這樣的責任,就算他是族內的大智者也無法承擔。反倒是那名被稱為‘王’的男子,不見一絲緊張。

他默默地望著影像中的巨大母皇,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薩波斯,我記得,你讓她做薩羅斯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