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二節 無謂的掙紮
鄧爾多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位麵的意誌。
正在離他而去。
雖然這個過程很漫長，可鄧爾多知道，一旦開始這個過程，他與位麵意誌的聯係就會一點點減弱，最終徹底切斷。他引以為傲的能力，對整個位麵的掌控，地位的根源，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位麵意誌，已經開始放棄他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什麽人，得到了位麵意誌的承認！？
鄧爾多心中亂成一團。恐懼，慌亂，不一而足。
這在統治了這片星空長達百年的他身上是極為罕見的。但這時鄧爾多已經顧不得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退路。望著指尖飄散的藍霧，鄧爾多目光空洞，用一種好像虛幻的聲音說道。
“馬上，聯係陛下。我要求立即得到關注。”
“可是大人，這不可能。我們的位麵距離下一次同步還需要七十二小時三十六分十二秒。”
“啟用強行同步係統，資源方麵我來解決，另外，我會讓位麵配合。”鄧爾多打斷學者的話。不容拒絕的說道。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大人！！”學者嚇了一跳，眼鏡差點沒掉在地上。
強行同步？豈是說起來那麽簡單的？這可不是什麽飛船或者星球，這是一個位麵啊。就連轉動一個飛船都要數兆級的推動力，轉動一個位麵又要多少？是，他們確實有強行同步的係統，可那都是用在最緊急的情況之下，而且條件苛刻，付出的代價更是恐怖之極。從建造成功開始，這個係統就從未啟用過。
難道眼下，就到了宇宙末日不成？
“馬上執行。”鄧爾多的目光終於凝聚起來。但卻透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凶狠。看著他滿是血絲的眼睛，學者終於明白了什麽，再也不敢囉嗦。
看著他連滾帶爬的背影，鄧爾多的臉孔抽搐起來。
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操縱位麵的力量了……但隻要他真的可以得到陛下的關注，那麽他還有未來。否則……
鄧爾多不敢想下去。
………
而與此同時，荒漠之源的行星上，所有文明都開始滅絕。他們的老人消失了，婦女消失了，戰士消失了，甚至連孩童。也開始化為藍霧。一個個村莊變得越來越空曠，一個個國家失去了活力。整顆星球，生命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炊煙消逝，文明斷絕。
眸之月的從林中，清月默默的望著這一切，感受著體內信仰力量的減弱。
她的國家，也就要消散了。
其實最早消散的國家是特裏斯莫，修基帶來的萬名戰士就在她眼前化為了藍霧。隨後就是她的臣民，叢林中的鳥獸……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非常詭異的過程。可清月的臉色卻始終沒有改變，美麗的，朦朧如月的眸子中，是平靜如水的目光。
“老臣……也要告別陛下了。”
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清月沒有回頭。她知道那是苦月，跟了她五十年的老臣子。作為月國的傳國大臣，清月給了他極高的榮耀。也獲得了他無限的忠誠。
清月歎息一聲，頭也不回的說道。“去吧。”
“是。陛下。”苦月點了點頭，還沒等站起來就蓬的化為了藍霧。也飛向了叢林的深處。
很快，清月身邊。再也沒有一個人。
叢林，再也沒有一個人。
大地上，再也沒有一個人。
可奇怪的是，清月，卻還好好的。沒有化為藍霧，也沒有因為信仰斷絕而死亡。她就這樣默默的站在，看著整個國家消亡，看著叢林冷清，看著大地空曠。最後，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她。
“終於……要結束了。”
清月輕聲呢喃道，仿佛在和誰說著什麽。
“就如同特裏斯莫死亡時一樣。你又要開始新的循環了嗎？”
“隻是這一次的循環，卻不是你想要的，我能感覺到你內心的恐懼，和絕望……”
“是什麽讓你變得如此？是因為，那個剛剛下去的宇宙戰士？”
“你一直在拒絕我，排斥我。是因為我承載著你的理智與智慧吧。你害怕，害怕我再次與你融合的時候，可能會占據你的主體。當初特裏斯莫沒有做到，但是我……卻似乎可以做到了。”
“感謝那名宇宙戰士。”
清月突然微微一笑，好美，好朦朧。
然後她就轉身，向著叢林深處的聖地行去。那裏是她的起點，現在，也將是她的終點。那裏有她畏懼的東西，也有她的未來…………
而這個時候，聖地的最深處。
位麵意誌已經膨脹到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隻見浩瀚無盡的虛空中，一個超大型的藍霧漩渦在緩緩旋轉中，無盡的金色絲線在它的體內閃現，就如同一個超巨大的太空堡壘。它的體積實在是太大了，光是高度就達到了數百公裏，一眼望不到頭。大量的規則線條已經開始凝結了，具現出一個個神秘的符號。與虛空中的深淵力量進行著交鋒。
整顆星球的分離體已經被位麵意誌所回收，現在是它最強的形態。
它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不這樣它就不能對抗血瞳帶來的深淵。可就算如此，位麵意誌實際上也如履薄冰。
深淵力量太可怕，太強大了。
隻見無盡的虛空中，同樣有一片浩瀚的血海在翻滾著，沸騰著。大量的黑色絲線從中降下，就如同老樹的根須，伸入每一條位麵的規則線條中。和緊張敏感的位麵意誌相比，這些深淵的力量非常穩定，緩慢，卻又絕對。它們並不急躁，侵襲的速度也不快。可每侵襲了一條規則之線，位麵本身的力量就會削弱一分。
如此一來，不過短短半個小時，散布在虛空周圍的規則之線就被深淵吃掉了，化為了同樣的黑色絲線。而位麵意誌的漩渦本體，則憑空縮小了一圈。
血瞳就站在漩渦的上空，眼睜睜的看著它一點點縮小，一點點走向死亡。
“結束了。”
血瞳的幽影中，閃爍著無盡的黑色符文。“你的抵抗，毫無價值。畢竟深淵的敵人是真正的宇宙，而你僅僅是一顆腫瘤。”
“現在……你可以做出兩個選擇。一是臣服……”
“二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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