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三節 大破滅的起點
人類的補充結束了。可黑潮的影響卻遠沒有消除。
事實上就在三天之後，第二世界又多地發生黑潮現象，這一次誰都笑不出了。經曆過凡克塞爾特的人再次回想起當時的場麵，回想起那個預言。回想起……圖書管理員芬妮憤怒且怨毒的尖叫。
‘我們注定死去，但我們必定歸來……’
‘切！開玩笑的吧？’
人們搖晃著頭，試圖將不安趕出腦海。
原賽捷斯特舊址，人類國度。虛空集合體。
巨大的工程機械還在緊張施工中，將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模塊組裝成形。比起賽捷斯特時代，人類的虛空集合體顯得更大，也更加粗獷。緊缺的時間讓人類沒辦法去修飾它，隻是用最快的速度，將最有用的功能實現出來。沒什麽合理性，隻有效率，速度，以及實用。
和第二世界的科技相比，人類的科技顯得很落後，但基本的功能卻應有盡有，並且在擊敗了賽捷斯特後，人類正在抓緊吸收賽捷斯特人的技術。以一日千裏的速度追趕上來。
不得不說，人類選擇賽捷斯特做目標是在太正確了。賽捷斯特人本就是矽基生命，機械文明。它們的風格和人類極為相似，一旦吸取了它們的技術，人類不僅可以在極短時間裏達到第二世界的科技高度，更有可能步入到智能機械的領域。就如同創造生命一樣，屬於神的禁區。
當然，這部分就太遙遠了……就眼前來看恐怕還要數萬年的進化和探索。賽捷斯特人是不會將這部分秘密暴露給人類的，哪怕他們徹底毀滅。
虛空集合體的最頂端，一座剛剛完工的巨大花園中。新奇的花卉正在人工太陽的光芒下爭先綻放，空氣中彌漫著花草的清香。這裏剛進行過一場降雨，花草的枝葉上還流淌著水滴，看上去新鮮動人。
議長正拿著一隻小剪子在修建花枝，不遠處是獨自下棋的薩爾瓊斯議員。
兩人的姿態都很安詳。完全無視不遠處不斷掠過數據的光幕。已經連續工作了四十小時，他們需要休息一會了。
“真遺憾，我應該將控製艙帶過來的，這樣我就不需要休息了。才四十個小時就感覺到累，人類的身體真是脆弱。”薩爾瓊斯議員說道，不滿的將自己扔在了靠椅中。花白的發須隨風**起。說不出的頹廢。
“不要費勁了，你那套裝置牽扯太多。而且還和其他議員連成一體，我總不能把他們也帶過來。就這樣吧，你先堅持下，等這裏我們穩定下來會為你尋找替代品的。”議長安慰他道。
剛來第二世界，他們必須在最短時間裏完成人類的統籌和安排。雖然這些已經有了計劃和提前鋪墊。可真要運行起來仍然是一件極為消耗腦力的事。第二世界的局勢太嚴峻了，比他們之前的設想改變許多。如今他們麵臨的不僅僅是競爭問題，更重要的是生存問題。
黑潮現象雖然是巧合，卻也將人類退到了風口浪尖，已經有不下五個文明提出黑潮與人類有關，要將人類視為敵人並予以清除。
這時候，人類不管做出如何辯解都無濟於事。沒有人會聽，最主要的，沒有老牌文明會聽。
人類是禍亂的根源，是第二世界平靜的撕毀者，這已經成為所有人的共識。正是因為人類的出現，第二世界才會越來越亂，新種族的野心越來越旺盛。原本被視為奴隸垃圾廢物野獸的下賤種族居然有了取代貴族的心思，這如何得了？
不管如何，人類都應該被排斥，隔離。或者清除……
在他們掀起新的災禍之前。
“你看，我們現在停不下來。”薩爾瓊斯議員笑笑，伸手從旁邊拿起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琥珀色的酒汁在杯中**漾，散發出金色的光澤。他的眼神也漸漸銳利起來，如同出鞘的刀鋒。
“不管什麽世界都充滿了競爭。這是大自然的規則，沒有誰能避免。”
“我們當初在低級世界掙紮，如今在第二世界掙紮，其實也沒什麽不同。黑潮是我們帶來的，這一點你和我不都心知肚明嗎？大破滅肯定要開始了……隻是不知道這第一步，會是哪裏。”
“嗬……也許，我們很快就……”
“議長閣下！”
花園門口突然跑進來一個傭兵，緊張的叫道。“快，轉換頻道到Z715-21YS。黑潮又出現了！”
“又不是第一次出現，緊張什麽。”議長懶洋洋的扭過頭，還是按照傭兵所言轉變了光幕的頻道，但下一刻，笑容就在他的臉上僵化。
因為他赫然看到，光幕裏正出現一片黑潮的影像，其中有一座巨大的虛空城若隱若現。
“特亞傳媒前方報道……”
“泰米爾時間7Z811-S94，淩晨兩點，今天，黑潮出現在泰米爾環域T5標位，如同前幾天一樣覆蓋了虛空，但這一次和以前不同的是它表現出了傷害性，泰米爾第七虛空城被黑潮吞沒，與外界的規則聯係切斷。如今我們還無法取得它的內部消息，但可以看到的是，虛空城內部的規則正在被瓦解，能量在流失……”
一個清脆的電子音在光幕中傳來，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有著六隻翅膀的矽基雌性。用專業的態度為大家介紹道。
“我們聯係了泰米爾文明的霍拔執政官，他告訴我們，至今泰米爾核心的運轉都還正常，沒有發現第七虛空城的規則斷鏈，這說明黑潮擁有理解和反饋次規則的能力。為了安全，核心已經關閉了第七虛空城的空鏈，並對該地實行了遠距離破解，救援隊伍已經在工作，我們可以預計，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第七虛空城一定能夠從黑潮中解救出來。”
“黑潮是最近才出現的神秘現象，我們都聽說過有關它的預言，但它表現出傷害性還是第一次。這意味著什麽呢？”
“等到泰米爾文明完成破解，真相一定會大白。”
“這是特亞傳媒為您在前方報道，請跟蹤我們的頻道，實時獲得最新消息……”
嘩……
光幕切換，出現了黑潮詳細的影像，翻滾的陰影如同惡魔的影子，在不斷的蔓延，擴散。第七虛空城已經消失不見了，而泰米爾排出的救援艦船卻不斷衝入，一波又一波，他們表現的很勇敢，可在廣闊的海潮之中，卻顯得那麽渺小，微不足道……
“我想，我們知道了大破滅的第一步，在哪裏開始了。”望著光幕中的影像，議長意味深長的說道。
然後微微一笑。“真是個好新聞。”