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脈 第五五六節 省時，省力，省麻煩……
啪！
流光四濺，就如同最美麗的鑽石星辰，瞬間在洞穴中編織出一張夢幻般的網絡，卻一點也看不出剛才還是一個生命。
影默默的看著這一切，順手一招，突然將所有流光收入掌中。
“這就是摩爾克斯坦因子。摩爾克一族的生命基源。多美麗，每一次看到都讓人心動。
影輕聲自語道，看著手中流轉的光點。“知道麽，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問自己生命是什麽？卻總也得不到答案。我們，你們，以及許許多多個體集落，它們以各種方式進化，演變出完整的生命形態，智慧模式，文明結構。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我們走過了太多的地方，可仍然無法理解生命的偉大。而每當看到一個新物種時，都會湧起對生命的敬畏。”
“想不到……曾經征服無盡的克羅迪爾，偉大的主宰者大人，卻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金甲戰士微微一笑。就仿佛沒有看到那名摩爾克戰士的慘死。“我雖然沒有經曆過那個時代，但族中的長老也曾經向我們描述了那時的景象，無盡的戰火，征服者的腳步永不停歇。你們用武力拓展了星空，將一顆顆‘嶄新’的星球作為商品出售。在你們的腳下，無數文明的望著匍匐於地，祈求你們的仁慈。”
“大人。”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謙卑的禮節。“我以為，您這樣的強者，是不應該有這些弱者姿態的。生命的意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嚴格的位階差距。高貴與低賤之別並非口舌區分，而是宇宙規則的最終體現。低賤的生命，就算再進化一億年，也擺脫不了低賤位階。這是宇宙早就證明的鐵律。”
“所以不管您見過的生命多也好，少也好。什麽形態都無所謂。他們最終的結局也隻能是被征服。您完全沒必要為他們感慨。”
“是嗎？”影停下手中的動作，將目光投向那名金甲戰士。對方卻顯得非常平靜。就仿佛在說著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如此過了一會，影才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了。”
“你們將宇宙的生靈天生劃為不同等級，盡管進化從輝煌的文明，卻從來都高高在上。如同貴族。而我們雖然在不斷征服，卻從未瞧不起任何生命。不管是一隻最渺小的單細胞個體，還是如你這樣的存在，在我眼裏都毫無區別。”
“可你們是征服者。”金甲戰士說道。滿是疑問。“你們征服了他們。難道這不正是說明他們的低賤和您的高貴嗎？”
“征服隻是過程，是手段。不是結果。”影回答。“宇宙的規則，不是天生的三六九等，而是殘酷的競爭之路。我們能夠征服，是因為我們在這條路上從未停歇。而不代表我們必然比失敗者高貴。實際上……我們也從未這樣認為過……”
影說道這裏語氣不勝籲噓，似乎想到了一些東西。過了一會，他又對金甲戰士說道。“你和我說了這些話，是想讓我放過你那幾個屬下吧？艾爾特人的禮儀我早已熟知，你們確實擁有優秀的內涵。”
“請大人原諒他們。”金甲戰士也不否認，不卑不亢的說道。“他們隻是一些下位者。雖然如今也和我們處於同一世界，但不值得您動手。”
雖未明言，但從金甲戰士的語氣中，顯然也把影劃為高等文明的序列。用他遵守的宇宙規則來說，就是天生的貴族。而貴族，是沒必要和下位者爭鋒的。更何況這幾名摩爾克戰士僅僅是言語上冒犯了影，卻並非不可原諒。
貴族之間自然有貴族的交涉方式。所以在金甲戰士的眼中，他已經給出足夠的誠意了，接下來自然是交涉和等價交換。等他回去之後再給這幾名下位者以懲罰。
隻是……他還是不理解影，不理解克羅迪爾人的思維方式。最關鍵的是，他們或者是貴族，但影，卻從未承認過。
所以影並未給他回答，隻是手指再次一合，一撮。
啊的一聲慘叫，剩下的幾名摩爾克戰士也齊齊扭曲取來，瞬間被空間擠壓成無數碎片。耀眼的流光一瞬間布滿天空，就仿佛要將這洞穴也填滿了一般。那都是摩爾克戰士的生命基源啊，他們每一個都是隕星級以上的強度，沒想到卻被影這樣輕易的抹殺。那種對生命的冷酷和漠視，就連金甲戰士都有些驚愕了。
望著漫天的碎片和流光，他眼眶中的兩團光點陡然膨脹了幾分。“大人，您這是為何？”
明明他已經表達了足夠的誠意，也按照貴族的禮節與對方交涉。可影為什麽還要痛下殺手？金甲戰士百思不得其解。同時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說起來，艾爾特人也並非全部都講禮儀的。身為天生的宇宙貴族，他們固然一部分高貴典雅又講究傳統，但還有一部分卻截然相反，講究混亂無序和無視規則。這和他們的文明形態分不開關係。艾爾特人是強大的高位文明，他們的文明形態是宗教和家族的混合體。在主信仰之下，分著若幹個分支教派。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秩序教派和混亂教派。
金甲戰士就是秩序教派的成員，從小就接受著良好的禮儀訓練和知識灌輸。特點就是講究古老的禮節，嚴守紀律，忠誠謙卑。其風格和某些古老文明的騎士差不多。
但另一個混亂教派就截然不同了。他們的成員複雜，更不以古老的禮儀和傳統為準繩。行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以說極為殘忍。在艾爾特內部也屬於不受歡迎的一部分。
而影的做法，就讓金甲戰士想起了這些人。
不過身為艾爾特最出色的成員之一，他隻是微一出聲就按住了心頭的怒火。再次變得平靜淡然。
“大人，您太著急了。如果您要懲罰他們隻要說一聲就好。何必又親自動手？這隻會讓您高貴的氣息受到玷汙。”
“你不生氣？”影再次一招手，將漫天飛舞的流光納入掌中，這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剛才還在要我原諒他們。而他們，好像還是你的屬下？”
“是曾經的屬下。”金甲戰士糾正道。又看了眼影手中盤旋的流光。“而灰燼，是不能成為任何人的屬下的。”
“說的好。”影點頭，終於露出笑容。“你看，這就是你和我的區別了。”
“請大人示下。”金甲男子依舊一字一句的說道，似乎並未感覺到影的態度變化。
影靜靜的看著他的臉，過了一會微微一笑。“我的風格是想做就做了。就算他們是你的屬下，既然觸犯了我，那麽我就要殺了他們。不管你所謂的高低貴賤，身份之別。你想阻止就要擊敗我。弱肉強食我無話可說。”
“而你，哪怕此刻心中恨我恨的咬牙切齒，也仍然維持著表麵的禮貌。維持這毫無意義的氣氛。這與其說是你們艾爾特人的氣度，更不如說是虛偽。”
“大人，您！？”金甲戰士臉色變了，想不到影會如此直言不諱。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雖然如今的宇宙並無這些說法，但影的行為無疑也觸犯了金甲戰士的底線。如果他還能維持下去，那就不是禮貌能形容了，那簡直就是懦弱。
艾爾特人可以容忍讓步，卻決不能容忍懦弱。這也是他們讓無數文明仰望的基礎。宇宙貴族，不是光有禮儀就行的，更需要強大的武力！
所以影這一句話，就已經將金甲戰士逼到了懸崖邊上，要不就馬上開戰，否則就要咽下屈辱的果實。
一時間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就連空氣都變得如同實質一般。金甲戰士死死的盯著影，目光越來越冷。
影卻依舊是一副平淡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戲謔。“你是不是還想說，這都是誤會？我們可以繼續交流溝通？用貴族的方式來決定對錯，來解決糾紛？”
“…………”金甲戰士沉默，但目光卻露出一絲驚愕。顯然被影說中了。
“哈哈……”影大笑起來，單手虛空一抓，立時多出了一副連帽大氅。隻見他順手將大氅披到了身上。將麵孔隱沒在罩帽的陰影之下。下一刻，他的聲音就變得冰冷無比。“說你虛偽還不承認，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拖延。讓你召喚的幫手們出來吧。難道還以為可以偷襲我嗎？”
“你要知道……”罩帽的陰影下，影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殘酷的微笑。“我之所以和你囉嗦了這麽久，就是要你將他們都找來啊……我們的小家夥已經進去了，那麽身為守護者，總要行使守護者的職責。”
“就讓你們，作為我族新生王者的血祭吧。”
說著，他猛的揚起雙手，放射出無數黑光。
“扭曲麵，擴散！！”
不好！！
金甲戰士的目光頓時變了，還沒等說什麽。隻見整個洞穴突然旋轉起來，竟然形成了一個超大範圍的漩渦。強勁的空間波動洶湧澎湃，將一個個人影從虛空中逼了出來。剛一出現就身不由己的陷入了扭曲空間的渦流之中。
祭壇之上，影的兩根手指再次合起。
“一次解決。”
“省時，省力，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