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四節 吾為起點
扭曲，模糊……
整個世界，都仿佛因為圖書館的改變而改變。議長的臉色更加凝重了，稍微伸出手，穩定了一下城市的結構。
他的動作很小心，仿佛生怕驚動了血瞳。
這也是必然的，因為恒星級的進化由不得半點幹擾。血瞳的突破顯然不合時機。如果不是他和華服男子恰恰在場。光是這次進化而產生的延續效果，就不是血瞳可以承受的。
不過華服男子也說過，這必然不是血瞳主動的選擇，而是逼不得已的結果。
到了這個地步，議長已經沒有力氣去追究原因了。他隻想保住第二神座，更好的結果，是保住血瞳。
這很難。議長也沒有把握。
空間的結構開始改變，無聲無息中，大量的空間粒子出現在圖書館周邊，瘋狂的組合，扭動著。原本的圖書館已經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團扭動的黑霧。議長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卻敏感的察覺到，這恐怕到了血瞳的關鍵時刻。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遣散了周圍的傭兵。親自擔任護持的角色。
“看起來你對他很重視？”華服男子背著手，依舊風淡雲輕的說道。
“每個可以二次認知的傭兵，都值得我關注。”議長回答，頭也不抬的對華服男子說道。“別擺出一副與你無關的樣子。你的心情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你還不能認識他的重要姓，我隻要告訴你一點。”
“他第一次在阿爾法迷鎖中就改變了命運。並且隻用了一個月就恢複過來。”
“當真？”華服男子眼前一亮。驚喜的問道。
“我不會騙你。”議長回答。“所以拿出你的本事吧。我不想讓他死。”
“嗬嗬。“華服男子笑了，他充滿自信的說道。”隻要他的表現符合你的描述，那麽我向你保證，就算整個宇宙的人想他死，那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說著，他再次揚手，突然深吸了一口氣。
隻見第二神座的周圍，竟然隨即出現了一個超巨大的護盾，將所有正反空間的漩渦溢出都擋在盾外。與此同時兩道明顯的軌跡出現在圖書館的上下，分別將正空間與反空間的物質導入其中。
華服男子收回手指，微笑著說道。“我期待他的進化。並且保證，就算他的世界觀崩潰，也絕不會讓他死去。”
“有你的保證，那自然讓我放心。”議長舒了口氣，臉色好過了許多。
不過他並不知道，此刻血瞳到底經曆了什麽。
事實上，從一開始血瞳就覺得不對，而等到圖書館上空出現異變，他墜入了精神世界。他更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作為一名從充滿了野獸本能的戰士，血瞳比任何人都懂得規避風險，同樣，也比任何人都懂得選擇時機。
進化到恒星級是他早就決定的事情。可計劃沒有變化快，當異變發生的那一瞬間血瞳就發現，這是他最好的時機。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投入了全部。
腦域中，一團團的爆炸，一個個的星體從初生到滅亡。無盡的文明與生命的起始於消滅，空間互相碾壓，融合，分離。所有一切都隻發生在瞬間。對於外界，也許隻是一秒鍾，幾分鍾的時間，但對於血瞳，卻仿佛一個世紀，一個時代，一個宇宙紀元。
他的‘身體’被絞碎了，化為這演變的一份子。
他的精神被絞碎了，化為這世界的一份子。
甚至到了最後，他的意識也被絞碎了，化為了新世界！！
在這腦域中的自我演變，自我成長，自我創造，自我毀滅中。血瞳一次次的殺死自己，殺死整個天地。他不知道什麽是，更不知道什麽才是終點。他隻是在一次次的初生與毀滅中，完善自己的認識，完善自己的理念。
直到，出現了一個完整的，可以自我循環的宇宙。
新世界！！
屬於血瞳自己的，獨有的世界體係。
毫無疑問，對於大多數宇宙戰士，包括進化中的恒星級強者，這就是認知！這就是私有世界的雛形，假以時曰，隨著他們將更多的感悟和私欲填充入這個世界，他們就可以從這個世界中提取力量，甚至從而影響到現實。
可對於血瞳，這個世界卻僅僅是個。
因為他不是一般人，更不是普通意義的宇宙戰士。
對於規則，他不會比其他宇宙戰士懂得更多，但對於宇宙總體的框架，他卻充滿了疑慮與迷茫。
新世界是完美的，在任何層麵上將都可以達到自我循環，如果放到現實更是一個宇宙的原點。可問題在於，這種完美，是建立在血瞳早已熟悉的基礎上。熟悉的規則，熟悉的空間，熟悉的宇宙，甚至是，熟悉的未來。
不客氣的說，這就是一個重複的過程。就算血瞳構建的再完美，和其他的恒星級，乃至宇宙戰士流傳了數萬年的體係來說，也沒有任何改變。
前人都已經失敗了，難道自己，也要重複前人的路嗎？
血瞳再次迷茫，再次懷疑。然後，再一次殺死了自己。殺死了這個被自己創造出來，還不到幾分鍾的宇宙。
再然後，他引入了多層宇宙的架構，引入了命運之力，也引入了，至今為止無人可以探其究竟的第四層反空間，也就是……深淵！
這是一個沒有回頭的過程，事實上以血瞳如今的感悟，他根本無法支撐起這樣的架構。別說是他，就算是議長，甚至是那名華服男子，也絕不可能支撐起這樣的架構。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血瞳的創造已經超乎了他這個層次，這個宇宙的範疇！
這是一個不屬於人間的世界，不屬於宇宙的世界。
血瞳憑借的，就是他本身！拋開肉體，精神，靈能，一切的一切之外的，他真正的本體。
迪亞波爾斯！
深淵之主！！
沒有人知道血瞳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可血瞳自己卻知道，當他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其實隻想起一句話。就是他最後看的那本描寫多層宇宙的書中，特別提到的感慨。
“上位宇宙決定未來，下位宇宙決定初生與滅亡。”
血瞳不懂得上位是何概念，但當他讀到這句話的時候卻突然湧起一種認知。那就是所謂的下位宇宙，其實就是自己。
又或者是，自己代表的東西。
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